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倫敦的唐律師
“Tracy,你來我辦公室一下。”電話裏霍華德先生簡短地吩咐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手底下明天上午開庭就要用的案件資料她還需要在梳理一遍,看看時間已經快五點半,和Leo約好的六點半吃晚飯,看來隻能晚上回去開夜車了。
看到她進來,霍華德先生請她坐下遞給她一份文件,是關於大富翁安德魯和現任妻子璦達爭產的資料。
現年四十六歲的安德魯是出了名的“風流財子”,結婚次數也很驚人,這已經是他的第五位妻子。
自從倫敦城市大學碩士畢業以後,她是唯一進入倫敦排名第二的麥肯錫律師事務所工作的華裔女性。
原本這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壞就壞在這兩年時間裏她接觸的大部分是離婚爭產的案件。
半數以上夫婦都從最初的真心相愛到互相爭吵攻擊搶奪家產,讓她每次從法庭出來都有一種不再相信愛情的錯覺。
“霍華德先生,這個案件可以讓Walt接手嗎?他手上的兩個案子馬上進入了尾聲,我還有一個明天要開庭呢。”她笑著對霍華德說到,Walt 在這方麵的經驗很豐富,比她更適合接這個案件。
霍華德是個四十來歲的英俊男人,身材挺拔,渾身自帶霸氣總裁範,不易親近。
看對麵年輕的女孩笑語嫣然地求饒,他緊抿的唇角帶上一抹笑意,卻並沒有改變決定。
在他眼裏,Tracy的美貌暫不提,她做什麽事情都有計劃,提前會做大量充足而全麵的準備工作。加之思維敏捷,辯論口才一流,對工作的積極性也特別強,他是讚賞的。
她從霍華德辦公室裏出來,走到Walt的辦公間讓他去老板的辦公室。回到座位上看看還沒有整理完的資料,連忙收斂心神逐條比對熟記,務求明早在法庭上能夠為當事人爭取最大的利益。
Leo的電話進來時她剛好收拾好自己的辦公桌,她跟同事打了招呼邊朝電梯口走去邊接通電話:“對不起啊大明星,我剛下班,二十分鍾以後可以到那邊。”
“那正好,我也想跟你說呢,我被人堵在機場了,剛剛才突圍出來,半個小時可以到蘇荷。你過去了報我助理的名字就可以了。”Leo說完掛了電話,朝副駕駛座的助理肩膀用力拍了一下,沒好氣地說:“拜托你敬業一點,以後再把我的行程告訴給你妹妹,我就把你開除。”
關越也很無奈啊,誰讓Leo魅力大,自家小妹就是他的死忠粉。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查了他的電腦,知道了Leo最近的行程,今天他們才從法國回來,就被妹妹組織的粉絲團堵在了機場。
助理一聽要把他開除趕緊求饒:“老板你一定要赦免我的罪行啊,我父母雙亡,上有年邁的爺爺奶奶要贍養,還有年幼的妹妹要撫育,沒了這份工作我們全家都會餓死街頭的。”
“閉嘴,不然我馬上開除你!”Leo恐嚇地說到,說完就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他其實很累了,不過為了早點見到那個丫頭,他在裏昂的演出一結束就回了英國。
關越管不住自己的嘴,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也就會凶自家助理,看你對唐小姐殷勤備至的嘴臉,喜歡就說出來嘛,幹嘛藏著掖著做什麽好朋友。”
Leo抓起紙巾盒朝助理扔過去讓他閉嘴。
車子停在蘇荷附近的停車場隱秘的位置,助理和司機被準許下班先走了,Leo帶上帽子,帶上墨鏡進了店裏就看到唐勉靜靜地在位置上看書。他輕快地走過去捂住她的眼睛,尖著嗓子問道:“猜猜我是誰?”
唐勉無奈一笑,抓著他的手說:“你真幼稚!”
Leo坐到對麵的椅子上,撇撇嘴說:“真是沒有幽默感,以前多活波刁鑽。”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小時候內向沉默又紳士,在英國呆了十來年沒有成為真正的紳士,卻渾身十足的美國範,有時熱情得我都會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範欽。”唐勉也不甘示弱回他。
看他眼瞼下淡淡的青色擔憂地問他:“你身體沒事嗎?早知道不約今天吃飯了,你應該好好休息的。”
“最近是比較忙,睡眠有些不足,不過我身體多棒,你別瞎操心了。我有三天的空檔,後天周末陪我出去玩吧!”Leo知道她工作起來就是部永動機,整個就是拚命三娘,難得在周末時自己也有假期,當然要把她拐去放鬆玩一天。
她點頭同意,自從三年前他們重遇,範欽就成了她在英國最重要最信賴的人,兩個人的友誼讓獨在異鄉的她感覺溫暖踏實。
吃完飯Leo送她回公寓,看看周圍的環境,他真是有些不放心。於是重提讓她搬去他公寓的事。
唐勉知道範公子自小生活優渥,到了英國一直生活在富人區,對這邊的環境就有些看不上了。“我這邊已經交了下半年的租金了,到期了再說。我覺得挺好的呀,你別那麽挑剔嘛。”
考慮到他剛回來,唐勉沒有請她上去坐坐就趕他走了。開門的聲音驚動了睡夢中的小泰迪豆豆,它一咕嚕從小窩裏竄出來跑到她的腳邊打滾賣萌。“今天乖不乖啊,有麽有把姐姐的鞋子咬壞?”唐勉把豆豆抱起來揉揉它的腦袋問到。
豆豆並不是智商很高的狗狗,但是它很聽話懂事。唯一讓她有些無奈的就是豆豆喜歡玩她的拖鞋,有時候會藏到衣櫃或者床下讓她光著腳去找。
跟豆豆玩了幾分鍾,唐勉洗漱完開了筆記本繼續完成白天做得不夠完美的資料,做完已經十一點了。
躺到床上她並沒有困意,黑暗中人的思維特別敏銳,她又想起了在國內的時光。
倫敦和北京之間有八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是國內的下午,爸爸應該在事務所裏忙,雷阿姨在打麻將,爺爺在開船,奶奶估計在和相鄰擺龍門陣。
他呢,他或許輾轉在飛機上,或許在開會,或許在辦公室裏看文件。他們已經三年多沒有見麵,可是他的容顏如此深刻地占據著她的記憶,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如瓶中的魔鬼般神秘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