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哲和小斌把男子嚇了一跳,他以為彭浩明隻不過是一個占有欲特別強的男人,覺得自己“女朋友”被多看兩眼醋意大發教訓自己一頓。不過還好自己還算聰明,把這事情給圓了過去。
可他沒想到,惹到了彭思哲可不是那麽容易脫身的,彭思哲拍下他的身份證照片,很容易就用警方的戶籍係統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彭思哲覺得這個人能利用,他拿到了這個人的調查情況,打電話給小斌:“有沒有興趣發展個線人?”
“線人?!”小斌愣了一下。
“那天我們在小巷堵的那位。”
“他?你覺得有什麽價值?”小斌有些疑惑,那個叫徐雲龍的人,估計名字是起得有些太大了,雲中龍和他一點都沒有關係。
“我覺得你對他會很有興趣的。”彭思哲說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棗子沒棗子打一竿子再說,小斌想了想,說道:“你等我,我去找你。”
兩人見了麵,小斌翻了翻徐雲龍的資料,下巴頦張了半天沒合攏。
“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斌感慨道。
“我說過你會感興趣吧。”彭思哲笑了笑。
“那領導,你打算怎麽辦?”小斌問。
“再找他談談……或許能撬到些有用的東西。”彭思哲說道。
“馮新武那裏你有想法沒?”小斌又問道。
“暫時沒有,我已經和刑偵大隊的李雲祥說過了,他們之間的通話記錄並不能說明什麽,我們沒有證據。”
“但怎麽會這麽巧合?”小斌說。
“這些巧合都是安排的,但我不明白,為什麽郎群要派人跟蹤羅靜琣?”彭思哲說道。
“隻有一個解釋,羅靜琣身上有她想要找的東西。”小斌很老練的分析道。
兩人沉默了許久,想不出來郎群到底跟蹤羅靜琣是為了找什麽,難道郎群也想通過羅靜琣找到彭思誠?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他們商量著試圖從小武這裏打開突破口,但從現在看來,小武雖然可疑,卻沒有任何違法的證據,猜想不能作為審訊的理由,但小武和徐雲龍的通話,或者能提供一條突破的思路。
用戰術來形容,這就是先剝外圍,再搗核心,說起來容易,但在警界,這叫剝洋蔥戰術——因為在看到核心之前,剝洋蔥的過程是很痛苦的。
可彭思哲沒有辦法,他現在抓住任何一個能找到彭思誠的機會都不會放棄。不管彭思誠是死是活,是守法還是犯罪,他都要搞清楚!
“好了,別在這裏想了,事情是做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彭思哲打算了小斌的思路:“去找徐雲龍談談。”
“你覺得他會乖乖的聽我們的話麽?”小斌有些懷疑。
“這種人,誰屁股後沒有一大堆屎?到時候嚇一下就什麽都招了。”彭思哲信心滿滿。
“都像這麽容易就好了。”小斌嘟噥了一句,不過從徐雲龍的資料來看,恐嚇戰術應該能起點作用,至於作用多少,那就很難說了。
彭思哲和小斌輕車熟路的又來到了金燕一巷三支路,此時正是上班的時間,巷子裏空無一人,兩人來到了徐雲龍租住的樓下,但是大門鎖著,這裏又沒有什麽地方潛伏觀察。
彭思哲有些尷尬,這點細節倒是沒想到,兩人總不能這麽站在巷子裏等徐雲龍吧?就算徐雲龍再傻,看到他們倆也得跑了。
彭思哲有些惱怒的搖晃了幾下阻擋他們的防盜門,小斌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裏掏出一串形狀怪異的鑰匙:“特警同誌,讓一下。”
萬能鑰匙果然好用,小斌順利的打開了樓下的防盜門,彭思哲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以為都跟你們特警似的,隻會暴力破拆?!”小斌炫耀的說道,兩人上了三樓,這是徐雲龍租住的地方,整棟樓現在空無一人,小斌輕而易舉的不破壞門鎖就打開了門。
進了門,兩人都不由皺了皺眉頭——要說男人的房間亂還能理解,可是亂成垃圾堆的還真是不多見,兩室一廳的房屋總麵積也不過60平米,可是至少有40平米的地麵上堆滿了各種垃圾,有吃過的方便麵包裝袋,啤酒瓶,易拉罐,這簡直就是廢品收購站的天堂……
“領導,咱們就在這兒這麽呆著?”小斌帶著抱怨的語氣問道。
“呆著唄……”彭思哲用腳踢了踢地麵的垃圾,拎了張小凳子坐下。順手撿起茶幾上的一片錫箔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我判斷得沒有錯吧。”
小斌接過錫箔紙聞了一下:“這下他有把柄在我們手裏了。”
既來之則安之,小斌也依葫蘆畫瓢,找張小凳子坐著耐心等候。
兩人餓著肚子一直等到了晚上9點多,才聽到樓梯傳來了腳步聲,小斌精神一震,站了起來,彭浩明豎起食指,輕聲說道:“等下聽我指揮。”
小斌點了點頭,兩人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門口,一左一右夾在了門口邊上。
徐雲龍酒足飯飽,帶著微醉一搖三晃的上了樓,掏出鑰匙插進鎖孔,門剛剛打開還沒看清,隻見眼前冒出個黑影,他下了一跳,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人一個踉蹌被拖進了房間,人還沒有站穩,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徐雲龍酒一下被嚇醒了,張開嘴喊:“救……”剛喊出一個字,嘴就被捂住,徐雲龍想掙紮,可是膝蓋窩不知道怎麽就被踹了一腳,一腳跪著,被人從身後壓製,動彈不得。
“你要是不亂動,我就放開你。”徐雲龍覺得身後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他慌亂的點點頭,彭思哲很守信用的放開了他。
小斌把燈打開,站在門口,徐雲龍看了看小斌,又回頭看了看彭思哲,失聲道:“怎麽又是你們。”
“坐……”彭思哲遞過一張小板凳,說道:“我們來找你談談。”
徐雲龍自認倒黴的接過凳子,坐在了亂糟糟的客廳地板上,小聲的說:“不就是多看了幾眼你女朋友麽……”
“馮新武和你是什麽關係?”彭思哲開口問。
“沒什麽關係,我就是打打零工,老板有啥事叫我做我就做,從來不問為什麽。”徐雲龍看樣子不想說謊,但是小斌還是捕捉到他眼神裏的一絲慌亂。
“他叫你跟蹤那個女的,你就跟蹤?沒和你說為什麽?”彭思哲冷笑道。
“沒說,我也不會去問。”徐雲龍說道。
“你平時做什麽工作?”小斌突然插了一句。
“打零工啊,什麽能賺錢我就做什麽。”徐雲龍倒是回答得挺快。
“打零工?能支撐你吸毒?”小斌看著他,順手從茶幾上撿起一張錫箔紙,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又沒吸毒,我隻是燒著好玩……”徐雲龍嘴上不承認,可是眼神的驚慌還是出賣了他:“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要不要我們報警,讓警察來搜查?”彭思哲不冷不熱的來了一句。
徐雲龍低下頭,沒有說話,沉默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徐雲龍,羅川人,5年前,羅川縣的首富,資產過億,不過自從染上了毒品,不到三年家底敗光了,老婆帶著孩子和你離了婚,我說得沒有錯吧……”彭思哲冷冷的問。
徐雲龍一聽,低著的頭更不敢抬起來了,腳開始微微的發抖。
“因為吸毒,進過強製戒毒所兩次,不過每次出來都複吸,徐雲龍,打零工,你覺得打零工能支撐你吸毒?我看你是以販養吸吧。”
徐雲龍一聽,額頭的汗珠冒了出來,他猶豫了半晌,哆哆嗦嗦的問:“你們是什麽人?”
“警察……”小斌簡單的答了兩個字。
聽到這兩個字,徐雲龍身體都快癱倒了,沒想到自己剛想要做一筆大買賣,警察就找上門了。
“你有什麽要對我們說的麽?”彭思哲不緊不慢的問:“你和郎群還有過生意來往,小武是郎群的人,我想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吧。”
“我跟郎總的生意,5年前就沒什麽來往了,大家隻不過是認識而已。”徐雲龍悻悻的說道,這句話他沒有說謊:“小武嘛,我跑來歸寧,總得找點舊相識照應,有時候他們需要臨時工,我就去做一點。”
“說點我們想聽的。”彭思哲不想聽他這種不痛不癢的話。
“我準備做一筆買賣,做個中介。”徐雲龍覺得此事坦白,或者還能有一條活路。
“什麽人?什麽時候?什麽貨?”小斌對審訊還是有些研究,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徐雲龍販毒的證據,隻不過用恐嚇戰術,現在看起來徐雲龍上當了,此時提問越簡單越好。
“那邊過來的是王立成,現在在等具體的時機,這邊接貨的叫肥佬七,以前的毒友……”
“王立成?!”小斌和彭思哲對了對眼神,這真的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斌按捺內心的興奮,板著臉問:“王立成是A級通緝犯,你們怎麽接上的頭?”
“以前有生意往來,他曾經到羅川開過KTV,我是他的常客,後來他來歸寧發展,聯係就少了,不過最近,他說他到M國去發展了,有些好東西,想讓我找找渠道……”
“你應該明白,這次買賣我們可以判你多少年……”小斌意味深長的說。
徐雲龍聽出了小斌話後麵的意思,他抬起頭,臉上堆砌著討好的笑容:“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不是還沒有做麽,我發誓,我這裏一點毒品都沒有,不信你們搜……”
彭思哲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掏了掏,掏出幾個小紙包,往茶幾上一扔。
“嘿嘿……嘿嘿……這……這都是自用的,自用的,加起來沒多少克……”
“一包大概一克,6包6克,一克可以判你一年半,徐雲龍,你下半輩子監獄可以管你十年的飯了。”小斌加大了威脅的力度。
“我……我……我可以戴罪立功!”徐雲龍慌了。
“你想怎麽戴罪立功?”
“我……我可以做你們的線人,幫你們抓王立成!”徐雲龍咬了咬牙,說道。
當切實的威脅在眼前的時候,沒有多少人會去講江湖道義,當出賣可以拯救自己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選擇了出賣別人而自保,對於徐雲龍而言,當線人可以讓自己躲過牢獄之災,至於王立成,誰會管他死活?!
事情順利得讓小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時候他不得不佩服彭思哲的直覺,不管能不能通過徐雲龍找出郎群和彭思誠的關係,但至少王立成是有很大把握可以抓到了。
“很好,你已經被我們監控了。”小斌掏出他的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號碼,把手機還給他:“這幾天有情況,立刻通知我。”
彭思哲和小斌對了對眼神,此時應該要撤了,省得問得太多露出了破綻。
趁著徐雲龍沒有回過神,兩人離開了他的出租房,離開了舊城改造區,小斌興奮的說:“媽的!彭思哲,跟著你真的有大魚!你幹脆調我們緝毒來吧!”
“緝毒太無趣了,我還是在特警隊呆著比較好。”彭思哲拒絕了。
“我現在得趕緊回隊裏一趟,把徐雲龍的情況匯報。”
“我在想……這個徐雲龍,會不會耍詐?”彭思哲提醒道。
“可能性不大,他很明白,得罪不起咱們,否則下半輩子被盯死,那才叫生不如死!”
彭思哲怔了一下,本想找線人調查郎群,沒想到為別人做了嫁衣,不過不管怎麽說,抓到王立成,也能為老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