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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老樹逢春

  清風徐來,滿池藕色,一層飄渺的彩霧籠罩在蒹葭池的上方,將滿池玉立的耦荷遮的密不透風。


  百米開外,池地難分。


  安宥檸身披淡紫色的翠水薄煙紗,逶迤煙籠梨花百水裙,抹胸紫蝶遮擋白皙的鎖骨,遮不住那高聳的性感……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香唇輕點朱紅,美的張揚,美的無處勝收!

  靈眸卻如一泓清泉.……仿佛不染凡塵的仙子下凡。


  她步姿大度的漫步在王府花園中,身旁陪著一個粉色羅衣的女孩,身後跟了兩個端著瓷罐子的婢女。


  粉桃手裏拿著玉盤,一邊跟著安宥檸走,一邊用竹簽穿玉盤裏的東西遞給安宥檸。


  “小姐,咱今天要見的是祁皇子,這樣穿,是不是太張揚了些?”粉桃再三審看安宥檸身上嫵媚性感的裙子,那薄薄的抹胸之下,若隱若現著茭白豐盈……

  粉桃隻覺得鼻血都快噴出來了!


  可又忍不住被這樣美豔絕倫的安宥檸吸引。


  安宥檸一口吃掉竹簽上穿的酸辣蘿卜條,紅唇翻動,沒有任何淑女作態,卻又不顯的半分不雅。


  “好吃,爽口。”安宥檸對親手釀作的酸辣蘿卜非常滿意,懷孕這麽久以來,她最愛吃的小菜,就是酸辣蘿卜。


  需要搬的東西都已經搬到蒹葭池了,廚房裏就剩下她自製的兩罐蘿卜。


  剛才迎夏幫她梳好妝,她便去廚房取了蘿卜,碰上粉桃回來稟報進度,便讓她們拿了蘿卜一塊前往蒹葭池。


  蘿卜條雖小,也有它的玄機所在。


  說不準,可以成為今天的救場神器!

  粉桃知道她路上會犯饞,便用玉盤裝了一小碟,給安宥檸解饞。


  “桃桃,再來一根。”


  粉桃又穿了一根蘿卜條遞上去,欲言又止,“小姐..你這麽穿,九皇子和其他人不能說什麽,可要是讓王爺看見,恐怕不高興。”


  “不用擔心,他今天不會去蒹葭池。”


  安宥檸嚼著酸辣蘿卜,聲音微低,也不知是酸著了喉嚨,還是酸到了鼻子。


  “王爺不來?”粉桃心驚,這兩天傅緒夜夜宿在璿華殿,外人都紅著眼傳安宥檸獲寵了。


  怎麽安宥檸非但沒有表現出和傅緒感情升溫的樣子,還一副隨時準備離家出走的態度?


  關鍵是.……今天傅緒要是不來把持大局,就憑安宥檸的小九九,萬一輸了可怎麽辦?

  “小姐,別和王爺賭氣了好嗎?今天的比賽非同小可。”


  “粉桃,你就對你家小姐這麽沒信心?嗯?”安宥檸停下腳步,淡掃蛾眉。


  “不是的小姐……”粉桃眺望遠方,“遠處就是蒹葭池,您也看到了,九皇子的彩霧蛇三天前噴射在蒹葭池的濃霧,到現在還沒有散去。我們手裏的水晶魚,別說噴雲吐霧了,就連吹個大點的泡泡都難,何況,何況……還要把它下鍋煮了。這,九皇子總不可能也把他的魔寵煮了,跟您比廚藝吧。”粉桃心裏十分沒譜。


  安宥檸卻是淡然一笑,拍拍粉桃的肩“既來之,則安之。放心吧,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你家小姐的厲害。”


  粉桃被安宥檸身上那股風華自信的氣質所動,點點頭“嗯,小姐,我信你!”


  罷了,刀山火海又如何,隻要自家主子一個微笑,粉桃就什麽都不怕!

  “祁葛允到了?”


  “還沒有,傾雪公主的轎子到了,司徒賢夫婦也來了,不過沒見他們去蒹葭池,大約是去翊坤殿拜見公主了。”粉桃回答。


  安宥檸繼續往前走,“他們應該都是祁葛允請來的人,司徒賢的妻子祁雅樂是祁葛允的胞妹,司徒賢和祁雅樂都要叫祁葛允一聲哥哥,算是一家人,一起做伴不奇怪。不過這個傾雪是孟國公主,她為何頻頻跟著祁葛允出現呢?”


  粉桃也不知傾雪和祁葛允聯姻的事,搖搖頭,“傾雪好像是過到皇後膝下的公主,其它我就不清楚了。”


  安宥檸沒有費勁多想,其實她猜到了傾雪可能跟祁葛允聯姻。


  但按照規矩,他們婚前不該這麽頻繁見麵,所以想來想去,傾雪還是想嫁給傅緒的可能大點。


  殊不知,那日在王府,祁葛允和傾雪見過一麵後,傾雪就對祁葛允愛慕有加,他去哪,傾雪就跟到哪。


  至於傅緒,傾雪深知攀不起,一點心思都沒敢動過。


  “無憂呢,他從長信閣出來了嗎?”問及忘無憂,安宥檸嘴角有一抹感激的笑容。


  “嗯,也和我們一樣,去蒹葭池的路上了。”粉桃應道,“無憂大夫人雖好,總歸是陌生男子,小姐和還是不要和他走太近了,免得落人口舌。”粉桃忠心相勸,安宥檸在感情方麵比她一個沒成親的女孩都要木鈍。


  她是知道安宥檸對忘無憂沒有雜念,可外人未必不會誤會。


  萬一要是讓傅緒再生誤會,那就麻煩了!

  “對了,長信閣在哪裏,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安宥檸跳過這個話題,問。


  粉桃隻得先回道,“長信閣和璿華殿一個東麵一個西麵,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塊,十幾裏的路,當然見不著了。”


  “是……他安排的嗎?”安宥檸突然頓住,輕輕的問。


  粉桃當然聽出這個他指的是傅緒,“阿正對外說,無憂大夫喜靜,所以住去那了。”


  “不過阿正是王爺身邊的人,應該八九不離十吧。”粉桃又加了一句。


  “王爺麵冷心熱,還是很在乎您和別的男人相處的,您今天穿的這麽漂亮去見別的男人,王爺見了保準會生氣的。”


  這妮子什麽時候學會跟她兜圈子了,一天比一天滑頭。


  “別貧嘴了,我們快走吧。”安宥檸低頭看了眼抹胸,好像穿的,是有點露..

  算了……反正傅緒不會來。


  熬過今天,她和傅緒也不會再見了。


  安宥檸繼續往前走,看到一片百合花花圃,一座漂亮的庭院。


  粉桃突然拉住她,“小姐,別往那走,我們換條路。”


  “怎麽了?那裏不能過嗎?”


  “那……那邊是嫻雅軒。”


  安宥檸眼皮跳了跳。


  “慕笑柔不是在養病嗎?怎麽她門前的花圃這麽多人走動?”安宥檸沒有繼續前進,遠遠看著皎潔的花圃。


  想象著,傅緒每一次從那裏經過,站在純白色的花圃中間,一身蕭颯的黑袍,摟抱著那個柔若無骨的弱女子。


  她心中一澀。


  那畫麵,應該是很美的吧..

  “是公主下令,命工匠修建花圃,種了百合花,百合花吉利,應該是祝慕美人身體早點恢複健康。”粉桃目光一閃。


  安宥檸勾起冷笑,“錯了,百合的花語,是百年好合。”


  傅緒喜歡白色的花,梨花花期有限。而百合,一年四節都可以盛放。


  種百合,隻有兩種可能,一,傅緒喜歡,二,討傅緒喜歡。


  “小姐,百合再好,也開不了果。”


  安宥檸搖搖頭,目光清冷,“愛花的人,隻會愛它的芬芳,而不是它能否結出果實。”


  “我們從那邊走。”安宥檸平靜的說完,走向另一條路。


  粉桃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可惜,安宥檸還是沒能躲過嫻雅軒的人。


  “喲,這不是王妃娘娘嗎?妾身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王妃今天穿的這麽“豔麗動人”,是去見九皇子吧?”


  安宥檸換了條小路,走了不到兩步,就見花叢中走過來一個腔調怪裏怪氣的女人,頭上插著梅花金簪,長相一般。


  年紀二十出頭,卻透出一種老女人的成熟。


  “你是?”安宥檸掃眼望去,看此人審視的眼神,初步判定,跟嫻雅軒有關係。


  她的第六感果然準。


  “妾身傾若,是厲郡王的夫人,也是翰王妃的侄女,按關係,慕美人叫我一聲阿姐。”傾若細細笑著,沒有行禮,挪著腰熱情的走向安宥檸。


  安宥檸不認得她,但此人卻認得她。


  “雖說,妾身輩分比你大,但按地位,厲郡王不及遵義王,王妃就不必與我太客套了。”傾若笑著,可她的笑裏沒有一絲友好。


  無處不逢敵,又是個想給她下馬威的。


  區區一個郡王夫人,也配和她在這說三道四?

  安宥檸抬頭,淡定的開口“厲郡王的夫人不是孟辰的親母嗎?以孟辰的年紀,他的母親,至少四十以上了。莫非,您老樹逢春了?”


  既然諷她穿的豔,她不妨笑的更豔。


  一句反問,穿破傾若的琵琶骨。


  噗嗤。


  粉桃身後的兩個小婢女笑了出來。


  老樹逢春,太形象了。


  “小姐,她是厲郡王五年前納的姬妾,禦守府庶出的女兒。厲郡王夫人當時病危,主動嫁進門衝喜的。五年給厲郡王生了三個孩子,所以有膽以郡王夫人自稱,不過厲郡王隻是口頭答應,現在還沒正式冊封。她現在住在嫻雅軒,陪慕美人。”粉桃附在安宥檸耳邊說道。


  安宥檸心裏又是一道冷笑,姐姐妹妹一個個都這麽喜歡趕著嫁給別人衝喜?


  “王妃可真愛開玩笑。”傾若也不氣也不鬧,反而更主動湊近,指著天色說。“夏末逢初秋,最近的天氣冷熱不定,昨兒還熱風暖麵,今個好端端又吹起了寒風。王妃穿的這樣少,怎麽不坐轎子出門呢?”傾若眼睛又往安宥檸胸上掃了掃。


  厲郡王姬妾無數,傾若在郡王府的女人堆摸打滾爬多年,早已練成了老油條。


  在她眼裏,安宥檸不過是個徒有身份和美貌的花瓶,對付她,和對付那些爭寵的女人沒什麽分別。


  可她沒想到,安宥檸隻是很平淡的看著她,這讓傾若無處適從。


  傾若幹笑兩聲,繼續說,“妾身今天是陪慕美人出來散步的,禦醫說了,我們阿柔身子弱,多呼吸些新鮮空氣有好處。可我這腿腳閑不住,急著上前看看風景,走得快了些,阿柔還在後麵的石座上休息呢。”


  “那就有勞傾若夫人帶著慕美人慢慢散步了。”安宥檸淡淡的回道,今天她不想出什麽事端,也不想見慕笑柔。


  傾若眼睛閃了閃,隻聽她在安宥檸背後慢慢吟道,“遵義王到底是貼心人,不像我們家厲郡王,太過嚴厲,他要是有王爺對妻妾一半的細膩,妾身就是做夢也要笑醒了。“


  安宥檸不打算多理會,傾若又繼續笑說,“百米內設立一個石座,這麽大的王府,少說也要設立上千石座。王爺知道阿柔體弱,走不了多少路就要休息。一番苦心,我這個做堂姐的都受感動了。”


  “小姐,別理她,嫁一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老頭,也好意思跟我們得意。”粉桃對安宥檸道。


  安宥檸輕擺手,安靜的充當觀眾。


  “不過,我們阿柔到底沒有王妃的好福氣,為了鍛煉身體,早日給王爺誕下子嗣,已經許久不坐轎子了,散步都是步行的。還是王妃命好,身康體健,王妃要珍惜眼前的福氣才是呀。”


  “王妃,您說妾身說的對嗎?”傾若一個誇張的語氣收尾,笑麵虎般看向安宥檸。


  安宥檸望了眼遠處,果然像傾若說的,到處都設了石座,一看就是新設的。


  遠遠的,看到一個贏弱的身子靠坐在石座上。


  她心尖翻騰,麵上的笑容卻更加明豔照人。


  “傾若夫人,首先,我沒有見過人散步不是用步行的。”


  “第二,我現在是有點後悔沒有坐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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