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爭寵
安宥檸對宮裏傳言一無所知,因為她幾乎沒有機會離開昭陽宮,而南刹皇宮管理森嚴,太監宮女們隻敢私下議論昭陽宮住進一位“狐媚”,當麵是沒人敢說的。
縱使安宥檸在雪島上一直被忘無憂照顧,體會過什麽是被人寵愛的滋味,但和忘無憂總是相敬如賓的相處,兩人沒有逾越那條溝壑,和如今被傅緒霸道君王式的寵溺,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說起這個男人的霸道,安宥檸簡直無力吐槽。
她被他安置在昭陽宮已經三天了,除了她如廁和沐浴時間,傅緒形影不離的陪著她。
推去早朝,推去公事,專注的陪著她,聊天,和她解釋慕笑柔的事,說了很多安宥檸聽不懂的話。
世間裏的事,總是這樣無奈。
苦等的解釋,在解開的時候,往往已經不在意了。
失去了的記憶,又何來在意?
安宥檸不會包餃子,雪島上沒有餃子店,因此她很少吃餃子,也不愛吃。
在昭陽宮,她對傅緒的態度很冷淡推卻,她不止一次提醒傅緒她是有夫君的人,絕不會和他再續前緣。
可男人全都忽略,還貼心的煮來餃子一口口喂她吃。
他對她的耐心和寵愛,沒有一點像是假裝的。
安宥檸揣著對男人的深深的憎恨,但免不了還是被他柔情魅力有所征服,時常不注意就跳亂了心神。
她無時不刻的提醒自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要被表麵的溫柔和假象蒙騙。
她對他隻有恨,他們不可能再藕斷絲連了,不論他身份多麽尊貴桀驁。
最重要的,她已經是忘無憂的未婚妻,一個月後他們就要成為夫妻,然後攜手一生。
這天下午,傅緒在她午睡時候,去了禦書房議事。
安宥檸並沒有真的睡著。
傅緒出去了,她終於得空可以單獨去皇宮裏走走。
她邁出昭陽宮,宮女太監們都遠遠陌生的目光看著,沒人阻沒人攔。
皇宮太大,安宥檸人生地不熟,沒走一會就迷路了。
她走到一片修剪齊整的草坪,到處風景都一等一的好。
安宥檸之所以被這片草坪吸引,是因為草上結了一層霜,凍住了一隻毛色秀亮的小翠鳥。
翠鳥不停的掙紮,爪子似乎被草上結的冰霜粘住了。
安宥檸不想驚嚇到翠鳥,於是脫下鞋子,輕手輕腳的朝翠鳥受困的方向走去,想要幫助翠鳥脫困。
豈料,剛進草坪,背後突然傳來冷喝聲。
“好大的膽,宮廷重地,任何人等不得赤足行走,你竟敢公然脫鞋赤腳,敗壞宮規?”
安宥檸轉身就看到一排宮女麵色凝重的站在草坪外,盯著她腳踝的眼神,仿佛她做了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一般。
“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想幫那隻小翠鳥。”安宥檸提著裙擺,一臉無害的道。
“鳥?哪來的鳥?”
“就在那。”安宥檸指著草坪,抬起頭“怎麽不見了?剛剛還在這的。”
受到聲音驚嚇的翠鳥,一下就展翅高飛了。
“大概你們說話聲過大,嚇跑了。”安宥檸對著空地解釋。
“不得赤足是上麵定下的規矩。你擾亂宮中秩序,就得按宮規處置。”掌事宮女不聽解釋,麵不改色的嚴格道。
“如何處置?”安宥檸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腳,眯起眸子問道。
怎麽就那麽欠?小翠鳥也許隻是在覓食,她為什麽不多觀察一會,踏進來幹嘛?
“杖責五十。”
安宥檸驚訝的看過去“五十?我沒聽錯吧?我的屁股是肉做的,不是石頭,五十板打下去,屁股都要開花了。這地上的草我沒有踩壞一棵,這樣的懲罰,太過刻板森嚴了吧?”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這是藥園,你當是什麽地方,還口放厥詞!南刹宮規森嚴無私,任何人違規了都一樣要懲罰。杖責五十已經很客氣了,你可知你腳下的草是太醫署備用的特選香植,要是踩壞了,就不是杖刑那麽簡單了。”
“押去刑房!”
“過兩天太醫署的人要來收驗香草,夜長老喜用新鮮的香草煉丹和製菜,下個月夜長老千歲生辰,尊上特許這批香草贈予夜長老製香草宴祝壽,損壞可就麻煩了,快把她拉走。”
宮女例行公事,鐵麵無私的道。
安宥檸醉了,這宮裏的規矩也太嚴苛了?
五十板子打下去,不得皮開肉綻啊。
“不知者無罪,你們。。”安宥檸走出草坪,想要再為自己申辯下,幾名身強體壯的侍衛,已經氣勢洶洶的朝安宥檸而來,伸胳膊就要架起她。
肉搏,顯然是雞蛋碰石頭。
智取,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誰敢碰她!”
就在侍衛要捉拿安宥檸的那刻,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落下,如鋼鐵般擲地有聲。
“拜見尊上。”
侍衛和宮女們仿佛貓見到老鼠,全部妥妥帖帖跪了個齊整。
安宥檸仰頭就看見傅緒腳步沉穩的朝她走來,那英拔身姿,脫穎而出的輪廓,如天神般。
“本王的人,你們也敢教訓?”傅緒走到前麵,冷冽的聲音,嚇破了地上跪著的宮女侍衛的膽。
“奴婢們不知這位貴人是尊上的人,見貴人赤腳站在草地,擔憂送給夜長老的香草被損,一時心急得罪了貴人,奴婢知錯。”
宮女隻以為安宥檸是新入宮中不懂事的秀女,哪知她就是被傅緒帶進昭陽宮住的那個女子,後悔不已。
“一片香草而已,損了便損了,來人,馬上將這片香草地割了,免得傷著本王女人的腳。”
“是,奴婢馬上去辦。”
宮女們聽的震驚無比..
傅緒沒有再跟宮女計較,直接兩步上前,換了溫和的臉色,將一臉迷茫的安宥檸,溫柔的打橫抱了起來,還替她撿起鞋子,動作細膩的仿佛不是平時那個誰都不喜搭理的冷酷君王。
“那個,我自己會走..”安宥檸別扭的縮了縮光著的腳丫,眾目睽睽之下,光腳被男人抱起來,她忍不住臉紅了。
“我喜歡抱著你。”想不到,傅緒直接一句溫柔殺,極度寵溺的眼神,飽含真情的貼在她耳邊說。
安宥檸耳根差點都紅到脖子了,低頭靠在他胸前,根本不好意思抬起頭。
除去仇恨不說,被這麽帥的男人撩,還是自己孩子的親爹。
她如果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鐵定不科學的。
“本王讓禦廚做了你喜歡吃的板栗酥,我們先回宮。”傅緒說著,更體貼的抱緊懷裏的嬌人,毫無顧忌的當著人麵,將她一路抱回了昭陽宮。
就在他們的身影離開藥園不久,長廊後麵,白芷端著托盤,氣憤無比的對著身旁暗自神傷的美麗的女子道,“傳言果然不假,尊上帶進昭陽宮的這個女人,果真是個實打實的狐媚子!尊上從不徇私枉法的人,居然為她破了規,讓她住進昭陽宮,現在還公然在宮中摟抱,簡直看瞎了我的眼。她不會給尊上下藥了?”
白芷眼裏燃燒出火苗,疑惑的道。
琉璃身影亭亭玉立,目光傷感的盯著香草地,一雙黛眉,說不出的惆悵和落寞。
“琉璃,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尊上都好幾天沒來芳華殿了,你說他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你忍得了嗎?”白芷搖晃她的手臂,“這樣下去,尊上遲早要封她為妃,她若是博得聖眷,你的皇後之位就岌岌可危了,我們快把玉露送去給尊上,不能再給那個來曆不明的狐媚子機會勾引尊上。”
琉璃沒有動作,緩緩開口,“她不是來曆不明的人,她是尊上在孟國娶的妻子。”
“你說什麽,她就是那個,給尊上生過孩子的人?她不是摔下懸崖了嗎?”白芷驚訝的回道。
“也許,她和尊上緣分未盡。”琉璃憂傷的轉過身,“我們回去吧,有她陪伴緒,我的玉露是多餘的。”
“什麽狗屁緣分,一個什麽都不會的粗俗凡人,你是申屠家認的孫女,尊貴的玉雪宮後人,她哪配得上你分毫。消失了五年,現在又突然出現和你爭寵,如此心機深重的賤人,對尊上肯定不是真心。琉璃,你別告訴我,你現在是想把尊上讓給這賤人?”
白芷想都不多想,就將安宥檸定義為了賤女人。
琉璃歎了口氣,理智的道,“阿芷,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五年了,尊上第一次笑的這麽開心,剛才在香草地上,尊上看她的眼神,他從來沒有這麽看過我。”
“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而我,不過是個第三者。”
琉璃說著,漂亮的眼裏不禁起了一層朦朧的水霧。
她曾經是想過用手段得到傅緒的心,可是當她看到他們二人在一起時,傅緒看安宥檸的目光,那種屬於愛人之間的親密感,隻有真正深愛的人,才表現的出.
她這些年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都是一廂情願,抵不過安宥檸一個皺眉。
她認輸了,也不得不服輸。
再想得到傅緒的愛,琉璃也做不出傷害傅緒心的事,畢竟,她是真的愛傅緒。
因為那件事,傅緒也待她足夠好了。
但,偷來的享受,是享受不久的,她不能得寸進尺。
“你瘋了琉璃!尊上喜歡的是你,他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許諾過封你為後的,尊上親手用熔金鼎為你煉藥,恩賜你住在芳華殿,對你的好無人能及。你不能因為一個賤人氣餒啊,你必須打起勁,把尊上的心盡數收回來。”白芷語氣很急,看琉璃情緒低落,她握住琉璃的袖子,“尊上最喜歡喝你做的玉露羹,你親自送去,尊上一定高興的不得了,別為了個賤人貶低自己,我們整個南刹都不會承認一個廢物做皇後的。再說了,就憑你在尊上心裏的位置,除去一個賤人,那還不是立竿見影的事。”白芷眼神透出算計。“我有個辦法讓她露出本性,要不要今天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