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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淋雨

  夜色澄澈,霜華露濃。


  鹿台之巔,酒香朦朧,一絲一縷,不知為何迷醉。


  “新擒獲的教徒窩點全部清剿幹淨,沒有一處發現黑木之源,他們行蹤詭秘,相當狡猾,東籬國果然不是他們的老巢。臣掌握相關線索,終於破解了教徒身上隱匿的教印,與當年靈域古城禍亂中的東方懿設下的反黨圖案十分相似,臣以為.……”


  “嗯。”尊位上的男人,漫不經意的聽著宦官的匯報,偶爾給出幾句核心指導,披靡修長的身形被月色無限放大,扣握酒杯的手指輕重難觀,看不透他的喜怒。


  一番言談後,宦官皆退了下去,隻剩一抹倩影獨伴君側。


  “緒,你很久沒喝酒了,五年,這是第一回見你喝。”待宦官走完,在一旁帳幔中的琉璃走了出來,坐到傅緒的身側,纖巧的手指溫柔的劃過茶壺蓋,優姿雅態,手法熟練的為他斟茶。


  “烈酒傷身,淡茶可以中和,最為搭配,我加了醒神的玉露去澀,茶酒同喝也不會衝口。”琉璃莞爾一笑。


  “你費心了。”傅緒看了眼茶盞,漠然的眼中存了一抹溫度。


  “和我還需要見外嗎?”琉璃嘴邊笑意加深,“方才夜離開前慪氣說,他成親時百般相勸,你都不肯飲酒半杯,日日夜夜保持那分清醒,就怕錯過她的消息,氣的夜成親之夜都不暢快。”


  琉璃的語氣拿捏非常穩妥,一個她字,剛剛好的擊中傅緒的鬱結。


  “如今,她總算回到你的身邊,為何還愁眉不展?我聽說,你今日將她逐出了昭陽宮?”琉璃疑惑的問。


  傅緒緘默不語,沒有飲下茶,又獨酌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酒香入鼻,深藏寂寥與苦楚。


  琉璃歎了口氣,繼續道 “既然那麽相愛,何忍傷害?上天給你這個機會和她重遇,說明你們真的很有緣分,你苦尋了她五年,從未放棄,你對她的愛,我都看在眼裏,望塵莫及。”琉璃抿了抿紅唇,“緒,不要再讓自己後悔,要珍惜她。”


  琉璃認真望著自己愛慕至深的男人,款款的道。


  在這個矜貴的男人麵前,她做不到虛偽和算計,那也不是她的本性。


  她的夢是嫁給他做皇後,可如今正主已經回歸,傅緒心中始終裝的不是她,能做的,也隻能是寬容和放手。


  夢碎了心很疼,但起碼現在,還能以朋友的身份相陪,而不是,被他仇視的敵人..

  話說到這,傅緒冷沉的眸,突然暗了下來,英挺的輪廓間,不展人前的痛意和愧疚一閃而過。


  他放下酒杯,側目望月,似是長籲了口氣。


  “我凶了她。”


  傅緒沉沉的說道,難得敞露的音色中,難掩心底的愧疚。


  “我控製不住自己,聽到她說那些話,好像拿刀子割我的心。”男人的口氣充滿了自責和低沉,沒有了白日麵對安宥檸那般可怕的戾氣,褪下一身淩厲,盡剩寂寞。


  琉璃第一次聽傅緒這般心酸吐露,眼中浮上心疼,柔聲安撫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相信,你們之間一定是有誤會,誤會隻要說通了,沒什麽不能迎刃而解的。”


  “真的能解嗎?”傅緒盯著酒杯的紋路,迷離的提問並不確定,像是在問,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看著傅緒的心情被一個女子這樣左右,琉璃心中滿是羨慕,點點頭道,“嗯,你們現在需要的是彼此冷靜,以最好的狀態去麵對彼此,打開心扉,好好的在一起。”


  “她也會這樣想麽。”傅緒自言自語的對著酒杯道。


  “會的吧。”琉璃默了默,微笑著剛答道,下麵就來了人匯報。


  “參加尊上,奴才有事要報。”上來的太監先看了眼琉璃,然後小心的低頭稟報。


  “公公,這麽晚了,尊上也該休息了,有什麽要緊事在這個時辰打擾?”琉璃問。


  “直說。”傅緒瞧了眼有些猶豫的太監,威嚴的道。


  “是今天進秀女署的那位新秀女,等在鹿台外,說是不見到您,今日就不走了。”太監本本分分的說道。


  “你說安宥檸?”傅緒靜下來的眸瞬間黑深。


  “奴才問過,是叫安宥檸沒錯。”太監恭謹的回答。


  “她是不是喊著要出宮?”傅緒眼裏瞬間沒了任何景致,有些激動的問道。


  太監本來麵色還算穩定,被傅緒這麽冷聲一喝,說話發顫了,“這..這。”太監拿不準了,他是看在宮牌份上,怕錯過什麽要緊事,才幫這個秀女覲見,對她的來由渾然不知,更不知和出宮有關,為免犯錯,太監馬上跪地謹言慎行的道“奴才已經告知過她,您今晚在鹿台會見重臣,無空召見旁人,可這個秀女實在太固執了,奴才也沒有辦法,隻好……”太監的話,模淩兩可,話沒說完,

  傅緒擰了下眉頭,突然一手摔碎了酒杯,嚇的鹿台上的守衛全部跪地,琉璃也大驚失色。


  “我就知道,她片刻都不想留在本王身邊!”傅緒臉色頓時風雲變幻,內心那抹期待落空,怒氣積攢。


  “緒,也許她有苦衷,你先消消火。”琉璃起身,想說兩句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傅緒煩躁的打斷。


  傅緒忍住煩躁的心情,對琉璃道,“琉璃,你先回去,本王想一個人靜靜。”


  “是,琉璃告退。”琉璃憂慮的看了看傅緒,福身退下。


  琉璃退下後,傅緒的怒氣暴增,“告訴那個女人,本王今夜宿在鹿台,不會見她!她願意等,就等到天亮。”


  “是。”


  今夜是陰雲,百分百會下雨的天色。


  因為下雨濕氣重,琉璃提前吩咐太監在鹿台熏了去濕氣的香霧,所以身邊伺候的太監都知道要下雨。


  怒氣當頭,太監哪敢多言半字,允了一聲馬上退下,心想以後這種不討好的差事再也不能幹了,一定要擦亮眼睛。


  琉璃走下鹿台台階,一眼望到了站在最底下等待的安宥檸,安宥檸同樣也看到了她。


  自己苦等進入的地方,別人卻可以這麽輕易的出入。


  安宥檸心中升起一抹酸澀,孤影單隻的看著被侍女攙扶走下來衣著瑰麗,氣質優雅的琉璃。


  “刁鑽野民,見了琉璃娘娘,不知道下跪,活的不耐煩了?”扶著琉璃的白芷,還沒走下台階,惡狠狠的瞪向安宥檸。


  安宥檸被這人突如其來的惡意驚了一下,皇宮非等閑地,不想惹麻煩,就必須遵守規矩,安宥檸清楚這點,屈就的福下身子,“民女見過琉璃娘娘。”


  “白芷,怎麽能對安秀女這麽說話?”琉璃指責的看向白芷,白芷哼了一句不說話。


  琉璃飽含歉意的看了眼安宥檸,朝她輕輕的微笑了一下,沒有深入交流,說的多錯的多,琉璃現在的心情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開朗,微笑的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鹿台。


  安宥檸目送琉璃離開,一聲琉璃娘娘,喊的她心中的酸意莫名的加深。


  “你快走吧,尊上不會見你的,收起你的宮牌,以後別來鹿台招搖撞騙,不然,小心你的腦袋!”琉璃離開後不久,太監就走到了安宥檸麵前傳話,一臉的驅趕之色。


  安宥檸心一沉,忙道,“公公,麻煩你再通稟一下,我真的有重要的話跟他說,見不到他,我是不會走的,我有宮牌,你就讓我上去吧。”


  太監不耐煩的指著鼻子,“通稟?你當我有幾個腦袋不夠砍?尊上已經就寢了,閑雜人等一律不見,你願意等就等著,淋壞了身子無福參選,也別怪我沒提醒你。”


  太監說完,看不起的搖搖頭,“還妄用宮牌騙熟,不懂矜持!羞人啊。”


  吐槽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公公,公公?”安宥檸在後麵喊,無一個太監侍衛理會她,路被攔住。


  安宥檸站在最下方,望著高達百米的鹿台,焦急又無奈,她咬著牙齒,執著的等在台階邊,一步未挪。


  夜色漸濃,大雨,如期而至,淅淅瀝瀝的雨聲,不止攪擾了深宮裏的夢,還打濕了安宥檸的渾身。


  安宥檸衣服全部濕透,綠豆大小的雨珠,不間斷的從她發梢流淌到額下,秀美濕潤的臉龐,被冷清的夜風刮的發紅。


  她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就是不肯離開一步,默默的抱緊雙臂冷中取暖,曼妙的身姿在大雨裏,顯得獨立無助。


  她目光堅毅的看著鹿台上的方向,仿佛能夠看到百米之上,那抹孤冷倨傲的身影就在不遠之處,幻想著,總會召見她的。


  直到眼皮酸的抬不起來,安宥檸還是沒有等到傳召。


  而鹿台上,滿地的不止是雨水,還有一夜未曾斷過濃重令人感到抑鬱的酒氣……

  “阿湫!”安宥檸一連打了幾個噴嚏,醒來的時候頭又重又痛,睜開眼皮,渾身無力。


  “我這是在哪?”安宥檸扶著被子坐起來,警惕的探視陌生的環境。


  “靜雪?”


  一個活潑窈窕的女子嗖的竄入眼簾,安宥檸恍惚的認出了這個比平時打扮都要漂亮的女孩。


  “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選試結束呢!你淋雨受寒了,睡了一天一夜了,這裏是秀女署,現在天亮了,下午就要選試了,大家都在梳洗,化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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