第3章 打臉 上
訪談的錄播一直持續到了六點，程幽然雖然一直坐在沙發上，可坐了大半個下午，也腰酸背痛了，蘇阮把她送到了樓下。
“幽然姐，今我狀態不太好，你別介意啊，我真不是笑您。”蘇阮的語氣聽起來無比誠懇。
“沒事兒。”
程幽然衝她笑笑，她今第一次見到蘇阮，想來蘇阮也不會故意給她臉色看。
蘇阮望著程幽然走遠的背景嘴角浮現了一抹譏誚，蠢成這樣，陸子梟到底看上她什麽了？
程幽然抱著皮毛披肩走出了大樓，等在一旁的司機為她拉開車門，她習慣性地坐上了後排。
還沒等她完全坐下，她轉頭放包，發現陸子梟也坐在車裏，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手在筆記本鍵盤上敲著英文。
“你怎麽來了？”
程幽然關上車門，打開手機，熟練地下了一款好評率最高的手遊。
“我怎麽不能來？”
陸子梟聽著程幽然的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他取下眼鏡，一雙微挑上揚的眸子盯著程幽然：“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
“你怎麽會這麽覺得呢？”
程幽然堅決地搖了搖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陸子梟，那目光真誠得讓陸子梟不禁懷疑他真的誤會了程幽然。
然而…………
【您的妻子心情值降到了60】
陸子梟：我信你個鬼。
“拿著。”
他扔給了程幽然一疊厚厚的文件，繼續敲打著鍵盤。
“這是什麽。”
程幽然手登時一沉，掂量了一下，她估摸著有上千頁。
“自己看。”陸子梟挑了挑眉。
程幽然疑惑地翻開淡藍色的封皮——第一頁用宋體三號寫著《程幽然事業發展五年計劃》。
“怎麽樣？”陸子梟語氣帶了幾分漫不經心，等著程幽然的讚歎，這是他和十幾位高管開了一下午的會商量出來的。
程幽然一開始沒放到心上，鬆鬆垮垮地靠在椅背上，看到後麵不禁坐直了身子，一張臉繃得跟鼓鼓囊囊的氣球一樣，每看一頁就歎一口氣。
——純屬嚇的。
因為實在太變態了。
計劃書的日程精確到了每個時，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喝水都列了詳細的表格你能信？
第一年拍二十部電視劇，同時去電影學院進修，第二年進軍電影屆，第三年拿下電視劇大滿貫，第四年拿下國內所有獎項，第五年進軍好萊塢拓展國際業務。
“沒有休息的時間？”程幽然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翻了翻計劃書，確定無誤後，震驚地望著陸子梟，頭上的發絲被風吹得立了起來。
“工作難道不是最好的休息？”
陸子梟英俊的臉上透露著理所當然，闊闊而談：“我當年在美國做高頻交易的時候，每除了睡覺吃飯，其餘的時間都盯著電腦屏幕……”
【警告！您的妻子心情值降低到40！】
陸子梟深深地看了程幽然一眼，半晌開口道：“你們這一代和我們那一代真沒法兒比。”
“你也就比我大五歲謝謝。”
程幽然提醒道。
陸子梟：…………
他告訴自己別動氣要耐心，不和程幽然計較，他合上筆記本：“程幽然，你想吃什麽？”
程幽然放下厚厚的發展計劃，茫然地抬頭，看向陸子梟：“不是回家嗎？”
他倒是想回。
陸子梟挽起衣袖露出一塊兒強健的臂，看了看翡冷翠的表，心情值隻有40的程幽然，在他眼中，就是一顆……行走的炸彈。
“我先帶你去吃飯，想吃粵菜、日料還是法國菜？我認識一個主廚，剛從香港回來，做分子料理的。”
“那我想吃燒烤！”
程幽然眼尖地看到了岔路口前一家冒著熱氣的燒烤攤，她立即道，臉上洋溢著濃濃的幸福感。
燒烤？
活了三十多年的陸大總裁表示，這種廉價的東西他從來沒吃過，也不打算吃，他皺起了英挺的眉毛：“垃圾食品，烤製過程中產生的亞硝胺致癌，高中生物課沒學過嗎。”
他還沒來得及否決，腦子裏傳來一陣熟悉的機械音。
【警告！您的妻子心情值下降到5！】
陸子梟的太陽穴跳了跳：“停車，自己下車買去。”
“你要吃嗎？”
程幽然披上披肩，準備下車時問了句。
“不要。”
陸子梟冷笑。
他怎麽可能吃這種東西。
過了一會兒，程幽然捧著滿滿一袋子燒烤回到了車裏，她滿足地咬了一口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再吃一口焦香的韭菜，她實在是太幸福啦，瞬間把不愉快的事忘在了腦後。
陸子梟看著她像花栗鼠一樣饜足地吃著東西，垂下的睫毛像翩然欲飛的蝴蝶一顫一顫的，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餓了。
而程幽然做了三個多時的專訪，餓得不行，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燒烤吃了七七八八，她很快發現不夠吃啊，於是她放慢了速度，口口地吃著。
到最後隻剩了一串烤肉。
程幽然正準備咬下去，一言不發的陸子梟忽然衝她話了，他毫不客氣地招了招手：“給我一串。”
？？！
陸子梟輪廓鋒利，微微一眯眼，目光太具有壓迫性，程幽然的表情頓時僵住了，掙紮道：“就、就一串了……”
“所以？”
陸子梟微笑道。
“而且烤製過程中產生的亞硝胺致癌哦。”程幽然一邊拿著烤串，一邊不動聲色地往車窗方向移了移，把陸子梟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所以你懂的。”
“我不懂。”
陸子梟仗著個高手長，胳膊一伸，一手握住程幽然纖細的手腕，程幽然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奪走了她手裏的五花肉。
【警告！您的妻子心情值已下降至0】
陸子梟喉嚨一緊，麵無表情地吃掉了烤肉，他算是看出來了，他現在居然連一串五花肉都比不過。
不定再過兩，他連一串韭菜都比不過。
嗬，女人。
他想得實在太投入，連衣服沾了油也沒發現。
程幽然稍稍得到點安慰，手肘靠在窗上撐著頭，略有些幸災樂禍地感歎，反派大佬又怎樣？吃烤串的時候衣服還是要沾油的。
“去河廣場。”
吃完後，陸子梟優雅地用紙巾擦了擦嘴，他的儀態極好，就像剛剛吃的不是三元一串的烤五花肉，而是頂級餐廳的料理一般。
他吩咐司機後，轉頭看向程幽然，輕描淡寫地道：“到了那兒，你看中什麽買什麽。”
程幽然被陸子梟的壕無人性鎮住了，手肘一個沒撐穩落了下來。
河廣場是華國最有名的奢侈品廣場，有人形容從那兒出來就意味著花了一套北京的房子，連櫃姐全身上下都是大牌，普通人根本不敢去。
【您的妻子心情值已上升到60】
“你確定？”
程幽然揉了揉發疼的手肘，重新確認了一遍。
“你覺得，東海市有我買不起的東西嗎？”
陸子梟的嗓音裏透露著自信與底氣，嗤笑了一聲。
“沒有！”
程幽然望向陸子梟的目光一怔，他現在好像一點也不像後來書裏的那樣冷漠無情，手上沾滿鮮血，所有人都怕他，沒有人愛他。
——一想到他雙腿殘廢的結局，程幽然不免有些唏噓。
她覺得自己有點氣了，羞愧之下，她紅著臉聲問道：“買完東西，我請你吃燒烤好不好？”
男人許久沒有話。
久到程幽然以為他要拒絕時，陸子梟輕輕別過臉，不自然地了聲好。
“不過，程幽然。”他忽然提醒道，“你不要以為我品味和你一樣低，喜歡吃路邊廉價的垃圾食品。”
程幽然咳了咳，恭維道：“是是是，您老人家連工作餐都訂的米其林餐廳，我請您吃路邊攤是您紆尊降貴。”
陸子梟俊俏的臉上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
程幽然：…………
…………
河廣場，B座。
“劉總，今讓您破費了這麽多太不好意思了。”蘇阮戴著墨鏡，挽著一個五十多歲男人的手，“晚上去我那兒喝杯酒吧。”
“清酒，不醉人。”
劉總會意地摸了摸蘇阮的手，被男人布滿皺紋的手一碰，蘇阮身體不自在地一僵，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厭惡，不過很快掩飾下去了。
經過hanel專櫃，她忽然停住了腳步，目光直直地望著玻璃櫥櫃裏一個棕色鱷魚皮包。
店員有眼力見地把他們迎了進來：“姐您好，這是全球限量版，特別襯您。”
“買了，多少錢。”
劉總掏出了卡。
“不貴，隻要八十萬，相當劃算。”店員笑了笑，走到包旁邊，“您看這花紋、這紋路，賣八十萬相當值了。”
“還是看看別的吧。”
劉總默不作聲地收回了卡，他隨便指了一個包，走過去：“我看這個就不錯，很適合你。”
蘇阮尷尬地想找地縫鑽進去了，但她隻得應和著劉總，走到他身邊：“我再看看別的顏色吧。”
“我聽你這心情不太好？”
劉總問了句。
蘇阮連忙否認，將頭發挽到耳後，有幾分抱怨地道：“我工作太累了，程幽然你知道吧？”
“知道啊，陸子梟的太太，她怎麽了？”
劉總點頭。
“你是不知道，她……”
正在這個時候，陸子梟拎著程幽然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