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夢魘
陳楓根據秦雅涵的提示，從密道裏一路走下去，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停車的地方。來不及詢問，陳楓隨便坐上了一輛車，卻發現自己已經聽不到秦雅涵和蘭青的聲音了。
難道這種禁錮的陣法，還能用在神的身上？陳楓十分不解，卻突然聽到了一聲輕笑：“王，你終於還是準備要回到你的宮殿了？你忘記了嗎，當年就是你，背叛了宮殿，自己自立為王，連最喜歡征伐和鬥爭的戰神，都不如你這麽狠毒呢。”
陳楓暗叫不好，很有可能自己已經中計了，這就是自己的心魔。半妖既然得到了半神的力量，就一定擅長情欲和魅惑，然而他們的魅惑並沒有用在好地方……
陳楓來不及多想，卻看到小茶花走了出來。她一邊走著，一邊唱著歌，柔軟的聲調，仿佛還是當年的那種盛況一樣，遠遠地傳入了陳楓的耳朵。如果不是夢魘，為什麽小茶花會在這裏？陳楓伸出手，一隻手握住，一隻手用力抽出了劍鞘中的寶劍，那個寶劍承載了自己的大部分神力，他似乎能夠聽到旁邊眼饞的咽口水的聲音。
果然，這些半妖正在利用他內心的夢魘逼迫他放棄！陳楓心裏冷笑一聲，就這個，未免也太弱了吧？
小茶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緩緩坐下，拿著手帕掩唇輕輕笑了笑：“王，你是不是都忘了？那天我的將軍叫我殺死了你的情人的時候，她是多麽的痛苦！她死前真的好慘啊，被人淩辱踐踏，還要被我親手勒斷她的脖子！多麽可憐呐，那個孩子還那麽小，卻還是被我硬生生掐死了.……”
陳楓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果然多了一身當時的軍服，那些前世的記憶，還曆曆在目，自己抱著當時的秦雅涵的屍體，哭得極其大聲，讓人覺得恐怖而悲涼。那些舊日光景蒙上了灰塵，但是從前的傷疤一旦被揭起，就是加倍的疼痛……
陳楓感覺自己心口一痛，似乎已經受了傷，他看著小茶花：“是你的手段太卑劣，才會被我生生世世地關著，讓你對著我笑。反正你本來就是個真正的娼婦，你這樣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小茶花嬌媚一笑：“真是可惜，我殺了你的情人，可是最後偏偏是我自己自殺的，你，根本沒有手刃我的機會，隻能把我囚禁，你說說你，像不像一個懦夫？”
陳楓憤怒得青筋暴起：“你！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提起她！你害死了兩條生命，讓我無比痛苦，這種作孽的事情，也難怪你被我囚禁，也難怪，你生生世世，都有著那麽沉重的戾氣。”
陳楓跳起來，想要一劍戳死小茶花，卻發現麵前的小茶花已經嬌笑著隱去了。陳楓看著小茶花得意的樣子，幾乎暴跳如雷。
“陳楓，你想到我的時候，有沒有一點後悔？”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陳楓趕緊轉過頭，看到無常被縫起來了的樣子。他的鼻子有些酸澀：“無常.……我還沒來得及付錢，你怎麽就這麽走了……”
無常笑了笑，眼睛裏有淚光，他說的話聽上去漫不經心，實際上卻戳心戳肺，讓陳楓十分難過：“陳楓，我覺得你可以了，這些事情我都沒有怪你。我被劈成兩半，還是我自己，沒有認真對待這場戰鬥……”陳楓的淚水已經幾乎溢出眼眶：“不，這件事情不你乖，都是怪我！都是怪我沒有讓你好好呆著，而且，我們還錯殺了戰神.……”
無常眼睛一瞪：“你說什麽？我們錯殺了戰神？我的生命，竟然就這樣被你白白浪費了？”他的眼神十分空洞，甚至有著隱隱約約的恨意，“我的生命也是生命，陳楓，就算你是神，也不能自認為高我一等，你的那些關於自由、關於正義的話，我一直記著，可是在我的身上，你根本，就沒有做到！”
無常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刺在陳楓的心上，陳楓輕聲道：“無常，思影因為這件事情，非常恨我，已經離開了我們。希望你……也能原諒。”
無常大吼道：“我不能！我本身隻是為了保護思影，才來跟著你們的，誰知道，你們把她弄丟了，你們讓她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路途上凶險萬分，艾麗卡雖然已死，鍾靖也被你清除，可是我道上的仇家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你不僅沒有當場就去救她、阻止她，反而讓她直接就這麽走掉，甚至，你一心一意，隻想要做回你的神！”
陳楓無奈而心痛：“無常，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思影確實就是走了……我沒辦法，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更重要的事情？”無常怒吼道，“我為了你丟了性命，現在我把思影托付給你，你卻這樣對待她！什麽是你更重要的事情？我看，你隻是想稱霸世界，實現你自己的所謂理想，路上不管付出多少，不管死的走的是家人還是朋友，全都在所不惜！陳楓.……”他的聲音漸漸微弱，“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願意叫你君王了，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君王無情無義，隻懂得擴張自己的疆土，而根本，不懂得怎麽愛人，不懂得怎麽珍惜。陳楓，古代的君王經常稱自己為寡人，就是孤家寡人的意思。很快，你也要變成這種孤家寡人！”
“無常！”陳楓伸出了手，可是無常已經慢慢遠去了，陳楓無可奈何，隻能留在原地。他感到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亂，越來越亂，感覺自己對不起無常，對不起思影，對不起上一世的雅涵……這些重要的人，全都被自己弄丟了，全都被自己辜負了。
巨大的愧疚籠罩了陳楓，他的最後一點清醒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幻覺，背叛宮殿的是盾，而不是自己，無常也是突然死去……
一個影子飄忽到了陳楓的麵前：“陳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