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新開始
薛瀟瀟一天內經曆了大起大落,覓得如意郎君,卻失去了父親,可謂是悲喜交加。
安宥檸進房的時候,薛瀟瀟還在傷心的哭,薛襟濤從小溺愛放縱她,給她優越的生活,薛瀟瀟對父親還是很有感情的。
安宥檸沒有那麽不近人情,在別人低落的時候戳刀子。
她進房後,本想先給薛瀟瀟一點緩和的時間,薛瀟瀟知道她來,立即抹擦眼淚跪在安宥檸麵前,感激安宥檸今天給她解圍。
薛瀟瀟真的成熟了很多,以前那個任性刁蠻的薛瀟瀟,父親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扯開嗓門大哭,如今卻懂得收斂心性了。
安宥檸扶起薛瀟瀟,兩人單獨坐下後,安宥檸拿出黑市裏淘來的東西,遞給薛瀟瀟。
“盒子裏裝的膏丸是人血所造,仿真度很高。今天鬧了這麽一出,府裏上下的眼睛勢必都緊盯在你這個少夫人身上,老夫人和邱姨娘也都關心著你這裏,你必須做到天衣無縫,才能讓他們對你安心。”
薛瀟瀟接過盒子,羞恥低下頭“可我該怎麽做呢?”
安宥檸繼續指教道,“你和大哥同房時,取出這顆膏丸放於你的私密處,膏丸會化成血自然的流出,以假亂真。”
“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太好了,這樣一定不會被發現了!”薛瀟瀟驚喜又驚訝的捧著盒子。
安宥檸瞥眉,冷淡的道,“這不是輕易能得到的東西,沒有渠道是買不到的,假的終歸是假的,糊弄的過一次,糊弄不過一世。一旦他們給你驗身,真金還是黃沙,一眼就望透了。”
“知道了,我不會再犯錯了,我會安分守己,做好成斌的妻子,照顧他,愛他,做好安家的媳婦。”薛瀟瀟收起盒子,低著頭保證。
安宥檸話裏有話,透著警告。“我隻能幫你到這裏,錯一次不是死罪,屢教不改才可怕。要想日子過的好,坐穩少夫人的位置,還是要靠你自己用心經營,別人是幫不了你永遠的。”
“盒子裏的膏丸不易保存,你盡快使用,老夫人那邊派了心腹給你們陪夜,用的時候小心,別讓下人發覺。”
薛瀟瀟感激涕零,不斷點頭,“謝謝,謝謝你!”
“謝謝你宥檸,我真的太感謝你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如果不是你幫我,我沒有臉再活下去,還好有你和成斌不嫌棄我..我當牛做馬都要報答你。上次太子府那件事我沒辦成,我害怕貴妃會生我的氣,現在我不怕了,你和成斌才是我最親的家人……”
薛瀟瀟眼裏又湧出晶瑩的淚水,激動的握住安宥檸的手。
安宥檸沒有把話說的太直接,拍薛瀟瀟的手道“嫂子不必客氣,要想報答我,很簡單。今天晚上,就是好時候。”
薛瀟瀟使勁點頭,薛瀟瀟將安宥檸當做救她的菩薩,對安宥檸的話如聖旨般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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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皇宮,格外通亮。
孟勾昏庸無道,霸占朝綱。若非先皇那道聖旨,孟勾早已冠上謀權篡位的重罪。
他的落幕,對孟國來說,是個嶄新的開始,是重整孟國混亂朝綱的好時機。
也許,從孟勾久病不愈的那刻起,無數人就在翹首以盼。
此刻儀式上的哀傷感,隻是不需要排練眾所皆知的一場戲。
安宥檸隨安家人一同入宮,與各位命婦一起守在朝陽殿外。
孟勾的妃嬪裏,除了薛貴妃和皇後陪在朝陽宮,其餘後妃全部和命婦一起守在殿外。
安宥檸看著昔日瑰麗的薛貴妃,失魂的走進朝陽宮,那張豔麗的臉仿佛突然衰老了許多。
安宥檸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這個女人,她是愛孟勾的。
比起那個總是低調樸素,如今卻盛裝朝服氣勢十足走進宮殿的皇後,打扮精簡走路搖晃的薛貴妃,更像是失去了愛人該有的模樣。
安宥檸有專人照料,在殿外守到天黑,就有安排好的宮女帶她去休息。
安宥檸抬頭看暗色的天空,天上漸漸亮起星星般閃亮的燭光點,忽遠忽近的飄蕩,光點越來越大,落在了殿外守著的官員中間。
不知誰喊了一句,“好多的孔明燈。”
“看,燈上還有字!”
很快引得了無數人的目光,安宥檸嘴角勾起了笑。
這一次,安宥檸贏了,贏的底氣十足,大快人心。
孔明燈上,薛家人薛瀟瀟親筆寫的為亡父祝願的詞,以及下方寫的家族中各位親近小輩的生辰八字,鮮明的印入人們眼簾。
其中,侄子太子孟殷的排在第一位,孟殷的生辰,真實暴露在了人前,引起軒然大波。
薛瀟瀟做為薛家人,按家譜上“無心”寫出的生辰,不可能做假,薛瀟瀟很快被抓走審問,按照安宥檸所教的回答。
薛瀟瀟知道,薛家大勢已去,孟殷不是先皇親子滿天飛的流言遲早做實。
裝作不知當年薛貴妃私下齷齪的事,間接供出實情,是薛家當前最好的退路。
下這步棋子前,安宥檸也想過了一麵之辭,可能力度不夠,畢竟薛貴妃和孟勾還是叔嫂關係時的奸情傳了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實證。
但沒想到,孔明燈的事剛炸出來。
後麵就像是有人做好局,連環帶炮。
薛貴妃生產時的穩婆,一些相關人員,造假龍髓的匠人,一時間全被放出來。
人證物證確鑿,孟殷不是先皇親子,而是薛貴妃嫁給先皇前,和當時還是親王身份的孟勾珠胎暗結懷上的私生子。
薛貴妃為了和孟勾廝守,讓他們的兒子當上皇帝,造假孟殷出生月份,毒害先皇,用假龍髓充假,不顧倫理,和孟勾勾結上演了這場奪位大戲。
自此,這場長達幾十年天理難容的“深宮計”終於水落石出。
薛貴妃無惡不作,機關算盡,最終還是沒能和孟勾長廂廝守,眼睜睜的看著孟勾沉迷權利,納妃無度,帶壞孟殷,一家人毀在了自己布下的貪婪裏。
身份被揭穿的孟殷,一同淪為亂臣賊子,罪孽沈重,立即被廢黜了太子之位,發配充軍。
充軍前,孟殷被人發現下身被廢,於是改為奴人。
太子妃沈沁蘭一同被廢,和孟殷一起流放蠻夷。
孟勾皇帝封號被除,雖然已經死了,軾兄奪位,和薛貴妃鼓動巫妖之禍害人無數,還是難逃人人唾罵。屍體被移出了朝陽殿,葬在了亂葬崗。
念在薛家主動坦白的份上,薛貴妃沒有處死罪,打入冷宮,終身念經恕罪。
一眾曾經支持孟殷和薛貴妃的官員,全部倒台。
反倒是謀反的孟翰下場可觀,謀反的原因變成了心係國家,得知當年皇室隱情,不想皇位落入奸黨手裏,所以起兵扶正。
孟殷被判罪後,孟翰立即收兵,停止戰亂,免去死罪。
且不說其他人造亂的報應是什麽,安宥檸已經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那兩個人應有的下場。
安宥檸坐在轎上,看著淪為廢人的孟殷被百姓扔白菜,用沈沁蘭做擋,被沈沁蘭嫌棄的推開,辱罵沈沁蘭,露出的後悔痛覺的表情。
看著沈沁蘭被人扯去身上華貴的衣裳首飾,眼有不甘,灰頭垢麵奴性十足的憤怒模樣。
安宥檸突然想到她初次見到沈沁蘭的場景,沈沁蘭也是這般狼狽的混跡於奴群之間,用她偽裝出的無辜眼神,欺騙了善良的自己。
安宥檸停下了轎子,在侍衛的保護下,望著奴群裏的沈沁蘭,安宥檸的眼神依舊如初,如初的清澈。
而如今,沈沁蘭沒了那種演戲的耐心,有的隻是被奴碰到手腳發出的醜陋咆哮。
沈沁蘭將自己當做人上人,忘記了她曾經也隻是個奴。
看到安宥檸麵容姣好,尊貴如白玉般冷眼的站在眼前,沈沁蘭激烈的扭動了起來。
雖然這個沈沁蘭隻是蓮蓬假扮的,但也存了沈沁蘭的氣息在體內,她突然轉動眼珠,擠出兩滴淚,“檸兒,是我,我是蘭兒,是你最好的姐妹啊,我知錯了,你快救救我吧。”
這次,安宥檸沒有再被她的眼淚欺騙。
她的眼神如浩瀚的深海,漠視著奴群裏的沈沁蘭,穿過沈沁蘭的麵具,看透了她的一切。
安宥檸沒有一句話,傲然的轉過身,氣質若仙。
沈沁蘭尖叫了起來,眼睛如毒蛇盯著安宥檸背影,不甘的吼“安宥檸,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沈沁蘭不會為奴的!你才是奴,你才應該當奴!”
安宥檸聽著她的話,仿佛從天邊傳來那麽遙遠。
坐回轎子,閉上眼放空耳畔,置所有嘈雜於外界,再睜開時,靈眸清明如月。
幾日後,安宥檸回了王府。
塵埃落定,錯過的已經錯過,是是非非,再計較下去,不過隻是空無。
家人,終究還是家人。
而她的身份,是嫁出去的女兒。
那天和傅緒在房裏敞開天窗說亮話後,安宥檸再沒有見過傅緒一次。
傅緒也沒有來找她,或者是派人接她回去。
有關他的所有消息,安宥檸都是旁人說的。
有人說,他去出兵治亂了。
有人說,他親自帶火焰軍,剿服了朝政大改企圖趁機作亂的各路勢力。
一直沒有出兵的傅緒,選在這個時候平定,沒有人猜的透他的動機是什麽,他準備扶持誰登基?
但是所有人都期盼著,這個神武的男人會紆尊降貴,成為孟國的主宰,雖然他們都知道,傅緒不屑這個位置。
但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朝綱顛覆後,傳聞中那個早就失蹤了,先皇和先皇後的遺孤,持有真龍髓的真命太子出現了,登基成為了新一任的孟皇。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個人,竟然是厲郡王府裏的人,小郡爺孟辰!
回到王府的安宥檸,也終於見到了好幾日不見的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