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亂心
第106章亂心
車裏空間狹小,盡管西瓜已經放小了音量,可以蕭淮的敏銳程度,怎麽可能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母子兩個人坐在他身邊,抱成一團,卻在盡量遠離他,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而他們是彼此的浮木。
他一向冷靜,可現在心裏卻非常煩躁。
從有記憶起,他就在部隊裏摸爬滾打,最初他是作為特種兵訓練的,接受的訓練是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保證絕對的冷靜,不能錯過可能出現的任何一個機會。
一個走神,或者一個情緒波動,可能就會有一個戰友因為他的失誤失去生命。
這麽多年來,他早就成了一個冰冷的戰爭機器,心緒平靜地如一泓湖水,平靜如鏡。
他可以在偽裝物下一待就是幾天,一動不動,不吃不喝,也可以在指揮室裏,麵對數倍的敵軍冷靜地指揮手下突圍。
甚至生死一瞬間,他都是平靜的。
可現在他卻感覺到煩躁。
這種無法自控的感覺讓他有點惶恐,又條件反射地想要遠離,想要把讓他心緒不寧的源頭推離。
“你果然已經找好了下家。”他突然開口,濃濃的諷刺,“就這麽迫不及待?在大馬路上就跟人打情罵俏,把蕭家的臉麵往哪擱?”
溫暖隻當沒聽到。
反正蕭淮不是話多的人,得不到回應就不說了,她樂得清閑。
可今天的蕭淮偏偏不如她所願,像是個失控的機關槍一樣,句句往她心窩裏紮,“沒想到你眼光這麽差,連程冽那種陰溝裏的生物都看得上,早知道你這麽不挑食,我部隊裏幾十上百萬的單身漢,還滿足不了你嗎?”
“蕭淮!”溫暖聽到一半,察覺到不對勁,連忙伸手把西瓜的耳朵堵住,冷聲嗬斥,“在小孩子麵前胡說八道什麽?!”
蕭淮像是炸了毛的刺蝟,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渾身的尖刺都張開了,“哦,原來不再小孩子麵前就可以說了,那你在西瓜不知道的地方,又準備了多少備胎?”
溫暖氣結。
這樣的蕭淮一點道理都不講,往日絕對說不出口的話一句句往外蹦,讓她招架不住。
而這些猜測更讓她心中隱痛。
五年如一日的深居簡出,甚至整個龍澤山莊都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存在,蕭淮關她像是在關一條看家狗,不允許任何外人知道她的存在。
可現在,他毫無理由的猜測讓她通體冰寒。
“蕭淮,我說最後一遍。”溫暖冷冷地盯住他的眼睛,忍著心中的隱痛,一字一頓地說,“我跟程冽沒有任何不正當關係,至少不會比你和蘇吟雪更親密。”
蕭淮像是被刺紮了一樣,眼神瞬間清明,看著渾身都泛著冷意的溫暖,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看他不再說話,溫暖放開了手,對著西瓜勉強露出一個笑,把他抱在懷裏,用臉頰蹭了蹭他肉嘟嘟的臉蛋。
還好有這個小家夥在她身邊,不然她絕對不會在蕭淮身邊多待一秒鍾!
車內的氣氛像是凝滯住了,西瓜敏銳地察覺到兩人間的氣氛不對,也安靜了不少,趴在溫暖懷裏玩他的小手槍。
蕭淮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清醒過來之後,他沒想到他還有被情緒控製的一天。
他跟溫暖發什麽脾氣呢,他們注定不會在一起,他是要跟蘇吟雪結婚的,就算溫暖真的找好了下家,那……
不行,這樣的猜測讓蕭淮更加煩躁。
不管怎麽樣,在離婚之前,溫暖都不能有逾矩的舉動,如果被外人看到,丟的是蕭家的臉麵。
他把一切都推到蕭家的臉麵上,然後嚴肅地自我約束:那我以後也離蘇吟雪遠一點好了。
少有的心虛在心中蔓延,可要他道歉比登天還難。
等車到了龍澤山莊,剛剛挺穩,蕭淮輕咳一聲,中氣不足地說,“既然如此,我答應你,在離婚之前我會跟蘇吟雪保持距離,不會逾矩,你也要保證這一點。”
溫暖詫異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吃錯了什麽藥,“蕭淮,你是不是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你到底搞錯了什麽,我再說一次,我根本不在意你跟蘇吟雪之間保不保持什麽見鬼的距離,我隻想你跟我之間保持距離!”
說著,她推開車門,抱著西瓜朝別墅走去。
王管家笑容滿麵地迎上來,“夫人,您回來了,劉姐在廚房準備晚飯,要我問問小少爺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接著,他目光後移,看到一臉陰鬱的蕭淮,頓時笑臉一收,心驚膽戰,英勇就義般地問,“將軍,您想吃些什麽?”
“隨便。”蕭淮冷聲回。
目光一直落在前麵的溫暖身上,讓王管家冷汗直流。
內心直歎:將軍哎,您知不知道您這目光跟要殺人一樣,太尼瑪恐怖了!誰敢隨便啊!
溫暖牽著西瓜去廚房找劉姐,“劉姐,你別忙了,我來吧。”
劉姐在廚房忙得熱火朝天,正給一個巧克力小蛋糕做拉花,“夫人,您也累一天了,我來吧,您去歇著。”
溫暖已經卷起了袖子,把手伸到水龍頭下麵清洗,淡淡地說,“不用了劉姐,我給西瓜做些小點心。”
西瓜最喜歡她做的點心,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要她做一些蜂蜜小蛋糕。
西瓜自從上了車就開始悶悶不樂,孩子到底還是心思細膩的,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對她和蕭淮的感情毫不在乎,可沒有哪一個孩子親眼目睹父母吵架還能開開心心的。
劉姐識趣地退出了廚房,去逗西瓜去了。
溫暖熟練地篩好低筋麵粉,分離蛋液加入蛋黃,加入適量的蜂蜜和玉米油攪拌均勻,又行雲流水地打發蛋白跟麵糊混勻,放進預熱好的烤箱。
然後就一個人站在琉璃台旁,撐著下巴發呆。
以往蕭淮不在的時候,龍澤山莊隻有她和西瓜兩個人,一日三餐都是她準備的,大小事務也是她拿主意。
自從蕭淮回來,家裏請了劉姐來做飯,她也就沒再下過廚。
廚房裏多了她不會用的機器,客廳裏也添了她不知道做什麽的家具,她好像在一點點被排除在這個家之外。
她清醒的認識到,這個她一點點布置起來的家,已經不再屬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