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陌桐殤,陌桐殤
霞光正好,無憂好似在聽到有人彈奏鳳求凰,腦海裏遠遠站著一個男人,一身黑袍,背對著自己,漸漸地越走越遠,師兄?
睜開了雙眼,感覺自己睡了好久,看了看窗外,已經天黑了吧,不遠處坐著的鬼公子正在彈著箏,無憂不由得笑了,自己竟在人家屋裏趴著睡了這麽久。
無憂拿下了身上的毯子,感覺睡得有些熱,推開窗子,不由得看傻了。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大雪覆蓋著房頂,道路,媞月很少下雪的,這次下得這樣大。百姓似是都回了家,路上沒有幾個人,偶爾有過路的行人,雪已快沒過膝蓋。
像柳絮一樣的雪,像鵝毛一樣的雪,像蒲公英一樣的雪,在漫天飛舞著。雪花飄到了窗邊,無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心著涼。”鬼公子將自己的披風披到了無憂身上,順手關上了窗子。“媞月下雪會很冷,城中各戶的保暖畢竟不如北方做得好,你也照顧好自己。”
鬼公子的聲音就像冬日裏的溫泉一般溫暖,無憂笑了,“你就像個大哥哥一樣,比子羨還貼心。”心撲通撲通的跳著,“上次看雪,還是和我那便宜師兄一起,不過,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吧。”
心髒似乎停了一拍,看著無憂有些遺憾的神情,鬼公子卻是笑了,“你若想看雪,我陪你便是。”
今日心情格外的好,“好呀,”起身,向著外麵走去。
看著月光下的帝都,無憂一腳一腳踩到軟綿綿的雪上,若非穿的長筒靴子,怕不是都要灌一鞋雪了。
再過幾日,便是自己那便宜師兄的生辰了呢,也不知道陌涼有沒有下雪,沒有自己的陪伴,他怕是不會記得自己的生辰吧。
一把油紙傘撐到了無憂頭頂,擋住了滿天的飛雪,鬼公子關心到,“風有些大,我送你回去吧。”
無憂抬頭看著鬼公子,身後的月光襯得他的眼睛很是迷人,總感覺很熟悉的樣子,好像在哪裏見過。“好。”
無憂還未及笄,沒有冊封的公主府,可是卻有無憂自己買下的府邸。
一輪明月,一把油紙傘,一高一矮兩道人影,踏著白雪,向遠處愈走愈遠。
門前,無憂停了下來,看著鬼公子,“謝謝你啊,叨擾了你一日。”
“無礙,”鬼公子拿出了一個包裹,“裏麵是一些安神的香料,看你近日睡眠狀態不好,睡前點上一枚便可。”放到了無憂手中,“我走了。”
“再見。”無憂目送著鬼公子遠去,第一天相識,卻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陌涼。
夜色中,六王府是那樣的安靜,靜的隻能聽見刀劍碰撞的聲音,火光肆虐著,火舌席卷著房屋,樹木。
死傷一片,王府的侍衛像是被下了藥一般,不敵入侵者。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穆淮趕回來的時候,卻隻看到六王府燒成了一片灰燼,就像當初的功德王府一般。
“主子,主子”穆淮踏著灰燼走了進去,先要找到陌桐殤的身影,找遍了各個角落,甚至地道,可卻絲毫沒有發現。
陌桐辛派來的人已經開始收拾殘局,大火燒了一/夜才來人,到是來得及時。
“穆侍衛,那邊,似是王爺的,屍體。”一個士兵走到了穆淮身邊。
心像被揪住了一樣,怎麽可能呢,主子那麽厲害,腿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看著麵目全非的屍體,身上還穿著燒爛的王爺的衣袍。穆淮撿起了一旁有些灰塵的玉蘭發簪,哭了起來。
陌涼辛元七年,六王爺陌桐殤因故薨,享年二十歲,追封一品聖王爺,舉國哀悼。
幾日後看著出現在自己府上的穆淮,無憂驚訝了一番,眼前的穆淮胡子拉碴,眼睛空洞無神,“一直在趕路嗎?快進來。”
無憂拿出了一個藥瓶,“正好今日是師兄生辰,這是我研製的特效止血藥,四國就這一瓶哦,他經常受傷,肯定能用得到,你帶給他吧。對了,你來有什麽事嗎?”
“以後,主子怕是用不到這藥了。”穆淮有些傷感的說。
“怎麽可能,便宜師兄他經常受,傷,的,”看著穆淮流下的眼淚,無憂慌了,“穆淮,是不是,他出什麽事了?”
“主子他,不在了。”
“哈,”無憂笑了,怎麽可能呢,自己那便宜師兄舉世無雙,天神下凡,怎會,不在?“騙人的吧,”心裏越來越沒有底,看著穆淮拿出了發簪,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突然斷了。
“怎麽會?”淚水充滿了眼眶,瞬間流了下來,無憂不相信“今日可是他的生辰,怎會和無憂開玩笑?”
滄玉衝進了正廳,看著座上的穆淮,哭了,自己得知消息趕緊從無憂城趕了過來,“穆淮,你告訴我,王爺他,,還在,對不對?”
“啊,”捂住了胸口,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著,手中還拿著玉蘭發簪,“嗚,假的,一定是假的,”無憂感覺心口像是在被撕扯一般,好疼。
“那夜,王府裏的水井被下了藥,主子也未躲過。”穆淮回想著那些傷痛的回憶,咬著牙說到。
“陌桐殤,陌桐殤,……”無憂口中呢喃著他的名字,怎麽會呢,陌桐殤你肯定還在,對不對?
“收了我的簪子,就是我的人了。”
“笨蛋,你怎麽這麽傻呢?”
“師兄,你不能娶別人。”
“那我娶你可好?”
“憂兒,你從未這樣喊過我,”
腦海中回想著兩人在一起的畫麵,四年時光,朝夕相處,便宜師兄,說好要娶我,你怎能丟下我一個人?
無憂無聲地哭著,發不出聲音,胸口好疼,心髒像是被挖去一樣,“這裏,好疼。”拳頭捶打著自己的心口,“啊……,好難受。”
呆呆的看著手中的發簪,心口卻一寸寸的疼著,臉色蒼白,無憂忍著胸口的劇痛,身體都有些顫抖。
“小姐,”
無憂按在心口的手越抓越緊,“這裏,真的好痛。”入骨的疼痛蔓延全身,靈魂像是被撕扯一般,那樣重要的東西在離自己而去,想抓卻抓不住。
淚水決堤,視線越來越模糊,用力地抹去眼淚,卻發現有更的淚水冒出來。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樣,是不是自己做錯了?陌桐殤,是不是我不該離開你,是不是我該像以前一樣日日粘著你,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不要無憂了?
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支撐著搖晃的身軀向外走去,便宜師兄,無憂來給你過生辰了。
看著無憂搖晃著倒下的身影,像是失去了支柱一樣,就那樣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