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腿麻了
安宥檸心提了起來,“不過什麽?”
夜容幽眼冒睿光,繼續笑道,“大嫂,怎麽說,您也是老大明媒正娶的正妃,老大是念舊情的人,他吩咐了,不能讓您這麽空手走。”
夜容幽把簪子遞給安宥檸,“這根簪子,是徐夫人的,一並還給您。待徐夫人的傷養好後,老大會將徐夫人送回您的身邊。”
安宥檸接過簪子,緊緊握在手中。
直覺告訴安宥檸,這個紫衣男說的是真的。
“我不需要他的東西。”安宥檸冷靜的回答,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今天在路上親眼看到被遣散回鄉的火焰軍,她就明白,傅緒不會是謀害徐家的凶手。
也許真的,是她錯怪了傅緒……
夜容幽不是傅緒,麵對安宥檸的冷漠,夜容幽卻更加熱情了,一副女性盟友的口氣勸告道,“大嫂啊,女人要多為自己考慮,胭脂水粉,衣服首飾,哪樣不要錢。您什麽都不要,難道把錢留給小妾花?我要是您,就回王府多拿點銀票走,反正我們老大有的是錢,就當是撫養費嘛。您要是不想回去,我可以給您拿。您開價,我們老大肯定給錢不帶眨眼的。”
“反正您肚子裏有老大的孩子,你就往殺豬價上開,您要多少,我保證給您拿多少!”
安宥檸瞟了眼夜容幽,他不是傅緒的下屬嗎,怎麽一副吃裏扒外的德行?
她很想問一句,“你是有提成拿嗎,這麽積極?”
可安宥檸沒有問,她現在心裏很亂。
“那就留給他的妾花吧,休書我寫的,是我休了他,沒理由要錢。”安宥檸搪塞道,“你的話帶到了,我也沒有別的話說了,我走了。”
夜容幽很理解的讓開路,還朝安宥檸搖搖手“大嫂當心腳下。”
可是還沒等安宥檸走,就聽夜容幽慢半拍的聲音傳來。
“我們老大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您肚子裏懷的,是我們老大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血脈了。大嫂,您一定要保重好身體啊。”
夜容幽突然就換上了一副凝重的嘴臉,唉聲歎氣,演繹的非常真實。
“幼稚。”安宥檸心緊了緊,可是馬上就放鬆了,她才不相信傅緒會中毒,誰有這個能力給他下毒?
“大嫂不相信?我是給大嫂提個醒,您現在不要錢,到時候可就晚了。要不,我幫您謀劃謀劃,拿到錢,咱們三七分?”
夜容幽笑的賊兮兮的。
安宥檸簡直無語了,傅緒身邊怎麽會有這種奇才?
“那就等他毒發了再說。”安宥檸不客氣的道。
這個大嫂,比他想的還冷漠無情,難怪傅緒這麽頭疼。
有意思。
“大嫂就不關心下,我們老大為什麽中毒?”
夜容幽故意歎氣,轉轉眼“唉嘖嘖,可憐我們老大一世英明,卻中了這麽駭人聽聞的劇毒,這毒發起來,那叫一個六親不認,痛不欲生。”
“你覺得這種謊話,我真的會信嗎?我和他現在沒有關係了,他怎麽樣我都管不著!”安宥檸不禁嘲諷道,他們真把她三歲小孩了?
可是她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明顯急了很多。
夜容幽突然指了指四處的行人“大嫂,這裏人多不方便說話,您不是要去桃源鎮?我送您,順便,咱們聊聊老大為什麽中毒?”
“沒興趣知道,再見。”
“如果,我們老大是為了大嫂中的毒,大嫂也沒興趣嗎?”
“沒有。”
安宥檸心一頓,還是轉身離去,手卻摩挲的更頻繁了。
紫衣男是騙她的,傅緒不可能會中毒的。
夜容幽狐狸眼一深,手指轉動。
安宥檸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圓盤,裏麵是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漩渦。
“這是什麽?”
“能讓大嫂感興趣的東西。”夜容幽勾唇一笑。“這不是老大吩咐的,大嫂要是不想看,可以不看。想賺你和老大的錢,我總得付出什麽,不是嗎?”
漩渦裏隨即出現了畫麵,像是有魔力般吸走了安宥檸的注意力。
夜容幽笑的勢在必得.……
當安宥檸看到畫麵裏的冷峻的男人,一隻泛黑的右手,手心捏著一棵火靈芝……
安宥檸的心劇烈搖晃了起來!
她想走,可是她的腳步卻一步也挪不開。
時間凝住,身旁的行人突然都變得飄渺起來。
畫麵流動著,變化著。
短短的幾個畫麵,猶如世間最跌宕起伏的圖畫,將安宥檸的心,徹底攪了個天翻地覆!
當安宥檸看完這些從沒有見過的畫麵時,她的倔強幾乎被擊了個粉碎,眼淚再也忍不住,溫熱了眼眶。
一個時辰後,遵義王府。
安宥檸回到了璿華殿。
紫衣男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她不知道。
她的腦海,全部被那些畫麵占據,所有的仇恨和屈辱都被心痛和愧歉代替。
她現在,隻想見到傅緒,驗證那些畫麵的內容。
或者說,這隻是借口,她想他。
她想傅緒。
她想當麵問清楚。
王府的守衛看到安宥檸一身男裝跑進來,都是大眼瞪小眼,不肯放行。
好在等在王府門口的秋嬤嬤認出來她,她才順利的進來了。
安宥檸本來是想直接去宣殿找傅緒的,秋嬤嬤告訴安宥檸宮裏來了人,傅緒在忙,安宥檸隻能先回璿華殿等。
她連衣服都沒有換,失魂落魄的坐在大殿裏,幾柱香的時間,猶如過了一個世紀漫長。
“王妃,奴婢給您取了平常穿的衣服來,您先換上衣服吧。”秋嬤嬤取來一套華服走上前。
安宥檸沒有換上,難得急躁的問道,“傅緒是不是不見我?”
“王妃多慮了,王爺隻是在忙,明日太後要親臨王府,加上祁國皇子到訪,宮裏又剛下了旨意,朝中事務繁忙,王爺應該還有事要處理。”秋嬤嬤貼心的給安宥檸披上外衣。
他之前那麽忙,都抽出空來陪她喝藥,現在怎麽會忙到沒有空?
忙,隻是借口吧。
“是冊封旨意嗎?”安宥檸抬眸,心緊緊一繃。
“王妃怎麽會知道的?”秋嬤嬤給安宥檸拉了拉衣服,有些意外的回答道。
安宥檸的心咯噔,手不知不覺抓緊了身上的衣服。
傅緒,這麽快就冊封慕笑柔為王妃了嗎?
她不過才走了一天。
“是,封她當正妃嗎?”安宥檸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自然是當正妃啊。”秋嬤嬤疑惑的答道,祁國和孟國聯姻,無論是祁國嫁公主,還是孟國嫁公主,當然都是選為正妃的,這是禮統。
秋嬤嬤肯定的口氣,像一把刀子剮進了安宥檸的心。
她,是不是太衝動了,不應該回來?
傅緒已經放棄她,下定決心要跟慕笑柔在一起,她不該回來再打擾他們的。
“王妃,您怎麽了?奴婢請禦醫來看看吧?”秋嬤嬤看著安宥檸與往常不同,擔憂的問道。
安宥檸以前從不會把自己的心事展露在人前,不管有多愁她也都會忍住。
可現在,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就好像壓抑在深海裏的夢魘,掙脫了海的囚牢,噩夢釋然,卻又無處安放。
“不用。”安宥檸從沒有過的迷茫,壓下心頭排山倒海般的苦楚,愣了許久才微微平複,站起來道,“我想起來,粉桃還在等我有事做,秋嬤嬤可以麻煩你再送我出去嗎?”
她脫下外衣手慌腳亂的想走出璿華殿,秋嬤嬤和婢女們不知所措的跟上去。
剛到璿華殿門口,宣殿的太監走過來傳口諭,請安宥檸去宣殿。
安宥檸猶豫再三,還是上了轎子。
宣殿書房,金碧輝煌,香煙嫋嫋。
從安宥檸走進王府開始,就立即有人稟報給了傅緒。
書桌前威嚴冷峻的男人,聽到安宥檸主動回來了,一直凝著的眉總算舒展了開,手上的折子一合,嘴角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笑意。
本來第一時間就想去璿華殿見她,嫻雅軒突然有婢女來稟。
聽完婢女的話,男人冷眉挑起,深邃的鳳眸,透出深不可測的光。
安宥檸懷揣著緊張的心進了宣殿,她第一次緊張的冒了手汗,可婢女們卻隻帶她去了偏殿坐,讓安宥檸在等候。
安宥檸的心逐漸冷卻,腦海裏不斷重播著傅緒徒手祛火靈芝的毒,給她煉製救心藥,右手被毒侵染,一個人默默隱忍毒性剛毅不屈的畫麵……
安宥檸的眼眶紅了又紅。
歲月的摧洗,原來她曾錯過那麽多。
現在,傅緒也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麽,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她的心亂的不能再亂。
但,至少,她應該跟他告個別?
安宥檸耐心的在偏殿等著,一輪玄月,高掛懸空,天色已黑了。
宣殿的婢女們送來晚膳,膳食一如既往的精致。
安宥檸沒有像以前那般排斥,而是安靜的吃了晚膳。
用了膳,傅緒還是沒有過來,安宥檸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去問了阿正。
出乎意料的是,阿正沒有對她愛答不理,躊躇了一下就告訴她。傅緒,在靜心殿。
靜心殿裏放置著傅緒父親的靈牌,是祭奠傅大將軍的地方。
聽到傅緒在靜心殿,而不是嫻雅軒。
安宥檸竟然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這樣很自私,還有些慚愧。
傅緒的父親,也是她的公公,她嫁給傅緒這麽久以來,從來都沒有去祭拜過一次。
雖然她和傅緒結束了,可是作為兒媳,去上一柱香,是她應該的。
或許選在那裏和傅緒告別,會是合適的地方。
安宥檸去了靜心殿。
靜心殿比起其它的宮殿,都要安靜,燈光也更加昏暗,細碎的燭光斑斑點點.……
殿門敞開,奇怪的是,門口沒有人守著。
看到靜心殿三個字,想到傅緒在裏麵,安宥檸的心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一樣緊張,咬緊牙關,一鼓作氣走了進去。
可是安宥檸沒有想到,裏麵不止傅緒一個人。
燭火通透的照輝下,男人威霆挺拔的背影和慕笑柔嬌弱的影子疊在一起,遠遠的,看不清是在做什麽。
安宥檸的勇敢瞬間就被打碎成了渣,僵成了冰。
安宥檸沒有看上第二眼,像個落荒而逃的難民,低頭就往外走去。
偏偏這時,門外突然一陣風吹過,安宥檸還沒有走出去,門就被風吹關上了。
傅緒的背影轉過來,安宥檸的心緊繃如弦,身旁隻有一根柱子,安宥檸隻好迅速躲到柱子後麵。
男人的眸光敏銳如夜中雄鷹,掃了一眼,就轉了回去。
安宥檸麻木的站在柱子邊,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她不知道傅緒和慕笑柔在幹什麽說什麽,她也沒有心情去看。
“什麽人!”
直到男人冷沉的聲音突然大聲響起,安宥檸才抬起頭,不偏不倚,對上遠處傅緒鷹鉤似的銳眼。
她的心劇烈一晃,尷尬的想挖個地洞走,她開口,聲音有些結巴,“那個,對不起,走錯地方了,我馬上走。”
越是尷尬越尷尬..
最尷尬的還不是偷窺被發現,而是被發現了以後,還他媽的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