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你隻是冷宮棄妃
“啊!”
一聲難忍的痛喚,安宥檸起身坐了起來,白瑜兒用布擦去她的汗水,“再忍忍,已經開三指了,堅持一下,開到十指你就生了。”
“喝吧,難受也得吃東西,我給你煮點易消化的麵條。”白瑜兒倒了一碗熱的參茶,遞給安宥檸。
安宥檸感激的飲下茶,她的頭發沾了汗,粘在臉上,清美的臉頰因為長久沒有進食顯得蒼白,“瑜兒姑娘,外麵雨停了嗎?”
白瑜兒幫她拉開窗邊的布,“剛停了,看樣子,恐怕還得下一夜。”
“你衣服濕了,把汗擦擦,著涼了麻煩。我去煮麵了。”白瑜兒放下幹淨的棉布,走了出去。
安宥檸把汗擦幹,用手推開窗戶一角,一陣涼風吹入,她冷的縮脖子,卻不願關上窗。
仿佛隻有被冷風這麽吹著,她的心痛,才能舒緩一些。
“宥檸,我進來了。”
忘無憂敲門。
安宥檸合上窗戶,忘無憂卻沒有進。
安宥檸疑惑的走過去,“無憂?”
隻見兩個藥童麵色緊鎖。
安宥檸一走出來,忘無憂立即譴走了他們。“下去。”
“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忘無憂鎮靜的回答她,安宥檸還是敏銳的發現了不對。
“是他找來了?”她緊張的問出。
忘無憂沒有否認,輕拍她的肩,“別慌,我去看看。”
她怎麽可能不慌張。
安宥檸悄悄跟上了忘無憂。
昏暗潮濕的雨地裏,那抹黑色威霆的身影,格外清晰。
他如同雕塑,冷冷的立在離忘川堂十米不到的門外,陰鷙的鳳眼,比隨時變換的天氣更為可怖!
百姓們遠遠瞅著寒冷的黑影,全部自覺的靠邊,不敢走近了看。
安宥檸站在門邊,心髒狂跳。
傅緒眼神不移的望著這個方向,顯然也看到了她。
她有多久沒看過傅緒這樣冰冷的眼,無端的恐怖感襲上了心頭。
安宥檸直直的看了他一眼,狠心關上了一邊的門,並以最快的速度拉住忘無憂的手臂,“別過去。”
她心痛沒被發覺,逃離的動作落在遠處男人的眼裏,很是決然。
男人的指骨捏的咯咯響,卻沒有走過去。
就那麽挺立在風雨中,猶如鬼魅。
安宥檸關上門,靠在門背,手緊捂發抖。
“宥檸。”忘無憂看她痛苦的樣子,不忍的想勸。
“他不會進來的,我們不用管他。”安宥檸明白傅緒的脾氣,他既然沒有進來就不會進來。
這點,忘無憂也了解。
安宥檸坐到了桌邊,伸手去端茶,幾次都沒有拿穩。
“上次寄宿在你這裏,姚記衣莊的那位目擊者恢複的怎麽樣了?”
“你的草藥研好了嗎?”
她語無倫次的問著,強顏歡笑。
忘無憂皺著眉,幫安宥檸倒茶,一五一十的回答她的問題,“那個小廝無大礙了,很快就能呈堂做證。至於草藥,用來做藥酒的。”
安宥檸諾諾的應著,直到眼淚不知不覺流出眼眶。
忘無憂看不下去了,“宥檸,我翻閱過了,火靈芝隻有一棵,沈沁蘭是欺騙你的,她對傅緒構成不了威脅。”
安宥檸抿緊了唇,“隻要他毒解了,什麽都不重要。”
忘無憂歎氣,“那你現在要怎麽辦,就和他這麽冷戰下去嗎?”
安宥檸愣住了,是,她該怎麽辦。
傅緒寵幸過慕笑柔了嗎?
“我不會跟他回去的。”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那好,你別讓自己太激動,有什麽話,就跟無憂哥哥說。”忘無憂用手絹抹去她淌出的淚,安宥檸憋著喉嚨點頭“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藥童不斷進來稟報,“少主,遵義王還在外麵等,沒有離開。”
安宥檸坐在大堂裏,沒有回房間,她裝作不在意的和忘無憂說話。
可她的眼睛,背叛不了她的心。
她透過窗戶,不止一次的往外看去,每看到那個身影一次,她的心就狠狠的驚一次。
天黑了,盆潑大雨,嘩啦啦的流注而下。
突然,一道猛雷閃現,照亮天際。
安宥檸的心跟著雷縮緊,擔憂的看向窗外。
“給遵義王送把傘。”忘無憂替安宥檸說出心聲,藥童馬上去辦。
大約片刻,藥童回來道“王爺不肯接。”
這麽大雨,再加上打雷,出事怎麽辦。
安宥檸內心千百般掙紮,天邊的雷像擺陣一樣,一道比一道猛。
實在坐不住了,她突然拿起傘,走進了雨中。
忘無憂什麽也沒說,隻是吩咐了一句小心。
男人的衣袍被雨水濕透,俊美的五官,在雨水的洗滌下,冰冷又邪肆。
安宥檸捏著傘柄,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般,把傘遞上前。
她不敢去看傅緒,他的氣息又冷又陌生。
“雨很大,你快回去。”她藏起心疼,道。
傅緒沒有理會她,眼神如冰。
“你這樣會感冒的。”安宥檸心痛極了,她知道傅緒恨她,恨的不想跟她說話。
“你把傘撐著好不好?”她無法鎮定了,帶著請求。
踮起腳,艱難的給他撐傘,突然看到傅緒脖子上的一道吻痕。
她怔住,一種叫悲涼的情緒,深深刺痛她的心房深處。
她本能的往後退。
“怎麽?故作大方把我推給別的女人,現在知道我和別人有了肌膚之親,又要裝做清高的離開我?”
男人的眼,突然盛上深深的嘲諷。
“沒有..你的毒解了就好。”她咬破了唇搖頭,難以言喻。
“以後你好好待她。”原來,會這麽難忍。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
“我當然會好好待她,本王說過,本王寵幸過的女人,本王會負責到底!本王已經封她為側妃,住進盛露殿。你後悔也晚了!”
淩厲報複的冷光,沒有了一點的寵愛。
“好。”安宥檸麻仁的囑起笑,比哭還難看。
“別裝了!”傅緒凶狠的推開她手裏的傘,怒氣淩天,擒住她的手“跟我滾回去!”
“現在不行,我走不了太久的路……”安宥檸拖住他的手,她想跟他說,她已經開了三指,今晚就要生了。
傅緒卻看也不看她,更沒有聽她解釋,直接在雨裏將她一路拽著走。
“緒。”
“別這麽叫我,現在起,你隻是本王的冷宮棄妃!”傅緒用力,安宥檸根本奈何不了。
安宥檸隻得跟著他走,忘無憂本要追過去,白瑜兒對他提醒道,“無憂,今夜過了就是血月,伏羲琴為主。安宥檸是他的妻子,我們隻是外人,現在過去幹涉,隻會加深他們的芥蒂。”
忘無憂躊躇了很久,認可了白瑜兒的話,沒有跟去。
安宥檸被拖著走了一路,手裏的傘握不住掉在地上,頭發和衣裙都被雨淋濕。
最難受的是,她一痛起來,站不住腳,隻能像個玩物一樣被傅緒拖行,“緒,我們叫輛馬車好不好?”
傅緒充耳不聞,像奔馳的駿馬,一意孤行的向前。
“傅緒,我肚子很痛..”她整張臉都被雨打濕了,小臉煞白,汗水和雨水難以分清。
傅緒仍是無動於衷。
她明白,這個男人對她寒心了,他變回了那個冷的讓她發指的修羅。
她想默默的忍受,可身不由己,一陣劇痛,安宥檸感到下身一股水流出來,她雙膝一彎,痛跪在了地上。
“傅緒,你要怎麽罰我都可以,我隻求你,我們先回家。我要生了,你可以先不要折磨我好嗎?”
她跪在雨水中,低三下四的祈求道,手緊護著肚子,她感覺羊水破了。
“家?誰的家?”男人停住腳步,嘲諷。
“用孩子打感情牌?把我推開的時候,你早該料到你的下場!本王用盡心力去對你好,你要什麽本王都答應你,哪怕你從來不承認你對本王的心意,本王也認了!可你是怎麽回報本王的?現在跟我裝可憐,你覺得我還會對你這種沒有心的女人回頭?”
傅緒終於看她,可話語隻有絕情。
他的眼深邃晦澀,單手握拳頭,指骨爆筋,仿佛下一秒就要擊碎安宥檸的頭骨。
濕冷的唇,勾起冷笑,“難怪你當初要死要活也要寫下那張一千萬的欠條,那天如果不是因為一千萬黃金,你根本不會跟我回王府。”
“安宥檸,你根本就不愛我!”
安宥檸的內心,被他的狠絕和懷疑擊潰,心中醞釀起解釋,卻那麽蒼白無力。
“對不起……”她痛的曲起身子,伸手虛弱的握住傅緒的褲邊,繼續苦求,“讓我平安生下孩子,我可以去住冷宮。”
傅緒的臉色越來越冷,狠戾道“要本王聽你的話,你配嗎?今天是本王和新側妃的第一夜,你以為本王是來接你回去享福的?本王隻是讓你去見證新側妃和本王的床幃之樂,新側妃可比你會取悅人!”
“求你了。”她快要痛暈過去,忍著的眼淚也快隨雨水而下。
“求求你,傅緒..”
傅緒嫌惡的看著她,安宥檸難受的蜷縮在地,不敢再喊。
她怕,怕傅緒就這麽不管她和孩子。
那她現在一個人要怎麽辦。
她苦苦忍耐,她痛的指甲摳地摳出了血,突然,她感到身子一輕,傅緒總算將她抱起。
感覺到男人的懷抱,安宥檸控製不住的落淚。
她小心的抱住他,沒有被推開,才敢把頭靠在他的胸膛前。
“對不起……”安宥檸聲音輕的聽不見,頭發濕亂,保護著腹部,落魄受傷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動容。
傅緒背一震,卻是更加冷硬的道,“閉嘴,本王現在不想聽你說任何話。”
安宥檸像做錯了事,馬上把抱他的手縮了回去。
沒有地方可以抓,她默默咬手止痛。
傅緒沒再說話,脫下外袍蓋到她身上,輕功瞬移,將她抱到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