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第228章 方案（下）
程特李本來想埋伏幾名特警在魚頭莊內，那樣一旦目標出現能快速反應，可是最後還是否決了這個方案，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這是他們碰頭的最後地點，在最後一刻改變地方是罪犯管用的伎倆，一旦對方改變地點，埋伏的人員就無法快速的反應，和小斌商討過後，小斌同意派幾名便衣先潛入魚頭莊扮作食客，一旦特警開始行動他們負責疏散人員和輔助特警封堵對方的撤離線路，而特警的車輛為了保持快速反應能力，停在魚頭莊附近，由便衣確認了目標到期之後特警快速突擊。
成功的關鍵在於快，也在於隱蔽性，小斌看了看時間，離彭浩明約好的時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但現在仍舊沒有任何新的進展，小斌決定還是按照計劃進行抓捕工作，下令行動開始。
高司令站在那台運輸車前，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字——這台運輸車果然是非常有特點，它是一台給魚頭莊運貨的廂式貨車，除了主駕駛副駕駛位置保留著，車廂裏其他座椅都已經拆掉了，和特警隊高大上的刷著醒目“特警”兩個字的運輸車相比，這個連牛車都算不上，高司令嘟噥著爬上了貨車，一股魚腥味撲鼻而來。
“好麽，這味道聞到了，這輩子都不想吃魚了。”高司令自嘲道，彎著腰打量了車廂地板半天，終於確認沒有任何一塊地方是幹燥的，隻好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不多時地板上帶著腥味的髒水滲進了作戰服和屁股做了一個親密接觸。
這個廂式貨車可以運送8個人，這可是小斌和魚頭莊老板借來的，司機也打扮成運貨的工人，特警們就隻能蹲坐在車廂裏等候突擊的命令。
程特李一身便裝爬上副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頭看著自己的手下一個二個吊著臉，不由有些好笑，開玩笑道：“坐的還舒服吧？”
“哎，小時候不好好讀書，命苦不能怨父母，要是能當官就有椅子做了。”高司令嘟噥道。
“就你話多！”程特李說道，遞過需要抓捕人員的資料，介紹到：“主要目標兩個，一號目標彭浩明，二號目標王立成，根據線報，他們會在魚頭莊碰頭，但具體位置還不清楚，據可靠消息，還會有其他人出現，是否攜帶武器不清楚。”
“彭浩明？”高司令愣了一下。
“對……好了，行動不要帶有個人情緒，盡快找到他對我們大家都好，注意安全，魚頭莊內人員眾多，所有武器上膛關好保險，如果沒有遇到攻擊不得開火。”程特李說道。
高司令腦子有點蒙，捏著那兩張照片，彭浩明的那張臉自己太熟悉了，可是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自己要去抓這個曾經讓自己崇拜的對象……
“特警隊，特警隊，準備好了嗎？我們已經出發了。”對講機裏傳來小斌的聲音，程特李摁下通話鍵：“特警隊已經準備好，可以出發。”
運送特警隊的廂式貨車搖晃著開到小吃街的時候，高司令幾乎已經被顛簸和車廂內彌漫的魚腥味弄暈了，屁股下和金屬地板接觸又濕透的褲子讓他覺得冰冷很不舒服，車嘎吱一聲停下來的時候，高司令透過風擋玻璃往外一看，外麵熙熙攘攘很多人，還有各種飯店的霓虹招牌閃爍著，看樣子已經到了目的地附近了。
“便衣，特警隊已經到達魚頭莊附近，距離30米。”程特李看到了魚頭莊門口，許多食客在等候，停車的位置正好是魚頭莊的廚房附近的卸貨區，車停在這兒不容易引起懷疑。
“特警隊，便衣已經看到你們，請耐心等候。”小斌找了一個魚頭莊對麵的飯館位置，他在那兒看到了特警隊的車。
“特警隊明白，等候指令中。”程特李放下了對講機，回頭對車廂裏的特警們說道：“記住，速度一定要快，盡量不要驚動民眾。”
“中隊長，我覺得不太可能。”高司令指了指魚頭莊前的人頭攢動，這兒看來生意非常好，很多人為了大快朵頤不惜在寒風中門外等候。
這倒是一個問題，不過隻要速度夠快還是能把驚動降到最低的，現在程特李要和隊員們最後確認一下攻擊線路：“整個魚頭莊一共4層，沒有電梯，有兩個樓梯，兩組人，高司令帶一組，秦小宇帶一組，互相支援搜索，一旦便衣確認對象的位置我們就行動。”
……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小斌有些焦躁的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指到了晚上的九點一刻，可是這時候還沒有看到王立成和彭浩明的身影，難道彭浩明是玩聲東擊西？
等待是令人焦躁的，小斌現在幾乎是幾分鍾就看一下手表，9點25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小斌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在屏幕上。
“喂。”小斌接通電話。
“王小斌，早到了吧。”果然是彭浩明。
小斌給技偵的打了個手勢，技偵立刻追蹤這個號碼的位置。
“唔，湯圓店的那兩位朋友已經在外麵蹲了一個多小時了，就要了一碗湯圓，是你的人吧。”小斌從彭浩明口氣裏聽出了不屑，街口的湯圓店是一個很好的封鎖位置，所以小斌派了兩個得力的便衣在那兒守株待兔，沒想到被看穿了。
“還有第一烤生蠔那兒，有三個便衣，唔……這麽冷的天吃生蠔容易拉肚子……”
“好吧，彭浩明，你想怎麽樣。”小斌精心布置的便衣一下子就被找到了，小斌問道。
技偵這時候已經定位出來了，他把電腦屏幕轉給小斌看，小斌一看，彭浩明就在小吃街裏的某個地方。
“把便衣撤掉……你放心，我既然說要把王立成交給你就不會食言。”
“你呢？”
“王小斌，做人不要太貪心，抓到王立成你就該知足了。”彭浩明笑道：“唔，這時候我想技偵已經追蹤到我的位置了，讓他繼續追，我會帶你找到王立成，不過你先要把街上的便衣撤掉，要不咱們沒法合作。”
“喂……喂……”小斌剛要說什麽，就聽到掛斷的聲音，他氣惱的放下了手機，想了想，拿起對講機：“街道上的便衣，外撤，外撤！”
小斌還有一個備用計劃，萬一便衣被找到了，他就將便衣往外撤離一些，但是仍舊對小吃街保持包圍的態勢，隻是這樣會出現很多空擋，但此時顧不了那麽多了，小斌決定用B計劃，讓便衣撤離到第二道警戒線進行布控。
“指揮部，現在什麽情況？”程特李在對講機裏聽到小斌下令便衣撤離，覺得有些奇怪。
“特警隊，等候命令，我正對對象進行精確定位。”小斌在對講機裏答道。
“特警隊明白，等候命令中。”
……
“王立成你到哪兒了？”過了一會，小斌從監聽裏聽到了彭浩明撥打了另外一個號碼，說道。
“明哥，我快到了，一下子要籌這麽多錢不容易啊。”耳機裏的確是王立成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小斌一股熱血湧上了腦門，就是這個人在山區裏殺害了自己如父如兄的師傅，小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唔，快一點，我已經到了。”彭浩明說道：“你從哪個路口過來？”
“我從東路打車過來的，我已經到路口了。”王立成說道。
小斌牙齒咬的咯咯響，真想馬上衝下去抓住王立成，這時候對講機響了：“指揮部，東路已經看到了王立成，乘坐出租車，還有兩個跟班，確認是六子和聰仔，我們在等候指示。”
對講機的聲音讓小斌冷靜了下來，王立成一定是要抓住的，可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彭浩明，小斌想了想，拿起對講機：“東路，監控對象即可，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他們已經下了出租車，往小吃街走去，已經匯入人群，即將脫離接觸。”
“脫離接觸，由下一組接手。”
王立成下了出租車，四處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什麽危險，和聰仔、六子快步的走進了小吃街，小城的小吃街並沒有封閉機動車，可是夜間的熙熙攘攘讓機動車幾乎寸步難行，王立成走進小吃街，就聽到了耳邊各種嘈雜聲，期間還夾雜著摩托車的發動機聲和轎車“滴滴”催促行人讓開的喇叭聲，他邊走邊做賊般的四處張望，確認有沒有警察跟蹤，不多時已經看到了聚財魚頭莊的招牌在夜幕中閃閃發光。
“指揮部，2號對象快到達目的地了，似乎覺察到我們了。”負責跟蹤的便衣在對講機裏說道，他們從王立成進入小吃街開始就偷偷跟在後麵，王立成這時候站住了，突然回頭張望，王立成這神經質般的動作讓聰仔和六子嚇了一跳。後麵的便衣還好反應速度快，立刻裝作在一個攤點買東西，眼角餘光看著王立成等人。
“跟蹤組脫離接觸，我已經看到2號對象。”小斌從窗口看過去，街上站著的那個人他太熟悉了，他千真萬確是王立成！
如果小斌此時能跳下去，他肯定會跳下去把王立成踩在腳底下，用刀一刀一刀的剮了他，為自己慘死在深山裏的師傅報仇！可是小斌不能這麽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小斌把目光從王立成身上挪開，以免自己再看幾眼控製不住情緒，他努力的把目光盯在了眼前的電腦屏幕上，屏幕上彭浩明的手機位置就在自己附近，可是警用定位的精度隻有十米，在這兒人員複雜的地方，這個精度明顯有些偏低了。
“有沒有看到1號目標？”小斌在對講機裏問。
“沒有……2號目標已經進入了魚頭莊。”另外一組監控說道。
“繼續等待，1號目標就在附近。”小斌有些焦躁，他再從窗口看出去的時候，王立成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魚頭莊報告，我們看到了2號目標，他從一號樓梯上樓。”對講機裏傳來另一條信息。
小斌真想下達新的指令，手機響起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彭浩明，小斌接通電話：“王小斌，還有B方案？”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從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小斌答道。
“撤離附近的便衣，還有魚頭莊裏的。”彭浩明直截了當。
“你不是要把王立成交給我嗎？”小斌問道。
“是的，但是用我的方式。”彭浩明說道：“你有十秒鍾時間決定，否則我們的交易取消，你找不到我，也抓不到王立成。”
“我憑什麽相信你？”小斌看了看技偵，可是技偵搖了搖頭，定位的確就在自己附近，可是這精度有些差強人意。
“還有5秒。”彭浩明沒有理會小斌的話。
“你……”
“3秒……”
“好的，我撤開他們。”小斌隻好妥協了。
“接下來等我的信息。”彭浩明說道，把電話掛斷了。
“魚頭莊和附近的便衣，撤離位置……”小斌有些無奈的下達指令。
自己精心布置的幾道監控，竟然被彭浩明識破，小斌覺得有些不甘心，但特警隊似乎他仍舊沒有看到，這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
十分鍾後，小斌終於在街道上看到了一個人影，他穿著一套運動裝，套著帽兜，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小背包，小斌幾乎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是彭浩明。
彭浩明從一家飯館裏走出來，順著小吃街的人行道走著，路過了魚頭莊的廚房卸貨區，扭頭看了一眼那台停著的廂式貨車，正好程特李一抬眼，和彭浩明對上了眼，彭浩明對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臥槽！”程特李心裏暗叫到，抓起對講機：“指揮部，指揮部，發現1號目標，他已經認出我了，要不要抓捕？”
“特警隊，等候命令……”小斌覺得有些不妙，這個彭浩明似乎就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自己精心安排的所有埋伏他都已經找出來了。
小斌從窗口看到彭浩明走過了廚房的卸貨區，很快走到了魚頭莊門口回過頭站著，朝小斌所在的窗口看了一眼，揣在口袋裏的手拿了出來，小斌看到他手裏拿著一台手機，彭浩明對著小斌晃了晃手機，走進了魚頭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