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剩下的真相(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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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達先生,請不要動怒,關於縛魂瓶的事,我不打算替馬丁辯護,您聽我慢慢講述。”
查爾斯菲茲傑拉德雙手下壓,示意喬安冷靜一下。
“沃爾特李從羅爾斯實驗室竊取的縛魂瓶,的確是被馬丁拿走了,不僅於此,他還記下了沃爾特李不久前啟動縛魂瓶抽取羅爾斯大師魂靈的那句咒語,並且用同樣的方式將沃爾特李的魂靈從屍體當中抽取出來。”
“他這樣做完全是出於恐懼,是為了遮掩自己犯下的罪行,擔心警方或者校方請牧師施展‘通靈術’,喚醒沃爾特李的魂靈追問真相,導致自己的謀殺罪行暴露,隻有將沃爾特李的魂靈囚禁起來,他才有可能逃脫法網。”
菲茲傑拉德以盡可能不帶感彩的口吻,向喬安轉述馬丁當時的心理活動。
“維達先生,這都是馬丁親口對我承認的犯罪事實,我也沒必要對您隱瞞。”
“馬丁學長囚禁沃爾特李的魂靈,這我可以理解,可他為何不釋放同樣被囚禁在瓶中的羅爾斯導師的魂靈?”喬安沉聲質問查爾斯菲茲傑拉德。
“我也問過馬丁同樣的問題,他告訴我當時太害怕,沒想到這件事,而且他隻知道如何啟動縛魂瓶抽取魂靈,卻不懂得要怎樣才能把被囚禁的魂靈釋放出來,更擔心胡亂嚐試會把沃爾特李的魂靈一並釋放出來,所以在那晚過後一直沒敢開啟縛魂瓶。”
菲茲傑拉德邊說邊觀察喬安的臉色,發覺他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態,便苦笑一聲,接著說:“馬丁這些話究竟是借口還是發自真心,我無從得知,但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就算他熟練掌握了縛魂瓶的用法,恐怕也不敢解放羅爾斯大師的魂靈。”
“這又是為什麽?”喬安滿臉不解的望向菲茲傑拉德。
“因為馬丁是一個膽小怕事疑神疑鬼的人,他親口告訴我,當沃爾特李帶著他潛入羅爾斯實驗室的時候,他甚至都無法確定羅爾斯大師當時是不是真的已經斷氣了,是不是還來得及搶救……在這種情形下,沃爾特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救人,而是竊取羅爾斯大師的縛魂瓶。”
“假如當時羅爾斯大師還沒有死,還有一絲清醒的意識,看到沃爾特李和馬丁鬼鬼祟祟潛入自己的實驗室,對他見死不救也就罷了,竟還乘機偷竊他的魔導器,心裏會怎麽想?”
“如果馬丁釋放羅爾斯大師的魂靈,這魂靈再被某位牧師以‘通靈術’喚醒,他在指明殺害自己的凶手過後,會不會順帶譴責沃爾特李和馬丁師徒二人當夜極其不道德的行為?”
“再考慮到沃爾特李已經死亡,羅爾斯大師魂靈的譴責無疑會將馬丁推向非常危險的境地,使他的罪行暴露出來,為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他絕對不敢釋放羅爾斯大師的魂靈。”
“馬丁偽造殺人現場過後,就帶著縛魂瓶溜回自己的宿舍,擔驚受怕無法入睡,第二天兩起凶案曝光,警方前來偵查,如他所願認定凶手與‘自由之子’協會關係密切。”
“馬丁得知案情進展,暗地裏鬆了口氣,認為自己安全了,再沒有其他人知道那一夜的真相,然而就在這時,你從前線歸來,還召集愛德華、托馬斯、瑞貝卡和報社的人一起調查凶案真相,馬丁也被迫卷了進去。”
“馬丁最初不想加入你們的調查團隊,可是又怕你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對他不利的線索,為了隨時了解案情進展,他決定加入你們的團隊。”
“後來隨著調查的深入,謀殺羅爾斯大師的三名凶手浮出水麵,馬丁更加積極地投身於捉拿凶手的行動當中,主動幫你們出謀劃策,目的是將那三名凶手全部擊殺,這樣一來就可以順勢將謀殺沃爾特李的罪名扣在他們頭上,反正死人不會出聲辯解。”
“馬丁設想的很好,可惜事與願違,三名凶手隻死了兩個,還剩一個小傑克活了下來,並且堅決否認曾經參與謀殺沃爾特李。”
“這下馬丁慌了手腳,小傑克不肯認罪,沃爾特李的案子就無法了結,繼續調查下去他這個真凶難保不會露出馬腳,為了永絕後患,他不得不盡快殺掉小傑克滅口……維達先生,至於之後發生的事,不用我說您也都知道了。”
喬安聽菲茲傑拉德講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心裏五味雜陳,對馬丁史密斯的所作所為既有同情,也有不滿,一時不知該對這個人作何評價。
“馬丁暗殺小傑克失了手,不得不連夜逃離查普農場,回到學校還是覺得不安全,又連夜跑來我家,請求借宿一晚。”
“就在那天晚上,他向我講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哭著求我救救他。”
“我於心不忍,隻好答應送他出城,第二天一早,我租了一輛馬車,陪馬丁出了城門,過後馬丁獨自下車離開,也不知後來去了哪裏。”
林邊吹來一陣涼風,空中盤旋多時的陰雲終於孕育出一道電光,隆隆雷鳴隨之響起,冰冷的秋雨淅淅瀝瀝灑落下來。
“維達先生,馬丁讓我轉告你的話,已經說完了,這些事情全出自馬丁一個人的講述,沒有其他憑據,我也無法保證真偽,隻是隨口一說,說過就忘。”
“您呢,就當成故事隨便一聽,最好別當真,更不要傳揚出去,今天過後,如果警方或者其它好事之徒來找我打聽這些故事,我隻能說無可奉告。”
菲茲傑拉德做出露骨的暗示,過後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苦笑著對喬安說:
“這糟糕的天氣……雨越下越大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再見,菲茲傑拉德先生,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向外人提起,如果您收到馬丁學長的後續消息,請寫信告訴我,拜托您了。”
喬安向菲茲傑拉德揮手道別,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林蔭小徑盡頭,心緒紛亂如麻。
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隨手抹了抹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宿舍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