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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站在天平的兩端

  唐勉一聽肝癌兩個字就頭暈,這是所有癌症裏最難醫治的,死亡率也特別高。她搖搖頭無法接受也壓根不相信,肯定是爸爸和雷阿姨商量好了來騙自己的,好讓自己做出和顧若非分手的決定。


  都說好人有好報,自己的爸爸一直幫助弱者打官司,為什麽他還會得上這個病呢?

  唐勉陷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李教授兩夫妻著急忙慌地問著唐律師的病情。N市醫療技術肯定比不上D城,讓他趕緊在這邊治療。


  唐律師一直沒有說話,都是雷佳音在回答李教授夫妻的疑問。他就望著自己的女兒,朝她伸出了手。


  唐勉走到唐律師的身邊坐下,無聲地撲進爸爸的懷裏。兩父女都沒有說出話來,唐勉默默地流著眼淚,等到神智回到體內,才抬頭看著唐律師說:“爸爸,你一定會好的,我們積極配合治療就一定會好的,才早期不是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唐律師看著女兒堅定的神色,有些不忍心強迫她。可是他心裏明白,女兒還年輕,思想單純有些幼稚,不能理解這個世界的潛規則,不管兩人多麽相愛,感情在家族利益麵前簡直不堪一提。


  現在兩人感情平順沒有遭遇大的考驗,一旦顧家出現危難,勢必會犧牲顧若非的婚姻。到了那個時候,唐勉肯定會被辜負。


  想到這一層,他還是開口說出了早已打好腹稿的這番話:“勉勉,你和顧若非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顧家不會讓顧若非娶你這種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現在放任你們談戀愛,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唐律師的話不是一點作用也不起的,爸爸得了肝癌的消息已經擊中了她的弱點,讓她不敢執意和他唱反調。


  一直以來她也知道宋岱君對顧若非並沒有死心。,她和顧若非生日的第二天,他的奶奶還專門幫她創造機會約顧若非吃飯。看來宋岱君果然是他家裏相中的媳婦人選。以後他們要結婚,是不是顧家和宋家會拚命阻撓呢?

  以前從沒有認真考慮過的問題,此刻都現實地攤開在麵前。


  唐律師看她的心誌沒有之前堅定,再接再厲說到:“答應爸爸不要和他來往了,不再見他了。現在爸爸幫你聯係國外的學校還來得及,你不是最喜歡英國嗎?爸爸送你去英國如何?”


  唐勉心亂如麻,她和顧若非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已經認定彼此說好不離不棄。昨晚她還答應滿二十歲就和他領證結婚,二十三歲為他生兒育女。這麽深厚的感情怎麽可能說舍棄就舍棄?她的逆反心理出來作祟了,搖搖頭堅決地說:“爸爸,我不會同意的。”


  簡單的反駁,堅定的違逆,讓唐律師氣得差點跳起來。她現在翅膀硬了,什麽話也聽不進去了。


  舉起的右手最終還是沒有落到她臉上,唐律師頹敗地說:“好,很好,看來你根本就不關心你老爸的死活。如果你堅持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們就斷絕父女關係,我也不用再治什麽病了,死了幹淨,我也好去跟你媽媽作伴。”


  李教授兩夫妻都忙著勸唐律師不要激動,孩子思想沒有轉過彎就要多交流溝通,哪裏動不動就說這樣傷害感情的話。


  唐勉站在那裏頭暈乎乎的,以前的爸爸樂觀豁達,不會說出自暴自棄的話來,也不會如此逼迫她。說什麽斷絕父女關係不過就是氣話罷了。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唐勉沒有預料到她的生活中還能出現如此戲劇化的橋段,讓她站在天平的兩端取舍。


  爸爸養育了她,現在身患重病,她肯定是不會舍棄爸爸的。可是那個人之於她,已經愛入骨髓,再也無法舍棄。


  看到唐勉還在猶豫,唐律師接著說:“你不要以為我是隨口說著玩的,我唐季林說到做到,如果你還是下不了決心和他了斷,我們今天就做個了斷。你李伯伯和黃伯母都可以做個見證人,以後你就當沒有我這個爸爸,我的死活與你無關。你唐勉以後的一切也與我無關,我肯定不會再幹涉你和那個小子之間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們最後會有個什麽結果!”說完這番話唐律師雙手環胸撇過頭不看她。


  李教授歎著氣,在他看來老唐沒有必要如此極端。可憐天下父母心,保護兒女的心態是一樣的,況且他還得了這個病,擔心哪天自己走了女兒還要承受被拋棄的痛苦,才不得不以性命想要挾。


  他拍了拍唐勉的肩膀無奈地說道:“聽你爸爸的話吧,他的病耽擱不起。”


  唐勉矛盾又痛苦,和顧若非相處的點點滴滴盤旋在腦子裏縈繞不去。他的寵溺縱容體貼溫柔,就是他給自己下的毒,讓她一輩子沉溺其中愛得無法自拔。


  如果選擇繼續和顧若非在一起,爸爸在盛怒之下和她斷絕關係,拒絕配合醫生好好治療,萬一哪天被病魔奪早早去了生命,她如何能不愧疚自責悔恨終身?


  想來又想去,唐勉對唐律師說:“爸爸,我愛你,也愛他,你們兩個人在我心裏的分量是一樣的。我可以答應你和他分手,不過不是現在。你留在D城治療,我會照顧你。我想再爭取一個月的時間和他在一起,等開學我就會徹底離開他。這段時間你不能幹涉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可以嗎?”


  料定她不會輕易答應,唐律師的目光在她是臉上逡巡。他也年少輕狂過,愛一個人可以為他生為她死。他的女兒他了解,現在她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如果不答應她,難保她逆反心理作怪,做出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


  “讓你李伯父做個見證人,我們就算達成了協議,希望你言而有信,說到做到。”唐律師鬆口說到。


  “好!”


  隻有唐勉自己知道說出那一個字有多麽的艱難。不是生離不是死別的危機時刻,卻要讓她和他了卻情緣,簡直太過滑稽太過殘酷。


  他們還有一個月的相處時間,她要把最好的愛留給他,即使她離開了,他也會擁有他們之間最美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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