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我們是一家人
聽到這句話,林南心裏有點酸酸的,知道穆遠軍也是為了他們好,要是他們留下來的話,對芮兒他們來說也是個很好的選擇,相信應該沒有人會欺負他們的,他們以後的日子也會更好。
所以雖然他心裏很有些不舍,畢竟一起生活這麽久了,芮兒和小易為那個家帶去很多的歡聲笑語,但是想想穆遠軍現在的地位,他的能量,能夠給芮兒他們的,林南便沉默了。
“穆爺爺,我們有家的,還有媽媽在家裏等我們,玩兩天我們就回去了。”芮兒正要想什麽話拒絕,小易便童言無忌的說了出來。
穆遠軍把頭轉身芮兒,芮兒點了點頭,“穆爺爺不用擔心,我們過得很好的,媽媽和哥哥都很照顧我們,很疼我們。”
芮兒這麽一說,林南心裏湧起陣陣溫暖,也下定決心,一定要給他們創造最好的條件,讓他們過得更好更開心。
話題就此打住,等人收拾好飯桌,穆遠軍讓警衛先帶著孩子們去玩,把林南單獨留了下來,芮兒他們一走出去,穆遠軍便說道:“照顧好他們,若是有了閃失,唯你是問!”
“我會照顧好他們的,我是他們的哥哥,我們是一家人!”
“那件事,你做得不錯。”林南以為他說的是守住鼠山的事,便淡淡笑了一下,隻聽他繼續道:“尤其是把那群日本人全部殲滅才是最解氣的!”
林南見他有點激動的神情,心裏念道:“原來他最關心的是這個,看來是個戰爭分子啊。”
“好好做!”穆長清又莫名其妙的說出這三個字後就沉默了下來,林南也搞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是鼓勵他繼續走那條路,多殺點日本人?還是讓他在國安局裏麵好好幹。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林南也不去查究到底,而是說道:“穆爺爺,有人托我捎點東西給你!”
“誰?讓你捎給我?”穆長清還真有點疑惑,還有人通過他與自己有交集?
林南沒說話,隻是把那個小盒子遞了過去。穆長清接過小盒子時,神情都還沒有怎麽變化,等他一打開盒子的時候,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眼睛直盯著盒子裏的東西。
林南正在心裏猜想盒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竟然讓穆長清這個二愣子真的愣了。
就見到,穆長清嘴裏念道:“四十二年了,足足四十二年了!亞新,四十二年了啊!”一邊念著,一邊拿出了盒子裏的東西。
卻赫然是一把槍!一把鋥亮的駁殼槍!
穆長清看著這把槍,眼神卻飄回了四十二前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他、亞新、還有石頭,也就是趙靖河,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無憂無慮,每天就是放放牛砍砍柴,聽村子裏的一個先生講講故事,尤其是三國演義,怎麽聽都聽不夠,如癡如醉;
聽完了還得抄一本叫《孫子兵法》的書。
本以為生活就這樣一直走了下去,哪知,一天上山放牛的時候,一群牛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發瘋般的狂奔,三人死命的跟在後麵追,直到天黑他們才追上了那群牛,費盡千辛萬苦,月亮都高高掛在了空中,才把牛趕回了村子。
三人剛走到村口,便覺得不對勁,村子裏死氣沉沉的,還隱約有一股血腥味,三人瘋一般的衝進去,入眼的卻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沒有一個活的。
“娘!爹……”三個十六歲的娃娃無助的哭喊著,一個個的扒拉著屍體,一張張早上還笑顏打著招呼的麵孔,晚上就已經是生死相隔。那副慘象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穆長清在一個角落裏找到自己母親的屍體,卻是一si不掛,身上到處都是爪印,一看就是被汙辱致死。
被汙辱的不僅僅是他的母親,村子裏的婦女們都沒有悲慘的厄運。
“老天啊,你開開眼啊!這究竟是什麽畜生做的!”沒有人應他們,淒厲的哭聲中突然傳來微弱的“救命”聲,三人立馬停住了哭泣,尋找起來,最後才在好幾具屍體的遮掩下找到了先生,先生身上全是血,可眼睛裏卻是有著無比的仇恨。
他斷斷續續的說道:“是……日本……鬼子……做的,你們……一……一定……要……報仇!”說完這話,先生便閉上眼歪過頭斷了氣,好像他就是專門等他們回來告訴他們一樣。
“日本鬼子!我一定要你們血債血償!百倍償還!”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亞新甚至哭得暈了過去,然後又花了一周的時間把村子裏三百五十一具屍體全部入土為安。
原本生氣勃勃的一個村子,幾天功夫就變成了一片墳墓。三人再次發了血誓:一定要報仇,為爹娘為父老鄉親們報仇!
為了報仇,三人加入了遊擊隊,亞新也是女扮男裝加入了進去。亞新好一個巾幗,雖然一點兒都不弱於男子,卻還是被穆長清和趙靖河兩人嚴密的保護起來。
穆長清和趙靖河殺敵更是凶猛,尤其是日本鬼子,簡直就是不要命,兩人曾經靠兩把大刀摸黑殺盡了日本鬼子的一個小隊,雖然受了挺重的傷,卻頑強的活了過來。
兩人不僅作戰勇敢,而且還把先生教的那一套用到了戰場上,智勇雙全的兩人慢慢的開始放出光芒,被譽為“軍中雙星”,上麵注意到了兩人的軍事才能,認為是可造之才,又被送到延安深造了一番,再次上了戰場,這時他們卻都已經升到了團長級別。
亞新參軍後不久就被發現了她的女兒身,可是組織上看中了她的才能,並沒有追究她隱瞞不報,反而把她培養成了一名能打善戰的政委。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又並肩作戰這許多年,穆長清和趙靖河都對亞新產生了感情,有那種意思,亞新對兩人也有感情,但拿不定該選誰,無論選誰都會傷害另外一個人,可亞新又不想傷害他們中間任何一人,這事兒便一直拖了下來。
“石頭,我知道你也喜歡亞新!”
趙靖河點了點頭,說道:“二愣子,你不也喜歡亞新嗎?”
“恩,可現在我們的狀況,亞新不想傷害我們其中任何一人,這樣下去也是麻煩,不如我們打個賭,誰贏了就和亞新在一起!”
“打什麽賭?”
“賭我們誰殺的日本人多,賭我們誰打的勝仗多,賭我們誰的官大!”
“好!”
一賭成約,兩人從此便各奔一方,為了心中的她而努力。走之前,三人還聚了一次,穆長清送亞新一根紮頭發的紅繩,趙靖河則送了亞新一把槍,一把鋥亮的駁殼槍。
抗戰了七年,勝利的曙光已經露出婀娜身影。七年裏,趙靖河和穆長清兩人把每一場戰爭都認真記錄了下來,敵我雙方力量對比,什麽環境下,斬殺多少日本軍人等等,全都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下來。
亞新在他們離開後知道了兩人的賭約,沒有阻攔,也覺得這樣可能對三個人來說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弄得兩兄弟反目成仇,那可是不是她要的結果。
說來也巧,亞新接到組織命令要趕往南邊,而穆長清要調動換防到北邊,兩人都要經過趙靖河的地盤,三人便約定見上一麵,也到了該揭開謎底的時候。
這一場賭約,究竟誰勝誰負,誰能抱得美人歸。是二愣子?還是石頭?
現在趙靖河已經升任軍長,穆長清也是軍長,根據兩人平時收集對方的戰役來看,也是個半斤八兩,估計又是個分不出勝負的局麵,這可如何是好,三人的年齡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三人這會兒的心裏也都是苦澀,亞新甚至在心裏打定了主意,要是還分不出來的話,就抽簽得了,要不然年華逝去,自己還是孑然一身,也太孤單了些。
中部的日本鬼子已經被趙靖河帶兵攆了出去,他的地盤裏應該沒有日本鬼子的蹤跡才對。可是卻事與願違,老天也開了個玩笑,亞新和她的警衛員在走過一條山間小路時。
偏偏就遇到了一隊日本鬼子,足足有五十多人,亞新帶著三個警衛轉身就跑,鬼子卻在後麵緊追不舍,還分出一小隊去包抄。
四個人在山林裏轉,亞新瞅準機會,吸引了鬼子的火力,讓一個警衛突圍出去報信,她則領著人繼續戰鬥。
三人都是英勇無畏,也算得上身手了得,可是雙拳終敵不過四腿。周旋了二天一夜,讓十來個鬼子見了閻王,但亞新的兩個警衛卻為了掩護她已經犧牲了,而她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也被鬼子圍在了一個小土包上。
“看來真的逃不過此劫了。”亞新看著圍上來的鬼子喃喃道,她解下了頭發上的紅繩,看了看手裏的那隻駁殼槍,慘笑一番:“二愣子,石頭,看來你們的情我隻能來生再償還了!”
說完這番話,亞新用趙靖河送她的那把槍瞄準了自己的頭,槍裏麵還有一顆子彈,她送給了自己。
“砰!”槍響人倒,而距小山坡隻有十來裏路的趙靖河和穆長清兩人仿佛心有感應似的,拚命的跑了起來。
兩人帶兵趕到那個小山坡,鬼子們還沒有離去,不知在山坡做什麽,隻是那笑聲卻是異常的。指揮士兵把那群鬼子殲滅以後,兩人衝到山坡上,看到的情形讓兩人發了瘋,那群鬼子居然連亞新的屍體也不放過,施展著他們的暴行!
“!不如!”兩人把子彈全部傾泄在鬼子的屍體上,把所有的子彈全打完了,卻還不夠,又拔出刀在他們已滿是窟窿眼的屍體上一刀刀的砍著捅著。直到最後,鬼子們的屍體已經成了一堆爛肉,兩人才罷了手,回到亞新身邊。
兩個大老爺們兒再一次哭了,這是他們走出村子後的第二次掉淚,趙靖河脫下衣服包裹住她的身體,穆長清這才注意到亞新手裏還握著的紅繩,而另一隻手裏,卻是趙靖河送的槍,槍口還對著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