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想告訴他她的心意
傅緒離開了,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久久徘徊在安宥檸的腦海裏。
從沒有背過別的女人。
他是想告訴她,他一直遵守著和她的約定。
他和慕笑柔之間..是清白的嗎?
安宥檸的大腿被她掐破了皮。
她扶著桌麵,跳下桌子,低頭撿起地上殘破的裙子,每彎一下,腰和大腿都酸的厲害。
裙子碎成一條條的破布,勉強擋住要點。
她撿起地上的紙條,緩慢的打開。
紙被傅緒揉過,有些褶皺,但不影響觀看。
一行一字,剛勁有力。
安宥檸看清紙上全部的字,她的手忍不住顫抖了。
除了落筆簽名,清清楚楚兩行字。
————
我安宥檸生生世世隻愛傅緒
我要給他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準
傅緒
安宥檸的眼淚打濕了紙上的字,她緊緊握著紙,後悔沒有早點把紙上的字看清楚。
傅緒若不是深愛她,不可能寫出這麽幼稚的話。
他是有見識有謀略的人,從不做一件荒唐的事。
一個男人,隻有可能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變得幼稚。
簡短的兩句話,比任何長篇大論都要揪心。
安宥檸蹲在地上,模糊的看著紙上的字。
秋嬤嬤推門進來,她也沒有發現。
秋嬤嬤一看安宥檸的模樣,就知道她剛被傅緒要過,攔住身後跟進的婢女,道“你們去給王妃準備沐浴的衣物。”
“王妃,外麵涼,把這個披上吧。”秋嬤嬤走近,輕悄的把披風蓋到安宥檸身上,遮住安宥檸裸露的肌膚。
聽到聲音,安宥檸藏起手裏的紙,抹去眼淚,在秋嬤嬤的掩護下,回了璿華殿沐浴。
直到沐浴結束,安宥檸都是神遊的狀態,沒有任何心思,任由婢女們給她洗洗擦擦。
洗好了,她也是捏著紙條木訥的坐在床頭,一言不發。
粉桃和秋嬤嬤想與她說話,看她一臉無心的狀態,都把話含到了喉嚨裏。
殿內苑子裏,不時響起哐哐當當的錘子的敲聲,安宥檸靠在床頭疲累的睡著了,又被聲音吵醒。
她心情煩悶的走到苑子裏。
綠樹成蔭,花團錦簇,流水小溪,地麵鋪上了溫泉裏的珍珠暖石,到處設了軟毯鋪襯的石座……
她都不知道,她的小苑什麽時候被改的這麽漂亮了。
幾個工匠拿著榔頭和雕刻刀,對著一個木頭形狀的東西敲敲打打,聲音就是從他們這裏發出來的。
看到這個木頭形的東西,安宥檸覺得十分熟悉,她想再走近些看,跟在她身後的秋嬤嬤喚住了她。
“王妃,前麵工匠們正在做工,木屑很多,王妃剛沐浴過,還是不要上前。”
“他們在做什麽?”安宥檸盯著工匠手裏的東西,問。
“王妃不記得了?”秋嬤嬤突然會心一笑“是木馬。”
安宥檸怔住,看了那個木馬許久許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是傅緒讓他們做的?”
秋嬤嬤沒有直接點頭,隻是笑著說,“王妃看,做的像不像您以前和王爺玩的那匹小木馬?”
不隻是像,幾乎是一模一樣。
“王爺從小不愛玩玩具,每日不是溫書看字,就是學習兵法。唯獨王妃十歲那年拉到王府裏的小木馬,王爺玩過兩回,可惜不知怎麽遺失了。王妃為這個事,大半個月都沒來王府跟王爺玩,您不知道,王爺那半個月一次馬都沒去騎過,光是聽到馬這個字,都會發脾氣。”
安宥檸聽著秋嬤嬤的話,眼睛怔怔的看著木馬,漸漸泛紅。
小時候,安府裏孩子多,玩具也多。
傅緒的府裏從沒有一件玩具,有一回,安宥檸調皮,把安府裏的木馬托竹芹姑姑一起拉到了王府。
她不知道軟磨硬泡了多少回,傅緒才和她一起玩了那麽兩回。
她每次想去王府見傅緒,找不到借口,就會說想小木馬了,去府裏抱著木馬等傅緒做完功課。
經常睡在木馬上流哈喇子,每次醒過來,傅緒都站在旁邊嫌棄的望著她。
但她很開心,隻要看傅緒一眼,她就開心。
可是沒過多久,木馬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她怪傅緒不好好保管她的東西,氣的半個月沒去找他玩。
“丟了就丟了,現在又做它幹什麽。”安宥檸抿著唇,小時候她來府裏玩,秋嬤嬤在王府裏多年,對傅緒的事了解不少。
可她從來不問秋嬤嬤,她不想表現出對傅緒的感情。
“王妃長大了,自然是不喜歡玩孩童的玩具了,不過,等王妃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定會喜歡的。”秋嬤嬤望著她的小腹,憧憬的笑道。
“王爺初為人父,不懂小孩子喜歡什麽。奴婢估計,王爺是參照王妃小時候的喜好置辦了。王爺性子冷,但他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秋嬤嬤意思是,玩具,是傅緒吩咐工匠,做給他們的孩子的。
望著栩栩如生的木馬,她的眼眶頃刻紅了,再看苑子裏的石座,一鐓礅都通往她的住所。
是為了方便她大肚子走路累設立的,不是傾若所說的為了慕笑柔。
她沒有那麽蠢,如果是為了慕笑柔,何必要通到璿華殿?
慕笑柔又不會常來璿華殿。
傾若是激她騙她的。
如果傅緒和慕笑柔感情真那麽好,傾若何必費心傷身,不惜吃辣過敏,幫慕笑柔爭寵呢?
為什麽,為什麽她到現在才發現!
傅緒是很在乎她的,所以看到她給忘無憂夾菜,才會氣的沒有風度,在廚房對她做出這麽幼稚的事。
她為什麽不能對他敞開心扉一次,認真的問問他和慕笑柔的事。
為什麽總是反反複複的跟他賭氣。
為什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她更希望傅緒能主動跟她解釋清楚。
可是要等到什麽時候,她咬了他,徹底惹毛了他。
安宥檸忘不了,傅緒那個失望透的眼神。
每時每刻紮著她的心房。
他還會理睬她嗎?
“王妃,您若是覺得吵。奴婢讓工匠們停一停,明日再做。或是奴婢扶您進寢殿休息,關上正門,就聽不到苑子裏的聲音了。”
秋嬤嬤說。
安宥檸現在聽不進去別的話題,她突然看著秋嬤嬤,認真的問“你告訴我,傅緒去哪裏了?他回宣殿了嗎?”
秋嬤嬤愣了一下,馬上回道,“王爺離開璿華殿後,去宮裏議事了。”
安宥檸凝著眉頭,“那他今天會回來嗎?”
“王爺極少在宮裏留宿。”秋嬤嬤說。
那就是會回來。。安宥檸眼睛一亮。
如果他還願意聽她說話,她不再跟他慪氣了。
她愛的是他,她不想再騙傅緒了。
無論以後的路這麽走,都應該讓他知道她的心意,不是嗎?
安宥檸站在院子裏看工匠雕刻木馬,木馬眼睛用的彈珠顏色,都和她小時候玩的木馬一模一樣。
看著看著,她腦海裏又浮現出和傅緒的一切回憶,下定了決心。
直到腿站酸了,她才回殿裏休息。
天漸黑,晚膳端了上來。
一頓飯下去,安宥檸也不知道吃了什麽,味如嚼蠟。
她的心思全關注著進出璿華殿的人,任何人進來,她都會看上一眼。
可是來來去去的,隻有端茶送甜點的婢女,沒有一個和宣殿有關的人。
也許就是這樣,你越期盼什麽,你越盼不到。
前幾天,她沒有那麽盼著傅緒來,他每晚都會來抱著她入寢。
而今天,她真的很希望傅緒來,可他卻不會出現了。
這麽晚了,他肯定從宮裏忙完回王府了。
安宥檸知道,他不會來了。
她坐在榻上,心情低落。
外麵突然傳來了動靜,安宥檸欣喜的站了起來。
她壓下心裏的高興,平靜的問,“是誰來了?”
粉桃上前,輕聲說“小姐,有人要見你,在外麵等候。”
“小姐,你慢點!”
安宥檸直接快步走到了門口,看到門外的人,她眼神黯了下去。
來的人是忘無憂身邊的藥童,他遞給安宥檸一封信,“王妃娘娘,我家少主已經回忘川堂了,這封信是他命我交給您的。”
“好,麻煩你了。”安宥檸接過信,語氣平平。
“不客氣,告辭。”藥童奉上信離去了。
安宥檸打開信,信上是忘無憂娟秀的字體,
————今晚子時,我在王府外的後街等你。
沙描的字,飛一吹就消失成幻影。
忘無憂沒有忘記他說的話,他說,要帶她走。
可傅緒沒有休了她。
是她誤會了。。
她能這麽一走了之嗎?
她不能。
她至少該跟傅緒坦白一次。
這種急切的心理,就好像掩在荒漠多年的火種,突然著了起來,不燒個痛快,難以罷休。
安宥檸燒掉信封,她片刻不想再等,秋嬤嬤被烈陽傳去了翊坤殿。
安宥檸走回寢殿,本想叫粉桃去宣殿問問餘公公,傅緒今晚宿在哪裏。
可是剛進去,就看到粉桃偷偷摸摸的在收拾衣服。
粉桃看到安宥檸,馬上拉上簾子。
安宥檸這才看到,粉桃眼睛紅紅的,她馬上走過去。
“粉桃,你怎麽了?”
粉桃連忙擦了眼淚,反過來抱住安宥檸,心疼至極的拍著安宥檸的背,“小姐,我們離開王府吧,我們不忍了!”
安宥檸呆住。
粉桃鬆開手,望著安宥檸脖頸上的吻痕,忍不住氣憤,“王爺實在太不把你放在眼裏了,再怎麽說,你也懷著他的骨肉,他怎麽能在那種地方那樣欺負你。”
“我本以為王爺對你是有感情的,可現在才發現,王爺根本就不值得小姐去愛。我不該勸你留下的,如果咱們上次不回來,你也不會受那麽多的苦。”
安宥檸眉頭擰緊,不知道怎麽跟粉桃解釋。
粉桃握住她的手,鄭重又認真,“小姐,不要再忍下去了,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咱們收拾好行李,今晚等人都睡了,從後門走。後門的巡邏我熟,不會被發現的。大不了就用迷香!我下午去小販那裏買了兩包。”
安宥檸驚訝,想不到粉桃連迷香都準備好了,這丫頭,是懂得不少了。
粉桃下午看安宥檸從廚房走出來,給她沐浴洗澡,看到披風下,裸露的肌膚,那些密密麻麻的吻痕,不知道心疼的偷抹了多少把眼淚!
“小姐,你去休息,一切都讓我來。”粉桃非常成熟氣,她不知道,安宥檸現在並不想離開。
安宥檸無言,看粉桃那麽認真的為她打抱不平,她隻能無奈的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到苑子裏,在月光下觀看雕刻好的木馬,她伸手去擺動木馬,木馬前後晃動,仿佛小男孩抱著女孩坐在上麵玩耍。
她一遍遍回想傅緒失望的對她說,“安宥檸,本王從來沒有背過別的女人。”
安宥檸不想再空等了,她支開婢女,一個人悄悄去了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