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彼此彼此
姚記衣莊的人被藥童請到忘川堂外等候。
“你們先帶此人進去，做例行檢查。”忘無憂對藥童簡單吩咐一句，隨後對安宥檸溫柔的道，“宥檸，你跟我來。”
“哦，好。”
安宥檸茫然的點點頭，跟著忘無憂走進一個安靜的房間。
她就知道，她又不會看病，忘無憂留她，不是真的要她幫忙。
“你快要生產，傅緒怎麽放你一個人出來了？”忘無憂關上門，帶著安宥檸坐到茶桌邊，關心的問道。
安宥檸連忙借口道，“他不知道，他每天都很忙，我一個人在王府悶的慌，出來溜達溜達，我的馬車就在不遠，天黑前回去，不會被發現的。”
“你現在隨時可能有反應，身邊必須要跟著人，不然很危險。”忘無憂認真的提醒道。
安宥檸點點頭，歉意十足的說“無憂，對不起，上次的事我放你鴿子，讓你白等了..”
安宥檸臉微紅，那天晚上她本來是要和忘無憂走的，也不知道忘無憂是不是等了她一夜失望離去。
她一直想跟忘無憂道個歉，無奈實在覺得太尷尬，就拖著了。
忘無憂釋懷一笑，笑裏的苦澀轉瞬而過，那天晚上，他在後街等安宥檸，親眼看到安宥檸和傅緒忘情的擁吻纏綿……那一刻他便明白，安宥檸離不開傅緒，傅緒也不會放開安宥檸。
“說什麽傻話，你能幸福，對無憂哥哥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忘無憂掩飾悲傷，笑道。
安宥檸臉紅撲撲的，忘無憂一語入心。
的確，跟傅緒在一起，她才感到什麽是幸福。
“祁葛允的事也要謝謝你，傅緒並沒有真的把我和祁葛允的比賽當一回事，他早就和祁葛允串好氣，打獵來定勝負。蒹葭池，不過是他安排的過家家敷衍我的。還好有你幫我，不然，我肯定要出糗了。”安宥檸的尷尬散去不少，大方的說道。
心裏突然又來氣，傅緒那廝，根本不信她能戰勝祁葛允。
用傅緒的話說，他不喜歡她在別的男人麵前秀。
還不是看不起女人。
忘無憂笑著說,“如果不是你發明了征服他們味蕾的火鍋，我的伎倆也排不上用場。”
“水晶魚口味鮮美非常，即使失去靈力，也不會影響它們得天獨厚的口感，祁葛允食用後，讚不絕口，稱其天下第一鮮，賽過河豚肉。”
“至於傅緒那個人，他一向不喜歡女人幹涉政事，尤其你又是他心裏最在乎的女人，他自是不舍得讓你拋頭露麵。”
安宥檸心裏甜蜜，嘀咕，“得了，他那人就是死腦筋，臭霸道的毛病，改都改不掉。”
安宥突然敏感的皺了皺眉，什麽叫最在乎的女人，難道，傅緒還有別的在乎的女人？
她沒好意思問，忘無憂和傅緒不熟，應該隻是她想多了。
“如果不是你幫我研究水晶魚，我想破頭也想不到，水晶魚片成魚片，生食這麽好吃，還能果腹，就是太涼了點。火鍋，隻是鋪墊，祛除生魚片的寒性。這裏的人尚未普及火鍋，顯得比較有特色，能讓祁葛允看得上一些。其實火鍋在我曾經待過的一個地方，隻是很普通的飲食方式。”
忘無憂欣賞的看著她，突然說道，“你也許不知道，就算後來，傅緒沒有和祁葛允去獵場比賽，你也穩贏了祁葛允。”
“怎麽說？”她的魚片是不錯，但和彩霧蛇競爭，還是難比的。
忘無憂笑容儒雅，“做為戰爭武器，彩霧蛇可以釋放鱗片中的武器，迷惑敵人，但需要製造大量的防霧麵具給士兵所用。而水晶魚既可以淡化彩霧蛇的霧氣，生食又可果腹，方便易帶，一片生魚肉，抵士兵半日營養所需。試想，到了戰場上，誰更有優勢成為戰爭武器呢？”
安宥檸終於明白，恍然大悟的應道，“果腹這一點我想到了，可是淡化霧氣我不了解。難怪，祁葛允會把兩個蛇姬美女送給傅緒，原來是變著法服輸了。”
“傅緒培育的魔寵，不會弱，這隻是他們的一場較量，真的到了戰場上，效果如何，尚未可知，沒有十足的把握，傅緒和祁葛允不會輕易把魔寵投用於戰爭上。尤其是傅緒，他做事，從不會讓自己失手。”
忘無憂說著，突然憂慮的問道，“宥檸，那兩個蛇姬，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
“是我不好，那日我不該把水晶魚用能全部告訴祁葛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掩飾失敗，送出蛇姬。”
忘無憂抱歉的說道。
“你一心想幫我贏，怎麽能怪你呢，兩個蛇姬而已，傅緒又不是沒有別的小妾，要是我那麽想不開，早就跳井了。”
“是無憂哥哥不好。”
聽安宥檸無所謂的語氣，忘無憂覺得更加愧疚。
安宥檸連忙解釋道，“無憂，你別胡想。傅緒不是那麽負心的人，這五個月他被我訓得可老實了，一次小妾的門都沒去過，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的。”
自信的說完，又有點臉紅。
“那就好。”忘無憂微安下心。
安宥檸不好意思再說這些，轉開話題，“剛才來的那個姚記的病人看上去病情很急，你不過去嗎？”
忘無憂的臉色提及此人，微微嚴肅。
“此人和最近朝臣連環殺人案有關。”
“我留你，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
“其實這個人，並沒有病，隻是目睹了姚尚書之死，精神失常了。”
連環殺人案？
安宥檸馬上興趣濃厚，壓著好奇問“為什麽要告訴我？”
忘無憂嚴謹的回道 “先是徐家，再到現在的姚尚書，前前後後，加在一起近十名朝臣死亡，或是冠上叛變的罪名，或是離奇自焚死去。而這些死去的臣子，多是告老還鄉的老臣，或是朝裏的元老。”
忘無憂停頓了下，給出一個結論。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經曆了前朝的顛覆。”
“你的意思是，徐家不是簡單的被陷害，和前朝有關？” 安宥檸有些激動了，前不久，她花錢打聽徐之駿在牢裏吐血了，她很想去看看，可是傅緒不允許。
傅緒答應徐家的事會盡快給她交代，安排人照顧舅舅，但不許她幹涉一點，怕她受到危險，完全不容商量。
如果不是忘無憂告訴她，她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內情。
忘無憂允道，“目前我調查到的的確如此，你先不要急，在這裏休息等我，我去看過那個失常的病患，看能不能從他嘴裏了解到線索，再與你商議。”
“嗯，謝謝你！”安宥檸真誠的感謝。
“待的悶，可以去藥堂裏轉轉，有七叔和藥童一起看守，很安全。”忘無憂走前，不忘囑咐。
“好。”
安宥檸又點點頭，喝了杯茶就往外走，這裏是忘川堂，待在忘無憂私密房間裏，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她想找個人多明亮的地方，於是就到了病人等待看病的大堂，卻不想，碰到了一對熟人。
她沒想和他們打招呼，可是司徒賢小時候見過她穿傅緒的衣服，盯著她古怪的看了半天，跟看犯人似的。
她隻好走過去跟司徒賢夫婦打招呼。
“宥檸，真是你啊！怎麽打扮成這樣，王爺呢？”司徒賢還是小時候那調皮相，沒正經事的時候，跟安宥檸說話，就跟哥們一樣。
“雅樂，好久不見了。”
安宥檸鄙視的看了眼朝她身邊眉形擠的誇張的司徒賢，朝他身邊的祁雅樂打招呼。
祁雅樂雖然個子比司徒賢小很多，但站在一起，一副女強人的氣範。看到安宥檸的打扮，先是一愣，然後微笑的行禮“雅樂見過遵義王妃。”
“夫人，低調，宥檸這副樣子一看就是背著王爺出來鬼混的，咱別揭她底。”司徒賢親密的對祁雅樂說道。
祁雅樂馬上聰慧的站直。
“雅樂，跟我不用客套，叫我宥檸就好。”安宥檸馬上說。
“夫人，我們三個小時候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親如一家人，宥檸不會介意的。”司徒賢很好意思的說道。
“我跟你不熟。”安宥檸白了司徒賢一眼。
祁雅樂優雅一笑，“宥檸，司徒是陪我來這裏，跟無憂大夫要產後恢複的養生藥方。無憂大夫還在忙吧。”
“嗯，來了個棘手的病人。”安宥檸答。
“宥檸，這就是你不對了，傅緒那脾氣你沒見識過啊，還敢偷偷摸摸來忘川堂，再被揪著小辮子，無憂大夫就慘了。”司徒賢表情誇張，像是警告，又像是在說玩笑。
“拜托，我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這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他偷偷摸摸了？”安宥檸又白了司徒賢一眼，這損貨是怎麽在朝堂立足的，嘴這麽損。
“我們剛來，雅樂，我們可什麽都沒看見啊。不過，傅緒要是問起，咱們恐怕隻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了。”司徒賢故意聳聳肩。
“宥檸，你別聽他胡說。”祁雅樂瞪了司徒賢一眼，司徒賢馬上聽話的閉嘴了。
別人笑話司徒賢是妻管嚴，可安宥檸卻看得出，司徒賢其實一點不受氣，可享受夫妻間這點小情趣了。
但是現在，她已經不需要羨慕別人了。
傅緒比任何人都寵她。
安宥檸伶俐不減，反而更勝當年，挑釁司徒賢的損嘴，頂了回去，“沒關係，讓他告狀去，愛怎麽告怎麽告，我才不怕。”
司徒賢臉色驚訝，“不是吧宥檸，你膽子肥了，不怕傅緒發火？”
安宥檸靈眸一轉“無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雅樂就在我麵前，比比誰的嘴更快？”
“你別當著雅樂麵胡說啊!”司徒賢果然就緊張了，一個勁跟安宥檸擠眉弄眼，生怕安宥檸冤枉他，給他惹事。
“哦，他有什麽花花腸子，是我不知道的？”祁雅樂一問，司徒賢更緊張了，趕緊賠笑，“宥檸，咱們誰跟誰，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你別在雅樂麵前亂扇風啊。”
“妻管嚴，名副其實。” 安宥檸嘲笑司徒賢，這人小時候為了功課零食，沒少在傅緒麵前告她狀，她和忘無憂遞筆，他都能寫個紙條告訴傅緒。
安宥檸也是私下聽傅緒說了，才知道這貨這麽損。
不過看在他每次都分糖果給自己吃的份上，勉強原諒吧。
“彼此彼此。”司徒賢竟然反諷她，莫非笑她是夫管嚴？
靠之。
“誰跟你彼此彼此！大庭廣眾，注意點言行。”安宥檸不滿的瞪了瞪司徒賢。
司徒賢靠了過來，“宥檸，你就別逞能了，趕出家門這事我很有經驗的，你肯定又惹那閻羅不高興，他把你趕出來，你來投奔忘無憂了，跟我說說，興許我能幫你。” 司徒賢居然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
安宥檸心裏一直憋屈，突然懶得解釋了，大聲道“對對對，他拋妻棄子了，有趣不，滿意不？”
安宥檸當玩笑話和司徒賢扯，沒有發現門外走進來那抹威霆的人影。在聽到拋妻棄子四個字的時候，男人腳步一滯，隨即加快了步速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