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要打攪
安宥檸喜從心來,一月多沒見,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真驗證了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當下便沒有了任何困意,擇了件喜歡輕薄的海藍色軟羅裙,襯的微顯懷的肚子更明顯些,懷孕的驚喜也是時候跟傅緒坦白了。
顧著貴妃的顯赫身份,她外麵又加了件繡鳳金絲披風,輕盈美感又不失身份,難得有耐心的讓宮女幫她梳妝。
女人弄起裝束多是耗費時間的,貴妃的裝扮更繁瑣,平時淡妝也驚豔,可是要見傅緒了,多少又產生女兒家的心思,她要讓傅緒第一時間看到最美好的自己。
一番拾整,鏡子裏渾然天成的盛世美顏,肌膚吹彈可破,難以想象快要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
化好妝,安宥檸迫不及待的去往宮門迎接,想要第一時間見到風塵仆仆回歸的他。
可是剛走出了宮殿,就碰到常忠取了新鮮的雪蓮果來雪殿,常忠經常來雪殿送東西,最好的珍饈全往雪殿和世子宮送。
“貴妃娘娘這是要去哪,外麵雨大,娘娘不妨先在殿內嚐嚐奴才送來的新鮮果子,都是南刹的雪上果園現摘送來的鮮果,娘娘先品嚐,待雨停了再去散步。”
常忠笑藹藹的道。
安宥檸看到常忠,不由疑惑,傅緒要回宮了,常忠按理早該候在宮門等候了。
難不成,化妝太誤時間,傅緒已經到宮裏了。
安宥檸眉眼一亮,“常忠公公,尊上在昭陽宮了?”
常忠敦厚的笑了,“娘娘思念尊上心切,奴才明白理解,不過車途遙遠,尊上的兵馬還要幾日才進城,尊上若是回宮了,奴才會第一時間告知娘娘。”
“還要幾日嗎?”安宥檸忍不住失落了,雨滴滴答答下著,安宥檸的心也起起伏伏的。
小雁也上前笑道,“奴婢說娘娘今日怎麽這麽積極打扮,原來是為尊上,戰報比尊上的行程到的要快些,綿延的雨天,快的話娘娘過兩日就能和尊上相聚了。”
安宥檸收起失落,是她太心急了,平安回來了就好,一日兩日的再等等就是。
安宥檸調整心態回道,“戰報上沒有說到敵情如何,本宮也還沒顧得上問,所以緒是勝了,東方懿被擒獲了嗎?”
“娘娘,這.……”常忠和小雁麵色都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難道他敗了?”
安宥檸心弦一緊,緊張問出。
常忠又搖頭,“娘娘,尊上是不會敗的,登基來,尊上沒有打過一場敗仗,便是為世子時,也是從未輸於人前,娘娘大可不必擔心。”
“那你們為何說不出戰況結果。”安宥檸鬆了口氣,又道。
常忠看了眼外麵堆積的雨水,低頭婉轉道,“奴才知道的也不詳細,娘娘還是等尊上回來了再親自問。”
“本宮知曉了。”
安宥檸知道常忠嘴嚴,傅緒回來了,說明戰況可觀。
這場戰役性質複雜,除去利益權謀,還有傅緒和東方懿不一般的血脈關係,輸贏真沒有那麽好定論。
其實一個多月不算多,眼觀這場大戰的人都猜想,這會是一場持久的硬仗,隻用一個多月擺平了毒人回城,已經算是超出預想。
安宥檸跟別人想法難以完全一樣,她惦記的不僅是國家興衰大陸存亡,更在意她的夫君,她朝思暮想的愛人。
一晃又是三日。
連綿不斷的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夜裏下的尤其大,跟潑盆的豆子似的,
安宥檸睡眠越來越差,總是連夜的做夢,醒來頭痛欲裂,她幹脆就不睡床了,有了困意就枕在貴妃榻上,常忠從昭陽宮取來的羊毛毯又細又滑,上麵有傅緒身上熟悉的沉水香,味道清雅好聞,隻有枕著這羊毛毯安宥檸才能睡得著。
一早,安宥檸在榻子上做著光怪陸離的夢,夢的正難受,突然有人輕輕在她耳邊呢喃,溫暖如陽的聲線攏進耳朵,安宥檸一下從夢境裏掙紮了出來。
她睜開眼坐起,喜悅的放眼看去,看到了忘無憂布滿關懷的桃花眼,溫柔相望。
“怎麽在榻上睡了?又做惡夢了?”忘無憂伸手替她聚攏羊毛毯,常年抓藥彈琴的手瘦而精練,指節分明總是溫暖觸感,不論手控黨還是暖男黨,都無法拒絕..
安宥檸坐起身,以為是傅緒卻是看到無憂,失望自然不會在無憂麵前表現出來。
“是,也不知怎麽回事,近來總是睡睡醒醒,身子也比過去疲乏,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嗎?”安宥檸輕摸微隆的小腹,可是過去她懷小燃,沒有這麽的累過,這種身心俱疲的累,吃不好也睡不好,心裏沒由來的發慌,人也跟著憔悴了。
“也可能是你心事太重,傅緒不日就回宮了,我多為你彈幾曲你愛聽的琴曲,你也可以多在宮裏走動散散心,不要過多思慮。”
忘無憂無微不至的為她攏上保暖的披風。
“是小雁跟你告狀的吧。”安宥檸接過披風穿上,明了的轉開話題。
“小雁一介宮女,你一句話她便不敢忤逆,心裏擔憂你睡在榻上不舒服,隻好找我來說。”忘無憂也不瞞她。
“我就知道是那丫頭多嘴了。”安宥檸笑了笑。
“他不在,除了我的話你聽的進去兩句,沒有人管的了你了,我隻好做這個說客了。”
忘無憂淺淺笑道,一個他字,不禁又勾起安宥檸的愁緒。
安宥檸這幾天都在盼著傅緒回來,可總是沒等到消息,她越來越煩躁了。
“嗬嗬,也就你最懂我,別人再關心我也沒有你細心。”
安宥檸幹笑了下,喝了口小雁每個時辰換一次清潤的水果茶,她胃口不好,小雁私下和禦膳房一起變著花樣的研製開胃食物,開胃的食物據說還能讓心情變得好。
味道酸甜,是葡萄汁和雪蓮果一起搗起來做的,安宥檸喝了也還是心情煩悶,忘無憂拿了帕子為她擦唇,“外麵還是在下雨,天氣忽冷忽熱,你如果沒有食欲,多吃些水果和堅果也是不錯的,多走走吧,雨好像下的小了些,可以在殿裏逛逛。”
安宥檸接過來,點頭表示了下謝意,想到什麽問道,“孟辰暫住在太醫署附近的偏殿,他最近好多了吧?”
“嗯,瑜兒以我藥童身份進宮,見了孟辰一麵,我讓瑜兒與他說說話,經過瑜兒開導,孟辰心境已經改變了很多,沒有再成天想著要去牢裏殺了金歡報仇。”忘無憂道。
“你讓白瑜兒去開導他了?白瑜兒曾經是孟辰心裏愛而不得的白月光,他對白瑜兒瘋狂追求,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重新見到白瑜兒,又是瑜兒主動找他,他不會又重新愛上瑜兒,忘記金秀的付出?”
孟辰感情上不著調,算是有花心前科,安宥檸擔心孟辰會把持不住,又為了美人亂了心。
那她可就真的太為聞金秀氣憤了。
宮殿的巷子可以看到相銜接的梨園,梨園的梨花受了雨水洗滌,花瓣散落的到處都是,摻雜著剔透的雨水,和安宥檸的心境一樣,有種說不出的悶亂。
“那倒沒有。” 忘無憂替她看著地上的路,防止任何雨水滴濺到安宥檸。
“孟辰經這些事成長了很多,他對瑜兒已經放下了,現在隻當瑜兒是好友。他與我們說,一定要找到聞金赫,並且會以妹夫身份好好孝敬他,算是對金秀有個安慰。”
“吃一見長一智,他能想開最好不。若是再執迷,怕是也逃不過東方懿手下人的誘惑。現在勝負未分,常忠雖然沒有直接告訴我,但我能猜到,若是大獲全勝了,宮裏不會這麽安靜。”
忘無憂沒有對安宥檸這句話發表意見,安宥檸隻當他是沒有什麽要說的。
“宥檸,執念可怕,但是有人心的地方就會有執念,人性這個東西誰也逃不過的。”
安宥檸都往前走了好幾步,突然聽到忘無憂有些沉的嗓音傳來,她轉身,看到忘無憂溫潤的臉上有一抹黯淡的無奈,她的心酸了酸,點了下頭,表示認可。
兩人就著雨不大在梨園附近又走了走,直到雨勢又傾瀉而下了,安宥檸才回去了殿內休息。
又是一整夜惱人的雨聲,安宥檸煩躁的難受,幾乎又整夜失眠。
昏昏欲睡到第二日傍午,一起身,她幹脆的喚來小雁。
“給本宮更衣,本宮回昭陽宮小住。”
“娘娘..”小雁咬了咬唇。
“娘娘,夜夫人今天說是要進宮陪您聽戲,叫了戲班子,不如您改日再去昭陽宮,夜夫人陪著,您應該好睡一些了。”小雁有些緊張的道。
“胡說什麽,外麵接連下雨,到處濕漉漉的,本宮有何興致聽戲,再說了,這天色快黑了,讓夜夫人不用過來了。改日吧,先去昭陽宮。”安宥檸拒絕了。
“娘娘,那不如咱們去庫房看看,常忠公公又送了批新的金簪子,件件價值連城,很配娘娘的氣質。”
小雁朝著邊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馬上跟著安宥檸身邊進言。
安宥檸停住了腳步,轉過眼看向了宮女們,眼神一點點從她們身上刮過,看的她們個個心虛低頭。
“你們一個個,一唱一和的找理由不讓我去昭陽宮究竟瞞了我什麽?”
“小雁,你說!”安宥檸把眼神鎖定在了小雁臉上。
小雁牙一咬,跪了下來,一批宮女跟著跪,“娘娘恕罪,奴婢不該隱瞞娘娘。”
“貴妃娘娘恕罪。”若幹宮女也道。
“是尊上回來了。”小雁輕道。
“他回來了?什麽時候回的,怎麽不叫醒我呢。”安宥檸歡喜的加大了分貝。
小雁低頭遲遲不說。
弄的安宥檸心裏七上八下的,拉起小雁的手站起“你怎麽了,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不是說了要第一時間與我說的嗎,是不是他受了傷不讓你告訴我,還是又帶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回來了你不敢告訴?”
安宥檸心裏沒底的胡亂猜想著,小雁回答了,“大約,大約是昨個夜裏,娘娘正熟睡的時候。”
“奴婢看娘娘睡的正香,沒有打擾您。”
“算了,不怪你,準備轎子,本宮現在就去昭陽宮。”安宥檸期待滿滿,直接朝著殿外走去。
她又高興又有點擔心,傅緒昨夜回來的,現在都第二天晚上了,怎麽不第一時間來找她,休息也該休息夠了啊。難道是不想她,不會的,肯定是有什麽國事要處理。
小雁臉色猶豫的看了眼別處,忍不住叫住安宥檸,“貴妃娘娘,您還是別去了。”
“昨夜,尊上回來,奴婢便馬上去昭陽宮請了。”
安宥檸停下腳步。
“可是奴婢親耳聽到,尊上對常忠公公說。”
“他說什麽?”安宥檸手不由得的握緊。
“他說回宮事務繁忙,讓貴妃娘娘,最,最近都不要來打攪尊上。”
小雁張張合合,好一會兒才把話說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