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到達古城
祁葛深的禦行術快穩,穿透屏障,不多時便帶她飛離出了南刹皇宮。
處在南刹皇宮的雲端之上,安宥檸看到了皇宮眼下的景象,方知為何他們不讓她出去,陰暗的氣息早已環繞了整個宮闈,把恐怖兩個字拆分再加深都形容不出這種親眼目睹的驚悚感。
原本輝煌磅礴的皇宮大殿,陽光被阻隔在了黑氣之外,到處黑氣沉沉,宮人們全受到侵染,變做了毒人,在皇宮內飄來蕩去,恍如陰間的孤魂野鬼。
安宥檸看到幾名眼熟的人,其中就有小雁!
小雁也變做了毒人,喪失了所有的意識,在皇宮的小路上走來晃去,他們到處尋覓那些少數躲避在暗處逃過侵害的正常人,隻要嗅到正常人的氣味,他們就會成群結隊瘋了一般的撕咬對方,直到把對方也變成一樣的紅眼毒人。
看著昔日雪殿最要好的宮女,變成了毒人,安宥檸難忍痛心,她記住祁葛深交代的話,無論看到什麽情形都不能管顧,皇宮是南刹最後淪陷的地方,皇宮之外的境況,必是更加的陰森可怕,她必須調好心態。
快飛出皇宮之際,安宥檸回看了禦花園一眼,想到和傅緒曾經常在那牽手散步。
冷不丁看到小雁發現了一個躲在假山後的未毒化的宮人,張開嘴要撕咬,安宥檸本能的驚呼。
“小雁,不要!”
在上空,祁葛深又使用靈力隔開了保護屏障,安宥檸的呼叫並不能引起毒人的注意。
“安貴妃,別忘記了你答應我的話,閉上眼睛,看不到心就能靜下來了。”祁葛深提醒她道。
“嗯,抱歉,小雁是在雪殿照料我的宮女,我看到她變成這幅樣子,有些不好受,小雁是個愛恨分明的人,她的父母死在邪教之手,所以她很憎惡毒人,若知道自己變成了最討厭的人,一定會痛苦。”安宥檸抱歉的道,壓下心頭的壓抑,眼睜睜的看著小雁撕咬開了那個宮人的皮肉,將宮人同化成了毒人。
“那天你們在密室,宮內就發生了大批毒人入侵的事,早在之前,就有一些宮人因為被毒化而送出宮了,記錄上都當做了失蹤對待,可毒人越來越多,小雁就是沒及時逃出,被毒人咬了。原本夜容玄是想帶她去那片安全地帶與你一起的,可惜密室坍塌,皇宮又淪陷,他們也脫不出身去保護一個小宮女。”
祁葛深道。
安宥檸完全可以理解,皇宮宮人數量過萬,一個個去救,隻怕救的人都難以自保。
安宥檸逼迫自己扭開了頭,“嗯,能保護住我的族人和娘,我已經感激不盡。葛深大哥,你不用操心,我答應你就一定會做到,我現在隻想盡快的去靈域古城,早一點到那裏,所有人或許也能少一分煎熬。”
祁葛深點點頭,“嗯,必須要心無旁騖。”
簡單的幾句交談,安宥檸徹底定住心,無論地麵的狀況有多淒慘,她都不再去多看,內心更加的篤定堅毅,她的決定非常的正確。
本來她隻是迫切的想見傅緒,可親眼看到如今毒人遍野的局麵,猶如電影裏的世界末日一般,心裏不可能不震撼,所想的,已不僅僅是兒女情長,更感到了責任之重。
天色漸漸下沉,本就看不到多少陽光的天空,更顯暗沉。
飛行了許久之後,禦行的寶劍突然在某處停下,安宥檸睜開眼,一片黑壓壓的濃雲下,是一片沒有人煙的山地。
“到了?”安宥檸心一提,問。
祁葛深望著山地的方向,允道,“嗯,前麵的石標過去便是古城,這附近隨時會有毒人出沒,萬事小心。”
“我先帶你下去,把這顆屏息丹含在嘴裏,可以掩蓋我們身上的氣味和靈力,暫時變成和毒人相仿的樣子,逃過毒人視線,靈域古城的毒人被東方懿賦予他所要求的意識,比起外麵無意識的毒人,會更難對付些,要是遇到已經變成禁獸人的毒人,更不能與他們周旋,他們能用紅眼感知你是否是他們的同類人。”祁葛深手心幻出兩顆紅色丹藥,拿其中一顆給安宥檸。
“好。”安宥檸接過丹藥含在了口中。
“下麵有一處過路客棧,是我暗設下用來保護親人的地方,我先帶你下去休息,有件事我要交付與你,然後你再進入古城。”祁葛深莊重的與她道。
“好。”
安宥檸沒有多問,允了一聲,隨著祁葛深下到地麵。
這塊區域的毒人不是很多,因為這片完全是東方懿的地盤,一隻鳥都飛不出東方懿手心,更別說會有遺漏的百姓,但巡邏的毒人還是會不時的出沒,祁葛深錯開了時間,帶安宥檸到了地麵。
他口中的客棧,是一間麵積不小的茅草房,草房有燒飯的炊煙冒出,但沒有聞到飯菜的香味。
祁葛深輕車熟路的推開草房門,道,“來人,接客。”
裏麵滿座的毒人,坐在桌子前食用著盤子裏水煮的生肉,安宥檸驚了驚,馬上恢複自若,學著祁葛深的樣子,木愣的走進裏麵。
祁葛深和安宥檸嘴裏都含著屏息丹,毒人們隻是抬頭看了眼嗅了嗅,沒有聞到異味就低下了頭,顧自吃肉,連筷子都不用,仿佛恢複成了原始的野人。
“跟我走,去後廚。”祁葛深傳話於她,安宥檸跟緊祁葛深,避開在座的毒人和禁獸人,佯裝餓慌了的樣子跟著祁葛深去後廚。
滿屋生肉的血腥味,她實在想吐,不想,後廚卻意外的幹淨。
進到後廚,祁葛深反手便關上了門,安宥檸得以鬆了口氣。
後廚裏的毒人隻有三位,負責燒生肉的,一個燒肉,兩個燒柴。
聽到聲音,手拿大鐵勺燒肉的那位毒人轉了過來,看清了她的麵容,安宥檸眼抽了抽。
竟然,是祁雅樂!
安宥檸嘴裏的話還是憋了出去,祁雅樂的穿著沒有別的毒人那麽髒亂,眼神也很清明,幾乎不像是個毒人,可是想到在一個滿是毒人的客棧,祁雅樂是不可能不被毒化的。
另外兩個燒柴的也抬起頭,他們眼神穿著就比祁雅樂埋汰多了,又髒又亂,眼神很明顯是毒人。
這兩個人,安宥檸居然也都認得,一個是九皇子祁葛允,還有一個是嫁到祁國的公主傾雪,九皇妃。
“他們怎麽會在這?”安宥檸傳音不該輕舉妄動,傳音給祁葛深,祁葛深看到這三人眼神也恍了恍,但藏的極好,沒有表現出任何感情,好像彼此完全是陌生人。
“不用管,跟著我來。”
“來半桶生肉,不要煮的。”祁葛深麵無表情的對祁雅樂說道,祁雅樂似乎是這裏負責的,聽了祁葛深的話就走到他們麵前,帶著他們穿過柴垛,往一個地下樓梯走去。
安宥檸跟著祁葛深一起,走過一段黑暗的樓梯路,帶頭的祁雅樂推開了一扇門,一個漫天寒氣的地下冰室出現在了眼前。
這個天然的冰室非常之大,四通八達,一眼望不到邊,到處懸掛著冰凍的動物肉,有虎肉,熊肉,不下幾十種的生肉,都是毒人們擒獲來的,這些生肉都被凍住了,所以冰室裏沒有臭味,相反,還有一些除臭藥草的香味。
“你真的要吃這些生的肉嗎?”安宥檸有些犯惡心的小聲對祁葛深道。
而就在他們進入冰室走了幾步,祁雅樂沒有用鐵鉤取生肉,突然停住了腳步,吐出一顆紅色丹藥,上前緊緊抱住了祁葛深。
“哥哥!”
祁葛深也心疼的抱緊了她,“樂兒受委屈了,哥哥來了。”
“宥檸!”祁雅樂抱著祁葛深哭了片刻,馬上又抱住了旁邊的安宥檸,安宥檸感受到祁雅樂常人的體溫,眼眶也瞬間濕潤,“雅樂,你沒變成毒人,你是裝的?”
祁雅樂緩緩鬆開手,“嗯,祁國沒了,我們的家毀了,哥哥讓我藏在這裏,照顧變成毒人的九哥和九嫂,防止他們被帶入欲海,一旦毒人們扔進欲海就再也無法生還了。”
安宥檸傷感的回握住祁雅樂的手,“雅樂,你受苦了!”
“哥哥安排我在這裏,給毒人們煮生肉,毒人們嗜好生肉和血。隻要我一天不被發現,就能護住九哥九嫂,也能不時見一見司徒,司徒他們都被東方懿關進了靈域古城,隻有幹活的時間才能被放出來。”
“你,原諒司徒了?”安宥檸激動。
祁雅樂含淚,“我已經知道了,司徒是受了黑香的誘惑,普天下沒幾個人能逃過黑香,聞過黑香的人全都變成毒人了,司徒和申屠雲溪也不例外。”
祁雅樂傷心抹了抹淚,“我,我不怪他,他是愛我和康兒芯兒的,是我冤枉了他。”
失望跑回祁國的祁雅樂知道了真相,非常後悔,她內心始終深愛著司徒,所以拒絕了祁葛深帶她去傅緒設下的安全地帶,隻讓祁葛深將芯兒和康兒帶去那裏,自己則按哥哥安排來到了這間草房,等待時機,試圖救出司徒賢。
“司徒一定會知道你的真心,你們相愛之人一定會得以重聚!”安宥檸感動的安撫道,也算是安撫自己。
“雅樂,這裏溫度低,安貴妃有孕不適合留在這裏說話,去你平時休息的地方。”
祁葛深開口提點道。
“好,跟我來,我休息的房間就在冰室旁邊,那裏有火爐,可以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