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求我，去求上帝
我算是嚐到了上一次黎堂峰所享受的待遇，各種補湯調理的飲食往肚子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也住院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下來，我已經被養胖了至少三斤。
照照鏡子，捏了捏自己日漸圓潤白皙的臉龐，我又是一聲長歎。
這下倒好，人家是越忙越瘦，我是越忙越胖。
廣大女同胞一定能了解此時此刻我心裏的悲憤之情，看我的臉色日漸紅潤，就連秦媽都看不過去了，她說：“我們到底是年紀大了，不如人家年輕人，這整天守夜照顧病人還能把自己養的越來越漂亮。”
相信我，她這話裏絕對是損我的成分比較多，至少我沒品出有誇讚我的意思。
我一邊笑著打嗬嗬，一邊將手裏的保溫盒拿出來。
要說煲湯做菜的手藝，我們家的小王阿姨絕對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小王阿姨負責做飯，我負責做點心，直接把秦知善的口味都給喂叼了，每天沒有我送來的菜飯竟然吃飯都吃不香。
萬般無奈，秦媽隻得默認讓我每天來送一日三餐。
今天的菜色依舊是秦知善最愛的搭配，葷素恰當，口感清淡鮮香，既符合醫生的要求又滿足病人的需要。
看秦知善胃口大開，我心裏明白離他出院的時間不遠了。
秦知善吃著還衝我笑著，滿臉的慈父關懷，看得我有些坐立難安。
要知道旁邊就是秦媽呀！我可不想節外生枝，隻盼著秦知善能快點好，好結束我這樣送飯的工作。也省的整天在秦媽的眼皮子底下打轉，我也覺得緊張萬分，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解放。
好不容易等秦知善吃完了，我上前收拾碗筷和保溫盒。
秦知善大概是想表達一下對我的關心，他說：“小月也要多吃一點，我聽堂峰說你身體也不是很好，要多補一些多長一點肉。”
我被他話裏的親密給嚇到，依舊麵不改色的說：“我是不能再長了，長高已經和我無緣，再長就得橫著長了。”
秦知善一愣，隨即笑起來，笑得牽動了傷口，又立馬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惹得旁邊的秦媽又是一陣嘮叨和白眼。
不用說，嘮叨是給秦知善的，白眼是送給我的。
讓秦知善吃完飯又吃了藥，看他午睡下後，我才離開。
剛走出病房外，秦媽從身後趕來，她冷著臉問：“這次的事情你們準備怎麽解決？那個小賤人呢？就這麽讓她重新回牢裏去了嗎？”
我知道秦媽說的是淩嬋，我說：“自然不會，她是借著外出治病的時候傷人的，這些肯定要重新量刑。”
秦媽看來是將淩嬋恨得牙癢癢，滿臉的咬牙切齒：“這個女人不得了啊！坐牢都不消停，還想著出來傷人！”
說著，她目光一橫直接對著我：“我看是你們兩口子把人家逼得太緊了吧，不然她怎麽會這麽極端！說起來還是你們不好！要不是我家老秦，你這會已經在閻王殿報到了！”
諸如此類的話在秦知善住院期間我已經聽了不下N遍，這會身體裏居然產生了某種奇妙的抗體，我竟然一點感觸都沒有，還順著秦媽的話恩恩呀呀的點頭認同。
秦媽這人吧，就是快人快語的嘴巴厲害，但你要是表麵上恭恭順順的附和，她也拿你沒轍。
我說：“您放心吧，我這邊一有消息就告訴您，絕對不會讓傷害姨父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
我說的格外擲地有聲、堅決有力。
秦媽看看我：“這還差不多。”
拎著飯盒，我比平時提前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回到家。
因為今天秦知善下午要做一個檢查，吃了飯秦媽就讓省去了閑聊時間，趕緊就打發我回來了。
我在門口的停車位竟然看見了黎堂峰那輛騷包車，奇怪……領導這個點怎麽會在家裏呢？
我打開門進去，發現陳叔也不在門口，安安靜靜的客廳裏好像有人在交談的聲音。
慢慢的走過去一看，隻見客廳當中站著一個人！竟然是淩薇女士！
而旁邊的陳叔居然在給淩薇女士搜身！
陳叔嚴肅的臉上像是在搞機場安檢般認真，幾乎沒有放過淩薇女士渾身上下任何一點。終於檢查完畢後，陳叔說：“先生，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口袋的物品也都收起來了。”
黎堂峰坐在沙發的一角，姿態輕鬆又端正，他點點頭：“多謝陳叔。”
淩薇女士的臉上漲紅一片：“這下你放心了吧？我不會害你，我隻是來求和。”
淩薇女士居然來求和……我眨眨眼睛走過去，直接坐在了黎堂峰的身邊。
難怪領導會在這個點出現在家裏，看來是因為淩薇女士呀！這麽好的一場大戲我可不能錯過，我端端正正的坐著，就差沒拿起一支筆一張紙做個畢恭畢敬的記錄員了。
黎堂峰見我來了，語氣一軟：“這麽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能在你回來之前就搞定呢。”
我眯起眼睛一挑眉：“這麽大的事情你不打算讓我旁聽？”
領導答的很是順口：“我這不是怕你勞心傷神的又給累著嘛。”
別看原來的黎堂峰一派高冷，現在他已經化身為拍馬屁大使，這感天動地的情話張口就來，簡直比我還厲害。
不怕男神變暖，就怕男神有文化，有顏有才還有鈔票，這麽高配的黎堂峰讓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榮耀感。恨不得把他拉到大街上，逢人就嘚瑟一番：看看，這是我老公。
與淩薇女士的第三次會談正式開始，除了第一次的哭喊打鬧，第二次的雞飛狗跳，這第三次的開場白明顯文明了許多。
果然，人類是在不斷進步的，會談也是一樣。
淩薇女士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一雙眼睛宛如死水，灰突突的從裏麵透出黯淡的光彩，看得人心間微涼。
她這次……還是為了淩嬋吧。
她開口道：“這件事我知道是小嬋做的不對……”
黎堂峰立馬打斷她：“這不是不對，這是已經犯罪了。如果當時沒有人救下我太太的話，現在躺在醫院裏的人就會是她。如果你始終是這個論調的話，我想我們沒必要談。”
領導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酷決絕，甚至比第一次來的還要直接。
我看到淩薇女士嘴唇顫了顫，終於改了腔調：“是小嬋……犯罪，現在她已經被抓起來伏法，我隻想征求你們的諒解，可以……讓她少受點罪。”
這恐怕是我從淩薇女士嘴裏聽到過最誠懇最居中的話了，顯然她也知道這一次淩嬋捅下的簍子有多大。
從縱火犯變成故意殺人未遂，這裏麵簡直是質的飛躍。更不要說她是在進入醫院治療時逃脫傷人，還是罪加一等。我們就算諒解，恐怕對淩嬋的重新量刑也不會有太大的幫助。
但淩薇女士到底是她的母親，就算在之前的選擇題裏放棄了女兒，淩薇女士還是想最後一搏。
見我們保持沉默，淩薇有些激動起來：“求你們了，你們要什麽都可以！隻要你們願意諒解，讓她少坐幾年牢！她還這麽年輕，正要出來了也不會對你們造成什麽影響，求求你們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壓抑，聽得我一陣難言的苦澀。
倒不是同情她，隻是覺得咎由自取。
黎堂峰深吸一口氣：“這樣吧，你把我外婆給你的產業都交出來，這件事我會替你從中周旋。”
淩薇女士傻眼了，眼眶還紅著，眼淚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臉上的表情卻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改變。
“什麽？！”她憤怒了。
是的，淩薇變得憤怒，她一掃剛才的可憐相，氣的眼珠都快冒火。
“那是你外婆遺囑裏留給我們母女的！你憑什麽要回去！”淩薇急了，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麽溫柔。
黎堂峰其實早就想過收回之前給淩薇的遺產，隻是他的部署還沒有到那一步，淩嬋就自己跳出來送了這麽大一個機會。雖然對我來說，這樣的機會太過凶險，但既然已經送到手裏，不用白不用。
領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這就是我達成和解的條件，答不答應隨便你。”
一句話，成功讓淩薇女士閉嘴。
她大概從沒想過黎堂峰會動那筆遺產的主意，那可是好幾間的鋪麵啊！就算淩嬋在牢裏待個幾年，隻要有這鋪麵在，哪怕她們母女沒有工作也一樣吃喝不愁。光靠著收房租，她們也比大部分辛勤勞作的人生活的輕鬆體麵。
這是淩薇的生存根本，她舍得交出來嗎？
我好奇的看著她，真心想知道在一次的選擇中，淩薇是會選保護自己的女兒還是保護自己的利益。
淩薇女士低下頭，我看到她的發絲裏已經有了明顯的白發，這幾年她老的厲害，全然沒有當初時的溫婉了。
她在猶豫，放在膝蓋的雙手漸漸的收攏成拳。
其實在我看來，這道題如果換成其他人多半會選保護自己的孩子。錢沒了可以再賺，但是能多幾年自由的光陰，這是千金也換不來的。
可在淩薇這裏偏偏就成了掙紮的理由，她舍不下那些得到的成果，也不願放棄。
她頓了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