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秀恩愛
轎子一路慢行至宣殿,安宥檸和祁雅樂說話投機,聊了不少。
起先,兩人隻是聊一些童年的趣事以及孕育的心得,到後麵,安宥檸隨口問了有關前朝的事,祁雅樂和祁皇後關係匪淺,對前朝的事情了解的不少。
可是提到前朝,就像是提到什麽禁忌,祁雅樂瑉唇不語了。
安宥檸看出她的為難,沒有強迫。
轎子在宣殿停下,安宥檸由粉桃和祁雅樂共同扶著下轎。
剛進宣殿,就看到那則英明神武的身影,高高在上的坐在正殿主座上。
司徒賢坐在下方,殿中間站著一前一後兩個男人,前麵的中年男人穿著黃白色的官緞衣,壯闊的鼻子下方兩撇濃密的黑胡子,表情如刀鋒銳,不論眼神還是麵部,都透著粗曠嚴厲。
而他身後穿衿綠色錦衣的年輕男子,就和善多了,隻是那張失去朝氣沒精神的臉,怎麽看怎麽暗淡。
這個人年輕男子,是許久不見的孟辰。
沒想,他被白瑜兒拒絕後,竟然頹廢成了這般,都長胡渣了。
印象中的孟辰,還是很風流倜儻的,沒想竟為一個女人..
安宥檸唏噓了片刻,再看向孟辰前麵的中年男子,這個渾身透著嚴厲的人。
難不成是孟辰父親,孟岩厲,厲郡王?
看這架勢,安宥檸心頭一顫,這父子倆,不會是因為傾若受刑的事,專門來為難傅緒的吧?
想到這,她趕緊先和祁雅樂一起跪下行禮。
隻是這腳還沒貼地,已經被快速走來的男人挽住了腰肢。
“身子不方便,還跪什麽,以後見本王所有的禮數都免了。”傅緒黝黑的眼極為寵溺的望著她,又說了一次。
安宥檸心裏像灌進暖泉,抬眸望著傅緒英俊不凡的麵容,心又忍不住跳動了兩下,不過幾個時辰沒見,她又想他了。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的。”她輕輕的說。
傅緒溫柔的瞧著她的肚子“站著累,本王扶你去坐。”
安宥檸沒有應允,厲郡王和孟辰朝她看來,她立刻站好,禮儀得體,氣質冷然。
“不了,我不累,既然王爺殿裏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你先處理正事,我也該換件正裝準備去太子府,我讓粉桃去取衣服,和雅樂在偏殿等你們。”
一言一行,盡顯遵義王妃的大方貴氣。
很久沒有聽安宥檸這麽客套說話,傅緒囑著眉頭若有所思,隨即紳士的鬆手,允了個好字。
女人的品質,最能襯出男人的麵子。
安宥檸朝司徒賢和孟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厲郡王是長輩,她也尊重的福了福身子。
然後側身和祁雅樂一同走去偏殿。
受完刑的傾若,也在這個時候被押送了過來,鐵衛直接將人扔到地上。
“王爺,人帶到了。”
“嗯。”傅緒淡淡應聲,即便當著厲郡王的麵,清貴的眸子也沒有一絲的慚愧,那目中無人的霸王氣質,專屬於他。
“厲郡王要的人,隨時可以帶回去了。”
厲郡王看到地上遭完酷刑慘不忍睹的傾若,並未說什麽,反倒是孟辰驚了。
“傾姨娘做錯什麽了,遵義王為何這樣殘忍對待她一個婦孺?”孟辰那張頹廢的臉,在望及傾若那張血淋淋的嘴巴時,驚的不小。
雖然傾若是嫁過來衝喜的,但在府裏比較會做表麵功夫,對他這個嫡子看上去是不錯的。
“為什麽?”傅緒勾起危險的冷笑,語調冷沉“小郡爺既然想知道,那本王不妨告訴你。”
這樣的表情和笑,是驚悚人心的危險警告。
一旦撒網,連收回的機會都沒有。
看的孟辰這個出頭人寒毛直豎。
男人已經不疾不徐的言道,“本王的府邸不是藏汙納垢的地方,這個女人多次汙蔑中傷本王的王妃,詆毀本王孩兒血統不純,本王不動手,當本王是死的?”
陰冷的言語,如刀鋒芒。
厲郡王臉色陰暗,孟辰聽的發怵,敢詆毀傅緒血統不純,那不是自找死路嗎?
“怎麽會這樣?傾姨娘不是慕美人請到王府做客的嗎?”孟辰驚道。
傅緒嘴角勾著冷嘲,“攛掇身邊的女眷,主動爬上本王的床,這就是你們郡王府的做客之道?”
“什麽時候本王寵幸女人,要輪到郡王府一個小小的姬妾做主了?”
用身邊的女眷來形容慕笑柔的身份,可見傅緒連慕笑柔都沒有放在眼中。
孟辰滿臉的震驚,厲郡王暴躁發火,抬手就往爬過來的傾若臉上甩了一巴掌,“不知死活的賤人,竟敢得罪遵義王,死有餘辜!”
傾若剛經曆一番慘絕人寰的酷刑,嘴上都是針孔,血淋淋的非常瘮人,精神都有些失常,看到厲郡王,猶如找到了救命稻草。
突然被打,立即尖吼了起來,嘴巴不斷淌血,她怕疼,更怕死啊,“郡王,不是妾的錯,妾鼓舞笑柔侍寢,是想讓笑柔含著複蘇草給王爺治療手疾,隻要笑柔侍寢一次,王爺的手就能恢複,妾是一片好意,是安宥檸那個小心眼的女人,她阻攔笑柔和王爺歡好……啊。”
傾若臉上又落了一巴掌,傅緒出手更快,手指飛轉,一枚暗器直接刺穿傾若的舌頭,傾若嘴裏血流如注,痛的在地上驚恐的打滾嘶叫,眼睛怨恨的瞪著偏殿方向站著的安宥檸。
安宥檸的手不知覺的握緊,祁雅樂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別在意這種人說的話,信不得的。”
昨晚慕笑柔脫光色誘傅緒時,也說過相同的話,那時她聽的不是很明白。
可現在,一清二楚。
慕笑柔,真的能治療傅緒的手嗎?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她的心情頓時複雜如麻。
傅緒神色十分不耐。“看來,本王的鐵衛下手還不夠重,不足夠讓傾若夫人醒悟。”
厲郡王忌憚傅緒,知道他是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話裏看似平靜,實際已經殺機四起。
厲郡王完全不顧半點夫妻之情,當場大義滅親,對著孟辰厲道“混帳,還不把這個賤人帶走,別髒了王爺的地。”
孟辰馬上拉起地上模樣淒慘的傾若退下。
“是本郡王管妾無方,王爺罰的是!今天的事,多有得罪,還請王爺多加寬待,臣回去後,一定好好教訓那個賤人。”
“今日太子府盛宴,臣就不多留了,晚上宴席再親自罰酒與王爺賠罪。”厲郡王一貫厲聲厲色,對傅緒卻是難得的和顏悅色。
一個年紀大的人,對小輩低聲下氣,竟毫不突兀。
傅緒站在那裏,如尊天神,不言自傲,仿佛生來就是受萬人敬仰的。
“不送。”
傅緒沒有給好臉,傾若舌頭已廢,以後的日子必是如火中天,他自不屑跟一個女人再計較。
“臣告退。”厲郡王識相的離去,原以為打抱不平的一場戰鬥,就這麽平息了。
司徒賢和祁雅樂都在心裏感歎,傅緒的氣場實在了不得。
厲郡王的小妾被打成這樣,居然一個屁都不敢放,以厲郡王的威嚴,至少也會討個說法。
結果傅緒幾句話,他就狼狽的收場了。
風波平息,傅緒快步走到安宥檸身旁,看著安宥檸一臉恍惚的模樣,下意識握住她的手,“被那個女人嚇到了?”
安宥檸隻是看著他,傅緒繼而就將她攬到懷裏,像小時候她每次做功課偷睡著,做噩夢被嚇到時那般輕輕拍著她的背,哄道“別怕,我在。”
司徒看到這一幕,馬上就開始不正經了,走過來可憐的望向祁雅,“咳咳咳,你們也太肆無忌憚了,我們也在呢。秀恩愛不是這麽秀的吧,簡直就是虐待我們這些不懂情調的老夫老妻啊。”
傅緒熟若無睹的抱著懷裏的可人,對司徒賢的酸話充耳不聞,一副我寵妻我驕傲的傲嬌視感,看的司徒賢滿頭黑線。
倒是安宥檸不好意思的推開傅緒,她哪裏是嚇到了,而是……
“你幹嗎呢..不是說要去太子府嗎,我先去換衣服了。”安宥檸不太自然的說道。
“我陪你,你衣品太差,本王幫你選件適合的。”傅緒似乎沒察覺出她的不對,挽住她的肩。
“我覺得宥檸眼光挺好的,上次在蒹葭亭穿的那身,太養眼了..”司徒賢還沒說完,傅緒一記冷眼,他馬上改口,“咳咳,不過呢,今天去太子府,人多口雜,少不了喝酒,宥檸這麽漂亮,可不能讓那些酒鬼眯去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換就好了,你放心,我會穿的得體,不會讓你丟人。”
安宥檸突如其來的冷淡,讓男人眉頭一緊,安宥檸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剛想和傅緒解釋,就聽傅緒說,“好,你們女人有女人的欣賞方式,讓雅樂陪著你,一會兒你和她坐轎子去太子府,有什麽不舒服的及時跟她說,她有經驗,本王和司徒的轎子在後麵跟著。”
祁雅樂和司徒自是沒有意見,聽傅緒差遣。
本以為都妥當了,安宥檸突然拉住傅緒的手,一下一下的,弄的三人都緊張了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傅緒即刻護住她,不停的問。
安宥檸看他這副緊張兮兮的表情,忍不住就笑了,“我沒事,我想說,一會兒還是我們坐一頂轎子吧。”
傅緒聽見這句話,嘴角就勾起了笑,當然不會拒絕。
“喲喲喲,真是纏綿悱惻啊,坐個轎子才多少裏路,搞得難舍難分的,虧得我們家雅樂這麽熱心,一個兩個都一樣,有異性沒人性啊。”司徒賢嘴又開始關不住了。
虧得幾人關係從小就好,都當玩笑話,無傷大雅。
祁雅樂很開明的道,“他們這樣多好,哪像你個木頭,不解風情。”
聽祁雅樂這麽比喻他,司徒賢不滿意的嚷嚷開來了。“夫人,我怎麽就木了,就算他倆是恩愛有加的比翼鳥,咱倆怎麽也得是有難同當的連理枝吧。”
“誰跟你連理枝,那還不是木頭嗎?”祁雅樂不把他們當外人,跟司徒賢笑鬧著。
安宥檸忙紅著臉解釋,“不是的,雅樂陪我很高興,我隻是有些話要跟他說。”
司徒賢拋給她一個,懂懂懂,不用解釋的眼神。
安宥檸無奈,傅緒心情極好,寵溺的望著她清美的臉龐,“別理他,我等你,有什麽話一會慢慢說。”
安宥檸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
換好衣服,她由傅緒抱著上了八人抬的攆轎,氣勢隆重的去往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