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165章 江濱公園
一轉眼,彭思誠失蹤了兩年多,用現在流行的話而言,叫做失聯,羅靜琣從剛開始的焦慮不安到現在似乎已經平靜了許多,彭思哲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可是仍舊沒有找到任何彭思誠的蹤跡。
這兩年來,羅靜琣身邊不乏眾多的追求者,還有不少在外人看來非常優秀的人,羅靜琣也曾試圖走出彭思誠失蹤的陰影,曾和幾個追求者約會,可是每次當追求者想更進一步發展的時候,羅靜琣就開始猶豫,甚至本能的厭惡,後來羅靜琣幹脆也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她的心底不相信彭思誠就這麽消失了,她覺得彭思誠肯定還會出現,還會出現在自己麵前,溫柔的將自己擁入懷中。
平靜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羅靜琣就像彭家媳婦一樣,定時的去探望彭思誠的父母,偶爾和彭思哲吃飯,可是每次兩人在一起吃飯就不免談起彭思誠,談話的結果無一例外的是一籌莫展。
自己已經26歲了,正當適婚年紀,有著一份穩定的工作,人有長得漂亮,讓人一看過目不忘,可是女人的清純易逝,自己沒有多少個2年去等待一個不知道的結果,父母已經在催自己嫁人,彭思誠的父母也覺得這麽拖下去不妥當,好幾次隱晦的跟她說,要是有好的人,不妨交往著,不能讓彭思誠這麽拖累著這麽好的姑娘,可是羅靜琣跨不過自己這一關,彭思誠欠自己一個說法,他肯定在某個地方,因為某種苦衷而不願出現在自己麵前!
這或許是羅靜琣一廂情願的想法,可是女人一旦固執起來,任憑怎麽勸都是無法改變她想法的,羅靜琣性格溫柔的另一麵是堅持,或者說是固執。不過最近羅靜琣很煩惱,有一個人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兩個月前,羅靜琣去一個學生家家訪,偶遇了一個家長的朋友,那個男人自從看見羅靜琣那一刻起就深深的迷戀上了她,軟磨硬泡的拿到了羅靜琣的聯係方式,不斷的給她打電話,發信息,要求交往,羅靜琣對這種追求方式很方案,婉轉的拒絕了他,可是他竟然越挫越勇,不但將羅靜琣的名字紋在了身上,還不斷的送花到羅靜琣的辦公室,甚至有時候到羅靜琣家樓下點燃心形的蠟燭求愛。
這種幼稚的追求方式,或許在羅靜琣18歲的時候還會感動一下,可是如今羅靜琣覺得這很可笑,但有些同事卻勸她說,這人家境殷實,雖然還有些幼稚,不過女人嫁人,不就是為了一個衣食不愁安安穩穩麽?一方麵不斷有人勸自己,另一方麵他又變著花樣步步緊逼,這讓羅靜琣都快要瘋了!
這天羅靜琣在帶學生晚自習,突然一個同事跑過來,神秘兮兮的對羅靜琣說:“那人又來了,在校門口。”
羅靜琣有些無語,他又想搞什麽花樣?好奇讓她走到了教學樓的走廊上看,在這兒能看到校門口的情況,他竟然不知道用什麽法子,請來了一長溜的高檔車停在了校門口,所有車頭都紮著大大的玫瑰花,不明就裏的還以為這是迎親的車隊,他捧著一大捧鮮花,在朋友的簇擁下,在校門口對著裏麵大喊:“羅靜琣!我愛你!嫁給我吧……”
“無聊!”羅靜琣嘟噥了一句。
“好浪漫啊。”同事捅咕了她一下:“都是豪車呢……你看他多有心。”
羅靜琣沒說話,走進教室收拾了一下,交代班長看大家晚自習,自己從側麵離開了學校。
那人傻乎乎的在校門口喊著,一群人起著哄,圍觀人越來越多,紛紛拿出手機記錄著這個人令人可笑的行為。
羅靜琣離開學校,心頭的煩躁折磨著她,她不想回家,她已經預見到了,在校門口他看不到自己,接著就會像癩皮狗一樣追到自己家,重複著他自認為很誠懇但是卻非常可笑的行為求愛。
在很多人看來,這人家境殷實,羅靜琣和他在一起能有一個富足的物質生活,可是他的行為已經暴露出了他的幼稚,他就像一個小孩,當得不到的時候會想盡辦法,但一旦到手,他就很快失去了興趣,轉而去追求別的得不到的東西。
羅靜琣不喜歡這種幼稚的人,但羅靜琣很討厭那些撮合他們兩的人,為什麽人都喜歡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別人?似乎自己26歲還單身是多麽大逆不道的事情?
煩躁的羅靜琣順手在路邊打了一台車,上車的時候司機問她去哪兒,她都沒有想好,隻是說:“隨便吧。”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看這個長得很漂亮但有些奇怪的女人,出租車司機這個行業,注定了司機閱人無數,他打量了一下羅靜琣,她身上氣質絕對不是風塵女子,沒話找話的問道:“姑娘,是不是和男朋友鬧分手了。”
“沒有。”羅靜琣把臉別到一邊,看著窗外。
既然羅靜琣不想聊天,司機也隻好閉嘴,出租車漫無目的的在城市道路上開著,羅靜琣突然看到了江濱公園那個高聳的摩天輪,說道:“去江濱公園。”
羅靜琣付了錢下車,信步走進了江濱公園裏,江濱公園是依江而建,占地麵積很大,有平整的到底,遊樂場,也有小山樹林,是歸寧市民常去的娛樂休閑場所,羅靜琣漫無目的的在公園裏閑逛著,不知不覺就逛到了江邊,江邊樹林邊的長椅上,已經成雙成對的坐著一些熱戀的人們,羅靜琣走過的時候聽到他們低聲的呢喃著情話,忘情之處的擁抱親吻,覺得有些尷尬,就走到了江邊,坐在了台階上,發呆看著江水東流。
羅靜琣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他覺得身上有些冷,抬頭看看天的時候才發現,剛才還是漫天繁星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烏雲遮蓋了,天氣開始轉冷,羅靜琣隻穿了一件外套,抵禦不了突如其來的寒風,她站起來,感覺腳有些麻,看了看手機,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坐了好幾個小時,現在都已經快淩晨2點了!
羅靜琣轉回了江邊的林蔭道,可能是天氣轉冷了,那些情侶們都已經離開,長長的林蔭道上空無一人,這片地方是公園裏比較偏僻之處,路燈此時也關閉了,羅靜琣隻能隱約看到卵石鋪的灰色的林蔭道,樹林又被風吹得嘩嘩作響,讓羅靜琣有些害怕。
羅靜琣不由加快了腳步,最近江濱公園不時發生搶劫的案件,這讓羅靜琣心裏趕到很不安,她想盡快的走到有路燈的地方去。
羅靜琣走了不到一百米,總覺得心底發毛,好像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她又不敢回頭看,幾乎是一路小跑,順著林蔭道一直走大約1公裏,就是遊樂區,那兒應該會有燈光和看守,羅靜琣心裏砰砰跳著,突然響起彭思誠曾經告訴過自己,夜間單獨走在黑暗處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樣可以自衛的東西,比如鑰匙,噴霧劑之類的,羅靜琣慌慌張張的邊快步走著邊伸手從包裏掏,掏了半天才掏到一支鋼筆。
總算也是聊勝於無吧,鋼筆也可以作為防衛使用,彭思誠曾經教過自己,不過自己到底能發揮出多少羅靜琣一點底都沒有。
羅靜琣百分百肯定,身後有人跟著,一種恐懼讓她有些慌亂,她不知道這是什麽人,腦海裏又想著新聞報道裏江濱公園曾經發生過的搶奪和傷人案件,緊緊的攥著鋼筆,要是自己被侵犯,就用鋼筆紮他!
羅靜琣亂糟糟的想著的時候,突然垃圾箱裏竄出一隻老鼠,羅靜琣本來就高度緊張的精神被折紙突如其來的老鼠嚇了一跳,驚叫起來,腳都快被嚇軟了,差點沒攤在地上。
這隻老鼠也被羅靜琣嚇了一跳,他竄過路麵,消失在樹林裏,羅靜琣忍不住往身後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魂都快嚇飛了,就在離自己十幾米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那男人在注視著自己,可是他並沒有靠近,羅靜琣嚇得又尖叫了一聲,腦子裏各種不好的念頭好像火山噴發一樣冒了出來,占據了整個大腦,羅靜琣那還能響起彭思誠告訴過她的那些自我防衛技術,隻剩下了本能,她顧不得卵石鋪的林蔭道並不是那麽平坦,穿著中跟的鞋子,跌跌撞撞的跑。可他畢竟是女人,體力還是不行的,她覺得自己已經跑了很遠了,忍不住回頭再一看的時候,那人還在離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他似乎一點都不著急,隻是快步走就已經跟上了羅靜琣的腳步。
羅靜琣因為恐懼和體能透支,渾身冷汗,腳覺得發軟,有跟的鞋子跑在卵石路上,平衡也不好保持,自己覺得是跑的很快,其實速度一直上不去,看到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羅靜琣一咬牙,脫下了鞋子,光著腳繼續跑。
那人似乎對羅靜琣這個舉動沒有預料,他愣了一下,沒有了鞋子的束縛,羅靜琣跑的快多了,她氣喘籲籲的跑到了遊樂場,看到了那個治安崗亭,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拍著崗亭的門:“有人……有人跟蹤我……”
江濱公園前一個月,才發生了一起惡性搶劫案件,因此公安部門和治安聯防加強了江濱公園的治安工作,平時隻是治安聯防巡邏,現在不但加派了人手,附近的派出所還特地在晚上派兩名警察駐守,聽到羅靜琣報警,剛剛巡邏了附近回來的兩名警察小跑過來,趕緊問是什麽情況。
一聽是江邊林蔭道有人跟蹤,警察心裏不敢懈怠,那個區域是江濱公園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地處偏僻,又幽靜深邃,是小情侶最喜歡約會的地方,這樣也讓犯罪分子有了可乘之機。
像羅靜琣這麽一個美女,光著腳跑到這裏報警,看來這事兒也不算小,兩名警察一方麵讓她在治安亭休息,一方麵通過對講機,讓治安聯防隊員過來,要去那邊巡邏巡邏,他們沒等治安聯防的隊員跟上,兩人就一路小跑朝林蔭道跑去了。
羅靜琣驚魂未定,進了崗亭的時候,覺得自己一陣陣眩暈,一個治安聯防隊員給她遞水的時候都沒有接,她看到兩名警察小跑過去的時候,突然瞥見林蔭道的盡頭,那個人似乎就站在那裏看著,這個距離上羅靜琣看不清楚,但是她似乎感覺到他目光裏的失落和無奈。
那人看到有警察跑過來,轉頭就走了,消失在林蔭道的黑暗中。
兩名警察小跑進了林蔭道,打開了強光手電,看到林蔭道上有個人正匆匆的背對自己離開,一名警察叫道:“前麵什麽人?站住!”
那人遲疑了一下,放慢了腳步,兩個警察加快腳步靠近,他似乎有些猶豫,又想離開。
“站住!”警察嗬斥著,一名警察覺得有些不對,從警用套件裏,抽出了甩棍拿在手裏,用電筒光圈照著他。
那人有些無奈,站在了林蔭道上,兩名警察上前盤查,在電筒光下,警察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深色運動衣,蓋著批頭,還帶著口罩,這樣包裹得嚴實,看不清具體的相貌。
“批頭拿下來,口罩摘了,身份證拿出來。”警察說道,朝他伸出手,準備盤查。
他看著警察,沒有說話,也沒有配合警察盤查,警察被他的眼神看著有有些發毛,那個拿著甩棍的警察在對講機裏說道:“聯防,聯防,江濱區林蔭道,趕快過來。”他不確認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但是他能感覺到他給自己的壓力,多來幾個人或許能更加有把握控製他。
但另一個警察似乎並沒有他這麽敏感,看到他不配合檢查,語氣有些不耐煩了:“喂!身份證拿出來檢查!”
“帶回去再說,帶回去再說。”拿著甩棍的警察感覺到危險的臨近,他並沒有靠上前,反而往後退了一步,另一名警察聽了,伸手從警務套件裏掏出手銬,想用警械控製他。
可是他剛伸出手,對方並沒有配合,他一言不發的,似乎對警察的出擊線路胸有成竹,警察的手還沒碰到他,他突然伸手一擰,警察猝不提防,手被別了一下,手裏的手銬掉在了地上,拿著甩棍的警察一看,“刷”一下把甩棍甩開,指著他進行口頭警告:“停手!停手!我們是警察!”
對方並沒有停手的意思,但也沒有想傷害警察,拿著甩棍的警察上前,試圖用甩棍控製他,可是他一側身,警察撲了一個空,這讓警察覺得受到了羞辱,一回身,甩棍橫著就反手回擊,警察希望這一擊能讓他長點記性,並非是為了殺傷,但對方早有準備,竟然沒有往後躲開,反而向前靠了一步,躲過了甩棍最有威力的棍頭部分,手一下抓住了警察的手腕,往懷裏一帶,警察一個趔趄沒站穩,接著腳下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剛才被打掉了手銬的警察一看,知道這並非善類,他急忙從警務套件裏拿出辣椒噴霧劑,試圖用化學器械製服他,誰知道他剛掏出噴霧劑拔掉蓋子,對方已經到了自己麵前,他急忙往後想退開,可是已經晚了,對方一拳照他麵門擊來,他慌忙一偏頭,剛剛躲過這一拳,拿著噴霧劑的手不知道怎麽就被抓住了,他大驚失色,這是要搶奪警械!他哪裏敢放手,死死的抓著噴霧劑不放,那個倒地的警察看到兩人在纏鬥,趕緊過來增援,他一看,舉起了警察抓著噴霧劑的手,拇指一摁,空氣裏彌漫著辣椒的辛辣,噴霧結實的噴了那個警察一臉。
辣椒噴霧劑的刺激性豈是一般辣椒可比?那個警察頓時眼睛辣得睜不開,鼻涕眼淚齊流,什麽都看不見,喪失了戰鬥力,另一名警察一下子愣了,手腕一陣劇痛,噴霧劑被搶走了,還沒反應過來,眼睛就已經辣的睜不開了,他胡亂的抓了幾把,試圖揪住那人,可是耳朵隻聽到林蔭道遠去的腳步聲。
兩名警察眼睛睜不開,但已經確定對方已經離開了,他們摸索著摁下了對講機:“聯防!聯防,快點過來,我們受傷了……人已經跑了……”
治安聯防隊大吃一驚,開著巡邏車急忙奔過來,看到林蔭道中,兩名警察蹲坐在地上,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趕緊用車把他們送到附近的洗手間,用大量的清水衝洗,五六個聯防隊的拿著警棍,順著林蔭道去追。
羅靜琣好不容易讓心跳平複下來,就看到那輛巡邏車好像發瘋一樣衝到了治安亭附近的洗手間,幾個聯防隊員架著兩名警察,一頭紮在洗手池,嘩啦啦的開著水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接著好幾台巡邏車開進了林蔭道,附近的派出所的警車也開了進來,好幾十名聯防隊員,警察把林蔭道搜了個遍,可是什麽都沒有找到,亂哄哄的鬧到了淩晨三點,羅靜琣隱隱的感覺到不安。
羅靜琣沒敢離開,就這麽等著,她看到聯防和警察收隊了,一個警察走過來,禮貌的對她說:“您好,請您跟我們到派出所,做一個筆錄吧。”
“發生了什麽事?”羅靜琣忐忑不安的問。
“沒什麽,跟蹤你的那個人襲警了,打傷了兩個警察。”他說道。
“嚴重嗎?”羅靜琣心提了起來。
“沒事,對方沒有下狠手,隻是搶了噴霧劑。”警察簡單的答道:“有些問題我們需要詳細了解,請您配合一下。”
羅靜琣從派出所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4點多了,她打了台出租車回家,可是怎麽都睡不著,天剛亮,她決定還是給彭思哲打個電話。
“昨天晚上,我在江濱公園被人跟蹤了。”羅靜琣說。
“什麽人?有沒有受傷?”彭思哲心頭一驚,趕緊問。
“沒有,鞋子跑丟了,那人……”羅靜琣欲言又止。
“那人怎麽了?你報警了嗎?有沒有抓到?”
“報警了,警察去的時候,被打傷了兩個,人跑了,思哲,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人我應該很熟悉,可是我看不清楚,但我感覺得到……”
“你感覺到什麽了?”彭思哲盡量的用平和的語氣問。
“他對我沒有惡意,他……好像是你哥哥……”羅靜琣猶豫了一下,說道。
彭思哲沉默了半晌,說道:“今天你有沒有空,出來碰個麵,有些事我想和你談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