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什麽都沒有為他做過
快走到宣殿的時候,安宥檸的心跳還是快了起來。
她下定決心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哪怕碰壁。
進宣殿要通報,揣著緊張複雜的情緒,安宥檸問了宣殿管事的餘公公。
得到的答案是,傅緒不在宣殿。
傅緒的行蹤,餘公公隻敷衍的說老奴不清楚。
安宥檸從發髻上取下一根金簪花遞給餘盛海。
餘盛海看了眼豌豆大小的簪花,居然諷刺“王妃打發乞丐呢?嫻雅軒送的金豆子都比這簪花有分量,王妃還是收回去吧。”
她並非出手小氣,隻是來的倉促,沒有準備。
對付這種勢利太監,她有的是辦法。
安宥檸收起簪花,冷笑,“既然餘公公看不上,那本宮就不在公公麵前獻醜了。等他日,王爺來我的宮中,本宮一定抽空與王爺說說,為餘公公換件好差事。”
餘盛海一聽就氣了,“王妃這是什麽話,奴才什麽時候說想換差事了,王妃不要血口噴人!”
安宥檸把玩著手裏的簪花,“這朵簪花是純金打造,含金量百分之百,出自鳳蝶軒資格最老的金匠師傅之手,工費就值五百兩。餘公公一個月的俸祿也不過區區二百兩,竟看不上我的簪花。不是嫌棄差事不好拿的俸祿太少,還能是什麽?”
餘公公氣眼看安宥檸。
一個月俸祿二百兩,加上賞錢,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
宮裏最得寵的薛貴妃的貼身太監,一個月俸祿也不超過一百五十兩。
這麽好的差事哪裏找?
好在,傅緒以後應該不會去璿華殿了。
他不用怕安宥檸。
以防萬一,餘盛海沒有態度很差,轉了轉眼珠說“王爺今晚去了哪,奴才的確不清楚。不過,王爺傍晚從宮裏一回來,就命工匠把打造在璿華殿辦公用的玉石桌運出王府了。”
玉石桌..原來傅緒是打算在她那裏長住的。
安宥檸心神不寧,有些急的問,“你告訴我,他去了哪?賞錢不夠,我讓婢女送來給你。”
餘盛海望著安宥檸手裏的簪花,心裏癢癢,但他是烈陽公主安排在宣殿的人,實在不敢收安宥檸的東西,抬起頭輕蔑的說,“王妃不必盼了,王爺去哪也不會再去璿華殿的。”
“他去了嫻雅軒對嗎?”安宥檸捏緊手裏的簪花。
望著女子冷若又認真的神態,餘盛海不禁畏懼,怕撒謊會出事,於是拐著彎道“王爺的心思,我們做奴才哪猜的準,王爺白天日理萬機,晚上累了,高興去哪位主子的溫柔鄉,臨幸哪位主子就臨幸哪位主子,奴才管不著。”
安宥檸冷笑,“餘公公負責王爺的衣食起居,王爺去了哪,你會不做記錄?”
餘盛海老奸巨猾“這一夜春宵都沒過完,奴才哪知王爺會不會興起又換了地方去,當然是第二日底下的太監匯報上來,奴才再做記錄的。”
“是嗎?王爺的嬪妾不過就兩位,除了嫻雅軒就是盛露殿,餘公公不會記性差的連兩處地方都摘記不清吧?”
餘盛海被懟,心情不佳,“王妃消息過時了!今個九皇子離開前,送了兩位妖嬈的蛇姬美人贈於王爺,這以後王爺能留宿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安宥檸愣住,餘盛海繼續諷刺,“當差那麽多年,奴才還是第一次看到做主子的主動問王爺去處的。風水輪流轉,恩寵有時限,奴才以前在宮裏見的多了!權貴的心,猶如天上的星星,想往哪裏發光就往哪裏發光。不是某些人靠著個肚子,就能恩寵不倦,璀璨一世。這星星呐,隨時都會去到別的雲彩上的。”
餘盛海借機狠狠打擊安宥檸,烈陽派給他的任務就是想盡辦法讓慕笑柔得寵。
打擊安宥檸,也是間接完成任務。
安宥檸站穩腳跟,她抬眼看餘盛海,眸裏都是冷光。
“餘公公,你不去唱戲,真是可惜了。”
餘盛海擺了下撣子,“奴才說的句句屬實,奉勸王妃一句,女人,太主動啊,不討喜的!”
安宥檸心情失落,又添了窩火。
她不過就主動找傅緒那麽一次,這些人為了打擊她,什麽話都說的出來!
“娘娘腔不就最適合唱戲了嗎?”一句反擊,殺傷力十足。
安宥檸不再跟餘盛海廢話,轉身離開。
她不信傅緒會去陪兩個蛇姬。
他今天在廚房要了她,又去了宮裏,回來一定很累了,他不會那麽縱欲無度的。
她在心裏安撫自己,可是心情還是忍不住越來越低落。
當太監的,都不會喜歡被人罵是娘娘腔,餘盛海也不例外,對著安宥檸的背影,在心裏罵咧“娘娘腔,也比冷宮的強!一句討好人的暖話都不會說,長得漂亮有什麽用,中看不中用!活該失寵!”
安宥檸六神無主的往宣殿的台階走下去,迎麵走來二人。
“秋眉,還是你手巧,這參雞湯,本宮命膳房的廚子燉了三次,沒一次燉出本宮要的效果。緒兒喝湯挑剔,一點浮油都不能沾。你燉的這盅色澤和濃度都恰到好處,緒兒一定會喝的。”
烈陽公主和秋嬤嬤並肩走來,身後跟了兩排秩序的婢女,烈陽麵帶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錯。
秋嬤嬤恭謹的回道,“奴婢在府裏年數多,給王爺燉湯的次數,數也數不過來,王爺飲食方麵的喜好,奴婢自是了解的。三黃雞多是放養在生態極好的高山之上,食天然穀物,肉質鮮嫩,和野山參配在一起,最為滋補。燉製的時候,講究火候,一定要文火慢燉。禦廚們做慣了山林裏農戶養的本土雞,不懂三黃雞的做法是很正常的。奴婢恰好跟家裏的老人學習過,才懂做法。”
想著用雞湯,拉近和傅緒的母子感情,烈陽心情又好了些,“你費心了,最近洛安交戰,祁葛允又橫生弑神劍之事,緒兒成天勞心費神,本宮聽餘盛海說,緒兒經常忙的不準時用膳,長此以往下去可不行,你空了,一定要多給緒兒燉湯補補。”
“奴婢遵命。”
烈陽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停下,挑眉問,“本宮問你,你如實回答,這幾天,緒兒住在璿華殿,那個女人有沒有給他燉過補品?”
秋嬤嬤合上嘴。
“你盡管說,本宮不會告訴緒兒的,你還信不過本宮嗎?”
秋嬤嬤猶豫的回答,“王妃年輕尚輕,不會煮補品。”
烈陽臉色一怒,“本宮就知道,那個狐狸精,除了會勾引男人,一無是處!就她煮的東西,緒兒也不可能吃的下去的,今天在蒹葭池弄的什麽火鍋,好在沒惹出什麽大禍,否則本宮不會放過那個狐狸精的!”
“公主息怒,傾雪公主不是也嚐了,說味道很不錯嗎?”秋嬤嬤維護道。
“傾雪和祁葛允,是給緒兒麵子,光憑那個女人花言巧語的手段,怎麽可能守得住弑神劍!不說了,一提那個賤人本宮就生氣!”
烈陽惱火的說完,突然側了側眉,美目掠過一抹精明,
“對了,你聽好。緒兒今日回了宣殿,定是對那個女人厭煩了。一會見到緒兒,就說這湯是笑柔燉的,明白嗎?”
秋嬤嬤麵色為難,突然看到安宥檸無精打采的走下來,她立刻福身行禮,大聲提醒,“奴婢,參見王妃!”
安宥檸抬起頭,凝眉。
很想假裝看不到烈陽直接走,可是烈陽看到了她,哪裏會放過。
“不知廉恥!”烈陽臉上的笑容一下散去,仇惡的瞪著安宥檸,她一眼看到安宥檸脖子上那些新鮮的的吻痕!
安宥檸麻木的望著烈陽,一句話都不想說。
“王妃,您怎麽了?”秋嬤嬤見安宥檸精神不振,有些擔心的問。
“用得著問嗎,投懷送抱被緒兒趕出來了!還真當緒兒是為色所迷的人,賤人就是膚淺!”
烈陽嫌棄的眼神,仿佛安宥檸是專吃男人心的騷狐狸,心裏更看不起安宥檸。
傅緒才一晚沒過去,安宥檸就耐不住寂寞過來勾引!
安宥檸無視烈陽的漫罵,看向秋嬤嬤手裏的籃子,心裏一疼。
傅緒在宣殿,隻是不想見她對嗎?
如果不在,烈陽怎麽會送東西過來。
“嬤嬤,府裏新來的兩個蛇姬,你知道她們住哪嗎?”她麻仁的問道。
“回王妃。”秋嬤嬤剛想說,就被烈陽打斷。
“夫君納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兩個蛇姬進府不過一天,有本宮在,絕不許你這個妒婦動她們一根汗毛!”烈陽狠狠的說道,她並不喜歡那兩個妖裏妖氣的蛇姬,但為了氣安宥檸,烈陽故意這麽說。
“我沒有想傷害她們。”安宥檸冷淡的回答烈陽。
隨後,她壓下所有的氣性,對秋嬤嬤說,“如果你見到王爺,你幫我告訴他,我在這裏等他。”
她拿不準傅緒到底是在宣殿,還是蛇姬那裏,還是嫻雅軒.……
烈陽被安宥檸的態度氣個半死,“你這個賤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緒兒每日忙的焦頭爛額,連用膳都沒有時間,把胃都熬壞了,你什麽都幫不了他,還用盡心計去浪費耽誤他的的時間,誘惑緒兒陪你!”
烈陽越說越氣憤,指著安宥檸,“緒兒為了你這個賤人,遣散火焰軍,遭朝中臣子非議!還不惜派出三十萬大軍去援助失守的洛安城,洗你徐家叛臣犯下的滔天罪行。安宥檸,你有什麽資格來這裏找緒兒,笑柔生病了都知道為緒兒煲雞湯送來,你呢,兩手空空什麽也不知道為緒兒做!緒兒住在你的寢殿,你連碗湯都沒有為他煮過,你好意思再來叨擾緒兒!不毀了緒兒,你是不是就不罷休!”
安宥檸聽著烈陽教訓的話,突然沒了任何反駁的勇氣。
是,烈陽這次說的沒錯,她的確什麽都沒傅緒做過。
他每天那麽忙,還要抽出時間去陪她,陪她賭氣,陪她鬧。
是她沒有珍惜。
“我沒有。”安宥檸目光暗淡,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苦肉計在本宮這裏沒用。”烈陽以為安宥檸會劍怒拔張,卻沒想她居然也有溫順的時候。
“我隻想見他一麵。”安宥檸吸了口氣,平靜說道。
“緒兒不想見你。”烈陽厲聲嗬斥!
傅緒在不在宣殿她也不知道,她一心隻想趕走安宥檸這個禍害!
“還不快滾!”烈陽突然就頭疼了起來,安宥檸不跟她吵,她反而更憂心,她怕安宥檸詭計多端,會使出什麽別的招數。
頭疼說犯就犯,差點眼前一黑摔倒。
烈陽的身子往安宥檸這邊靠來,安宥檸本能的就去扶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