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220章 一步之差
“喂……歸寧公安局嗎？”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電話裏說道，接線員一聽，又是他，趕緊把電話轉接到了秦明輝的辦公室。
“我是公安局局長秦明輝！”秦明輝一聽是那個神秘男聲，拿起電話說道。
“我認識你……唔，聽說你在找一個女孩兒，叫安吉兒……”男聲緩緩的說道，似乎怕秦明輝聽不清楚。
“是的，看來你有她的消息。”秦明輝開門見山的問道。
“應該是的，她和一個叫彭浩明的男人在一起，鴛鴦湖別墅你還記得嗎？”
“鴛鴦湖別墅？是那片廢棄了很久的別墅區？”秦明輝有些不確定。
“你對你的轄區很熟悉，是的，是那裏……如果你速度快的話……唔……我有點事兒，先這樣吧。”那人話說了半截，把電話掛斷了，秦明輝跑到話務室，幾個技術人員照例對他搖了搖頭，依舊是沒有能追蹤到電話來源。
“立即抽調精幹警力，趕往鴛鴦湖別墅區。”秦明輝下令。
“嫌犯是彭思哲的哥哥，有槍，手裏有人質……情況不明……我靠！這都什麽事兒？”特警運輸車裏高司令滿腦子亂糟糟的想著，看了看對麵本應是彭思哲坐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不由心底有些發虛。
高司令和彭思哲配合默契程度無人能及，他們甚至不需要交流，隻要互相看一眼就知道對方下一步想要幹什麽，很自然的就跟隨著對方的動作，不過現在……好吧，高司令扭頭看了看秦小宇：“小宇，萬一真的是他哥，怎麽辦？”
“這……”秦小宇猶豫了一下，反問道：“你說呢？！”
“我特麽怎麽知道？”高司令有些煩躁，如果彭思誠真的拿槍和自己對射，總不能讓他打死不還手吧？可是……誰也不想變成槍殺自己同事兄弟的那個罪人。
高司令扭頭看了看窗外，這裏已經荒涼破敗，看來就是簡報上所說的鴛鴦湖附近了，不多時，特警運輸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高司令看到已經有不少警車停在了這裏，建立起了警戒線，程特李從駕駛室裏跳下去，直接找這兒負責的領導溝通，不一會回到運輸車上下達指令：“其他同事基本控製了外圍，我們的任務是進入搜捕，如果發現疑犯，包圍並且通知增援，不要冒進，對方是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疑犯，一定要確保人質的絕對安全！”
高司令舉了舉手：“我有問題。”
“就你問題多，說！”程特李瞪了他一眼。
“如果對方頑抗，開槍規則是什麽？”
“交戰規則是沒有命令不許開槍。”程特李說道。
“好吧……”高司令嘟噥了一句，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高司令跳下車，舉目一望，覺得這肯定不是好事——這片別墅區占地麵積可不小，廢棄多年之後，現在到處荒草淒淒，兩人一組拉網搜尋，沒一天根本搞不完，不過聽說武警從另外的一個方向和特警同時進入，有了武警的協助，應該天黑之前能回去吃上飯了。高司令自我安慰了一下，扣緊了頭盔，看了秦小宇一眼：“哥，您老可看緊我了。”
彭思哲不在，高司令和秦小宇分到了一組，和武警的協調好之後，他們開始越過警戒線進入別墅區搜尋。
交戰規則是沒有命令不許開槍，所以大家雖然都上了實彈，但是不拉槍栓不開保險，這時候槍拿在手上，威懾作用大於實際效果，這兒基本都是獨棟小別墅，特警隊要一棟一棟的搜尋，如果對方有意打個伏擊，高司令百分百的確定身在明處的特警會有傷亡。
不過誰讓自己選了這個職業呢？高司令自我安慰道：“看到人多，對方也不敢怎麽樣的。”
這句話在平時而言沒有錯，絕大部分犯罪分子們在警方絕對的人數和戰術優勢下，是不敢反抗的，但是現在特警要麵對的是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事人員，而且對方非常擅長躲避、襲擊以及以少打多，在這類人麵前，特警的人數和戰術優勢顯得並不是太可靠。
警戒線外，一台警車橫在了不寬的別墅區路麵上，兩個警察站在車頭，吹著寒風，突然一台車開了過來，但是看到了警察，車速放慢了，然後在幾十米外停了下來。
“怎麽了？”一個男子下車，徑直朝警察走來，問道。
“你們幹什麽的？”警察問。
“買房。”對方答道。
“買房？！警察在辦案，今天不賣。”警察有些不耐煩，那人看了看，遠處還有若幹警車和警察，看樣子警戒線已經拉起來了，沒有再說什麽，回頭回到了車上，掉頭離開。
“警察怎麽會這麽快？”副駕上的波比有些詫異。
“我怎麽知道？”後座的鮑傑克嘟噥道，他們收到消息馬上就趕過來了，警察看來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小姚，警察沒有認出你吧？”波比問道，他和鮑傑克現在不好在警察麵前露麵，所以鮑傑克又找了一個小弟來拋頭露麵。
“沒有，我就說我想買房。”
“唔……”波比覺得小姚反應挺快，但是這個借口找得的確不怎樣。這個鬼地方開發商早就不知道哪兒涼快去了，誰還賣房？
“特警隊，我們已進入，你們的位置在哪兒？”對講機裏傳來了武警搜索隊的聲音。
“我方也已經進入，和你方對象，請確保武器處於安全情況下。”帶隊的程特李回應道。
“我方明白。”
這兒廢棄許久，特警連續搜查了幾間別墅都是空無一人，從積滿灰塵的樓道和房間一眼就能看出有沒有人最近出沒過，這樣一來，搜尋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整個別墅區大概都是以湖為圓心，然後根據地勢圍繞著湖心建立，布局非常精妙合理，如果是開發好了，這絕對會成為歸寧市當仁不讓的富豪聚集區，可是現在大多數別墅區內的道路都已經被荒草覆蓋，有些道路根本就不通，麵積那麽大，幾乎都靠步行搜索，效率可想而知。
高司令悶在防彈衣裏已經三個多小時了，今天的陽光特別反常，平日都是在中午前後最大，可是高司令剛到的時候天是陰還刮著風，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太陽也好奇特警怎麽搜索，迫不及待的扒開了雲層看著地上的特警穿著全身黑色的作戰服，厚厚的防彈衣和頂著不透氣的頭盔一間一間房間的搜尋。在太陽的淫威下，連風都不知道躲到那兒去了。
外圍已經搜索完畢，特警和武警等候外圍警察縮小包圍圈，總算可以暫停休息一會了，高司令用手拉了拉防彈衣，這時候他渴望再來一點風，好讓憋在防彈衣內的熱氣能散掉一點，秦小宇已經忍不住了，他靠著牆壁，喘著粗氣把頭盔解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滿臉的汗。
“特警隊，特警隊，我方看到有一男一女兩個可疑人物朝你方移動，請注意。”秦小宇剛想開口說點什麽，對講機裏突然傳出了武警的情況匯報。
“臥槽！來了！”高司令低聲說道，拍了拍秦小宇的肩膀，秦小宇趕緊把頭盔帶上，舉起槍警戒。
沒有進一步命令，秦小宇和高司令就靠著一棟別墅的牆壁警戒著，對講機裏不斷的傳來情況匯報，但是兩人並不是朝高司令這個方向來的，不多時，就聽到對講機裏通報說，人已經抓獲，但並不是嫌疑人。
“我去……這個地方什麽人還回來啊？”秦小宇嘟噥了一句，看來還要繼續搜索。
“哎，不懂風情了吧，你看這湖光山色，是個戀愛的好地方啊。”高司令朝秦小宇擠了擠眼。
“哼哼……好地方，這地方捅你一刀子往草叢裏一丟，鬼都找不到。”秦小宇說道。
“大家提高警惕，繼續搜索。”高司令正想和秦小宇鬥幾句嘴緩解一下氣氛，對講機裏傳來了命令，高司令看了看附近另一隊的兩名特警，他們也接到了命令，高司令朝他們打了個手勢，兩組互相配合，繼續前進。
走在前麵的秦小宇突然舉起了拳頭，示意停止，高司令停下腳步，蹲下，看到秦小宇也蹲下，在看著地上的痕跡，高司令上前問：“有情況？”
“這兒有車開過，今天的痕跡。”順著秦小宇指的方向，高司令看到了清晰的車轍印，將本路麵上的草壓倒了，不遠處就是一棟別墅，高司令在對講機裏匯報道：“發現有車輪印。”隨即，朝附近的特警打了打手勢，示意他們向自己靠攏。
四名特警順著道路，利用道路兩邊高草叢的掩護向別墅靠攏，這道路通往一棟別墅，拐了個彎，高司令看到了別墅前的那片草地上停了一輛車，車子附近的草被人踩倒，一條小路通進了別墅內。
“有情況！”高司令興奮起來。
秦小宇蹲在路口拐角，朝別墅上看，可是什麽也看不到，也沒有聽到什麽，他回頭，輕聲對高司令說：“上去搜一下。”
高司令向後方的特警打出手勢，跟著秦小宇，快速的到達了別墅下的樓梯，高司令一看，積滿灰塵的樓道上有清晰的腳印，而且很容易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秦小宇舉起食指豎在嘴唇前，高司令略略抬頭，聽到樓上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聲音很低沉，聽得不是很清楚。
秦小宇打出手勢，示意安靜進入，高司令點了點頭表示準備好了，四個人排成戰鬥隊形魚貫而上。
高司令上到了二樓，這下聽到的聲音更大一些了，但是並不是正常的說話聲，似乎夾雜著粗重的喘氣聲，聽聲音是從三樓的某個房間裏傳來的，樓道上的腳印暴露了他們的行蹤，隻需要跟隨腳印而上就好了。
“警察！舉起手！”當高司令和秦小宇順著腳印和聲音追尋到那間房間，衝進去的時候，聽到了房間內一聲女聲尖細的叫聲……
“我去……這都開什麽國際玩笑？！”高司令心裏哀歎，他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他們要找的疑犯，這一瞬間高司令幾乎百分百肯定，這就是找刺激“打野戰”的野合男女！
找刺激找到這個地方，現在足夠刺激了，高司令覺得那男的這輩子估計都會留下心理陰影以後陽事不舉！
……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出城的路口警察們照例設卡盤查，重點是小型車輛，這時候一台轎車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靠近了警察的警戒線，這台車的行為讓警察產生了懷疑，舉起了手裏的停止牌，示意車輛靠邊停車檢查，但是對方並沒有減速，反而加速衝了過來，徑直朝收費站路口路卡衝過去。
“破胎釘，破胎釘！”眼看著那車就要衝過收費站了，領隊著急的叫道。
特警配備的破胎釘專門紮破嫌疑車輛，使之無法行駛，第二道警戒線的兩名特警看到有人充卡，快速的在車輛的前進線路上布設破胎釘，隻聽到“嘭嘭”幾聲聲，車胎被破胎釘紮破漏氣，接著車歪歪扭扭的一頭撞上了收費站的水泥墩。
“下車！下車！舉起手！”設卡的特警看到突發狀況，圍了上來，用槍指著車，收費站的工作人員好奇的伸長脖子在看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正當特警處理著這邊情況的時候，一台越野車開到了收費站的3號窗口附近，降下了車窗，從收費員手裏取過了通行卡，收費員有些奇怪，她看了一眼，駕駛室是一名男子，但帶著墨鏡，副駕上坐著一名女子，穿著一件大衣蓋著頭，頭偏向另一邊在副駕上睡覺的樣子，她正想多問幾句，突然聽到那邊又“嘭嘭”響了兩聲，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越野車趁機通過了收費口，加速離去。
設卡查車查出了一個酒駕，這讓特警有些哭笑不得，這才什麽時候，就喝成了這樣，為了製服這個不配合的醉漢，特警先是用辣椒水噴，沒想到對方竟然摸了摸臉來一句：“不夠辣……”這讓警察惱火不已可是又不能傷了他，這家夥已經神誌不清，車撞壞了都不知道，圍著車輛和警察躲起了貓貓，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他摁倒銬上，等找拖車來把撞壞的車拖走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
“我們確認，彭浩明和安吉兒已經離開歸寧了。”晚上8點多的時候，李雲祥拿到了今天的視頻整理資料，對秦明輝說道。
“什麽時候？”這個結果似乎在秦明輝的預料當中，以彭浩明的專業，警察的設崗他要躲過並不難。
“下午四點左右，從浦廟的路口出去了，收費站的攝像頭拍到了這個。”李雲祥把相片遞過去，秦明輝接過，看到了戴著墨鏡的彭浩明，他臉上的表情非常淡定。
“這麽明顯，設卡的人竟然沒有看出來？”秦明輝把相片摔到了辦公桌上，如果對方有化妝或者易容，讓他混出去了還多少能找點借口，可是現在彭浩明簡直就是大搖大擺的從設卡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了。
“當時大家正在處理一起醉酒衝卡的事件，我想……他們之間是有關聯的。”李雲祥說道：“哎，太可惜了，一步之差，差點就抓到他了。”
秦明輝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可以說設卡的警察處理程序並沒有任何的錯，警察處事必須有合法的程序，但這種程序之間肯定會有漏洞，彭浩明的確是個利用漏洞的高手！
“調沿途攝像頭的資料，我要知道他想去哪兒。”秦明輝問。
“他下午6點29分，從深螺潭的路口離開了。”李雲祥早有準備，把另外一張相片遞給秦明輝，這是收費站的高清攝像頭拍攝的，秦明輝不但看到了彭浩明，還清晰的看到了安吉兒的半邊臉。
“這麽說來，彭浩明並沒有強製安吉兒？”秦明輝有些迷惑：“深螺潭是個鎮子，這兒離邊境並不遠，情況也複雜，他們想從哪兒越境？”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但是如果加強海關的盤查，我想還是有機會找到他們的。”李雲祥說道。
“我覺得他是在給我們留下信息，讓我們去找他。”秦明輝說道，他隱隱的覺得背後並沒有那麽簡單。
“為什麽？”李雲祥疑惑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我一直想不通，安吉兒為什麽自願和他走而不找警察呢？”李雲祥又提出了一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
“因為她覺得跟著彭浩明更安全。”秦明輝說道。
李雲祥有些無語，秦明輝想了想，問道：“抽調對邊境熟悉的幹警，我們要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