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床頭吵架床尾和
傅緒橫抱著安宥檸走出大殿。
宮縮的痛感一陣一陣,這陣疼過以後很快就不痛了。
走到門口,安宥檸才抬頭看他,心裏的酸苦未消,垂著眸子淡漠的說,“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放我下來吧。”
聽安宥檸這疏離的語氣,傅緒氣不打一處來,本就沉著的臉更加晦暗不清。
“不是為了我兒子,你以為我稀罕管你?平時跟本王鬥嘴不是厲害的緊,上房揭瓦的氣勢去哪了,就由著別人欺負?”
剛才,隻要安宥檸稍微肯拿出點王妃氣勢,或是亮出黑龍玉,那些女眷絕對不敢欺壓她。
可她卻什麽都沒做。
安宥檸長籲了口氣,才把眼淚壓下,摸著肚子說“你放心,他很好。”
“勞煩王爺放我下來。”
傅緒頓時煩躁了,昨晚,兩人在床上還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現在又對他這麽疏遠?
他又不是真的隻關心孩子。
聽不出他是生氣?
“本王還懶得抱。”傅緒不耐煩的悶哼一聲,卻是輕手輕腳很小心將她放下。
安宥檸聽出他是說氣話,跟獅子處久了,就算毛還捋不順,胃口多少摸清了點。
傅緒剛將她放下,安宥檸就往後退了退,傅緒臉色更沉。
“晚上的酒宴,你少不了要喝酒,你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安宥檸淡淡的說。
傅緒看她這副死樣子,別提多氣惱,一大步走上前拽住她的手,毒舌道,“你去哪?就你往哪一站都能惹是生非的人,也好意思跟本王說不打擾了?你覺得本王很閑,一天到晚跟你後麵給你擦屁股?”
安宥檸倔強的抿緊唇,“我沒有要麻煩你,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剛才就算你不來,也無關緊要,她們隻是嘴上說說,欺負不了我什麽。”
如果不是他太耀眼,她至於招那麽多人嫉妒,受欺負嗎?
傅緒氣的想打拳,一臉冷色嘲道“看不出來你什麽時候這麽逆來順受了,別忘了你的身份,你不在乎被人騎在頭上,本王的臉皮不是長地上的。自己的女人在別人地盤被人欺負,你覺得我會坐視不管,讓你把孩子生在隨便的地方?”
逆來順受不是很確定,變得多愁善感倒是真的。
安宥檸臉色不好,閉著唇,把手從傅緒手裏用力抽出。
就在傅緒有些不安的時候,她突然站到他身後,本來臃腫的身體往他高大的背影旁邊一站,顯得嬌小,“我知道我的身份,那麽對不起,剛才又給你惹了麻煩丟了你的臉,現在請您帶路,我去廂房休息,不會把孩子生在隨便的地方。”
一番冷硬又客套式的話,直接將氣氛堵死,傅緒氣悶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明明是關心她,怎麽就搞成這麽水火不容了?
他又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對安宥檸說出幾次已經是破天荒了,她還不懂他的心?
現在低頭不語這副隱忍的模樣,是要他怎麽樣?
傅緒煩悶的轉身,拋出一句“跟丟了,本王沒工夫再來找你,到時你被太子府囚養的猛獸叼走吃淨,別怪本王沒提醒你。”
“我沒有讓你來找……是你自己來的。”安宥檸低頭喃喃一句,算是虛弱的抗訴吧。
傅緒腳步本來還挺慢,聽完大步走“本王吃飽了撐的!”
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明明是安宥檸惹毛他在先,憑什麽要他低頭?
這女人一點都不知趣。
越慣越驕縱!
安宥檸一言不發,隻是對著天空愁歎了口氣,然後恢複平靜的麵色,尋著傅緒的影子,一步步跟著。
很快,她就跟不上了,和傅緒拉開很遠的距離,連他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索性就慢慢走。
傅緒知道她走不快,他雖先一步回了廂房,但留下了侍衛跟著,可沒有嘴上說的那麽無情。
安宥檸一路看到不少衣著特別的人員進出,雖然還沒到傍晚,太子府已經開始張羅了,聲勢恢宏,可見隆重。
那些繁瑣的布置,落在安宥檸眼中,隻覺庸俗。
太子府的下人對安宥檸是不待見的,安宥檸被關囚室那段時間,下人沒少給她臉瓜子吃,
但忌憚她如今的身份,不敢閑言碎語。
即便是孟殷要登基了,他們也惹不起,傅緒剛還在大殿嚴懲了那些女眷,下人們更是懼怕,見著了她都低頭哈腰的跪拜。
安宥檸走到一排廂房前,侍衛停在最中間的廂房前不走了,安宥檸知道,這間肯定是傅緒休息用的。
廂房門閉著,不過,露出了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可以看到傅緒坐在桌前,弄茶品茗,歲月靜好……
安宥檸在門口站了站,支走了侍衛,準備在台階上悄悄坐會。
屁股還沒坐下去,就聽撕拉的一聲,門被打開了,傅緒一臉不耐的看著她。
“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嗎?”安宥檸有些尷尬的往邊上挪了挪,正巧瞄到隔壁的廂房是空著的,心下一喜。
“你不進來?”傅緒冷眼看她,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安宥檸沉默不語。
“坐在門口吹風,讓人看見了,讓她們議論本王是如何如何殘忍,虐待自己的妻子?”
安宥檸皺眉,“沒有,我不是怕你休息了,吵到你嗎?”
“你現在已經吵到本王了。”傅緒幽幽的吐道。
“那你繼續休息,我去隔壁了。”安宥檸無奈的說道,側身往左邊走去。
傅緒臉色一沉,“安宥檸,你過來不是想跟我待在一起?”
見她說走就走,不由得加急道,“那你剛才站在本王的門口做什麽!”
安宥檸頓住腳步,尷尬的答不出話。
突然靈機一動,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玉墜,“我是想把這個東西給你。”
一看就是個男人的墜子,傅緒臉悄然黑沉,惡聲問道,“這是誰的!”
安宥檸差點被他嚇愣住,這男人現在脾氣怎麽這麽難琢磨了,她又哪裏惹到他了?
猜不透。
安宥檸迷茫的實話實說答道,“這是孟辰的,上回他喝醉了住在安府,他的玉墜丟了被金秀撿到了,金秀讓我幫忙還給他,我一直給忘記了,今天看到厲郡王來王府才想起來,我不太方便去找孟辰,想勞煩你幫我..”
安宥檸看傅緒臉色好像更加晦暗了,她合上手,“要是你不願意就算了,晚上我看到大哥,讓大哥幫我給。”
傅緒突然接過了玉墜,眼神觸及玉墜時,微微一深。
“女人家,收著陌生男人的東西像什麽樣子,交給本王處理。”傅緒收起玉墜,正兒八經的嚴肅道。
安宥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應了應,“哦。”
好像沒什麽可說的了,安宥檸往旁邊繼續走,傅緒無奈的眯起眼,拿她實在沒轍,隻能主動拉下臉“還跟本王賭氣?”
“沒有。”安宥檸背對著他,輕輕的答。
傅緒又道“承不承認自己說錯話了?那些話也是能隨便能說的嗎?”
許久的寂靜。
“檸檸?”他的聲音漸漸溫柔了下來。
安宥檸緊鎖眉,還是轉回了身,看見傅緒一臉認真的望著她,她的心弦好像被羽毛撥動,心裏的苦悶都浮上來。
想要開口跟他傾訴,說她有多亂多恨,恨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的不公。
“外麵冷,進房裏說。”傅緒脾氣放了下來。
安宥檸心跟著一軟,想點點頭順應他,冷不丁看到傅緒待的那間廂房有人影晃動,她立即想到是不是孟殷又給安排了什麽美色接近傅緒。
每次來太子府,孟殷都千方百計的往傅緒身邊塞女人討好。
安宥檸原本順從的話堵了回去,淡淡的說,“你房裏有人在吧,我去不方便,我先去隔壁坐坐,你忙好我再來。”
她說這話沒別的意思,就想等傅緒把人趕出去了再來,可傅緒卻理解成了她在懷疑他。
他房裏能有什麽人,就是司徒夫婦過來坐坐而已。
傅緒蹙著眉想解釋,安宥檸已經快速走進隔壁房間,關上了門。
傅緒鬱悶的看著關緊的門,悶聲不響回了他的廂房。
“還沒和好?”司徒賢正給祁雅樂倒茶,看傅緒一人回來,連忙上去問。
傅緒搖搖頭,語氣不是很好“她去隔壁了,大概把你們當成假想敵了。”
司徒聽了就笑了“不會吧,我和雅樂可是正經人。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哄幾句就完事了。”
司徒賢一臉的你自己要是哄不好別怪我們。
傅緒別了他一眼,突然拿出剛才安宥檸給他的玉墜,放到桌上,對著祁雅樂直接問,“看看,熟悉嗎?”
玉墜形狀是金蟾,呈青色,垂著一串紅穗,精致小巧。
祁雅樂馬上嚴謹的看了起來,若幹秒後,祁雅樂露出驚異的表情“這塊玉墜,不是姨母和先皇姨夫留給下任儲君的信物嗎?”
“不是應該在太子那裏嗎?怎麽會出現這?”
祁雅樂話落,三人表情都變得微妙。
司徒賢拍拍祁雅樂的肩膀,“噓,夫人,先不要激動,當心隔牆有耳。”
祁雅樂點點頭,心情難以平靜,求助的看向傅緒,傅緒不動聲色,目光幽深。
司徒賢明了的岔開話題“夫人,宥檸就這麽待著不安全,太子府針對她的人不計其數,你去看看,勸她過來和我們一起。”
祁雅樂心裏也是這麽想的,看傅緒蹙著眉不說話,她突然道“宥檸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真的不開心了煩惱的時候總是一句話也不說讓人以為她很冷淡,其實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硬扛著。”
“她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堅強。”
傅緒眉頭蹙的更緊,祁雅樂說的話紮心,那個笨女人的確很喜歡硬撐。
她現在會不會胡思亂想,會不會一個人偷偷的在哭?
想著,傅緒焦躁了起來。
“我去陪陪她。”祁雅樂體貼的說道。
“嗯,她跟你聊的不錯,你多跟她說說,應該管用,今天本王要忙的事不少,不一定能時刻陪著她,有勞你們多照顧檸檸。”
傅緒難得這麽和顏悅色的慰勞人。
祁雅樂和司徒賢都一副明白的表情,隨時迎戰。
“應該的,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祁雅樂客氣的說完,剛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麽,道“王爺,您說宥檸去了隔壁左邊的廂房?那間房是有人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