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別演了
傅緒一點點收緊手裏藥方,鳳瞳變得猩紅。
安宥檸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把藥方還我。” 看傅緒突然狠戾的表情,似乎是要把藥方毀了,忙伸手去奪。
傅緒卻突然撤手,藥方落到地上。
安宥檸撲了個空,心裏氣憤,剛想罵這個男人。
傅緒卻先開了口,陰冷的眸透著暴戾,拳頭握的咯咯響“安宥檸,你真狠毒!”
幾乎要吃了她!
傅緒這眼神震懾力太強了,剛才還隻是質疑的口氣,現在卻是肯定了她的狠毒!
安宥檸心顫,還是先低頭撿起了藥方重新疊好,然後才不慌不忙的回道,“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善人,比起王爺的手段,我這點狠毒又算得了什麽。”
看安宥檸大方承認的表情,傅緒真的有種要弄死這個女人的衝動!
死一般的沉寂。
傅緒沒有說話了,死死盯著安宥檸的臉,表情越來越複雜難懂。。
安宥檸被傅緒嗜血的眼神看的難受,他,是想殺了她嗎?
安宥檸也不說話了,幹脆就跟他硬懟著!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壯烈表情。
許久許久,傅緒突然鬆開了拳,轉過了身。
“好。”他突然說了一個字,傲然挺立的背影晃了一下,鮮見的落寞一閃而過。
繼而就消失不見,筆直的身體威嚴佇立,散發著無邊冰冷。
什麽意思?安宥檸蹙著眉,疑惑的對著傅緒的背影。
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
“從今以後,本王再也不會幹涉你的生活!”
“你要做什麽,去見什麽人,都是你的自由,本王統統不會再插手!”
壓下喉頭那股腥甜,冰冷無情的宣道,像是要徹底和安宥檸劃清界限。
安宥檸神經繃緊,愣了一會,然後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說完,揚起唇,笑裏盡是鄙夷,“不過,就不知道王爺這次說的能管多久用,一炷香,一個時辰,還是一天?是不是過了明天,又要找理由挑我的刺,讓我跪在地上給你端茶倒水,還是等我一出門就把我逮回來關進冷宮?”
安宥檸嘲道,眼裏沒有任何的相信。
“永遠。”
傅緒突然轉過身,冷漠的眼神仿若初見,最讓人震撼,也最讓人痛心。
聽到這兩個字,安宥檸的心好像突然沉入了深海,所有的堅強,都差點因為他這個冰冷如刀的眼神而瓦解。
“把孩子生下來,我放你走。” 傅緒看她的眼裏再沒有了任何的波動,
“放你去想過你想要的生活,把你娘還給你。”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冰縫中擠出,凍的人遍體鱗傷。
輕言兩語的殺傷力巨大,殺人於無形,斷人心於片念之間。
絕情的冷眸,盛滿認真。
果然,對她就隻是演戲而已,說放得下就能放得下。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安宥檸咬破了唇,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還在痛心什麽呢?
“信不信是你的事。”傅緒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到安宥檸手裏的藥方時,眼神冰涼殘暴。
突然冷笑道,“你娘還在我手裏,你一旦沒了孩子,還有什麽籌碼能要挾本王?”
“整個孟城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沒人敢把墮胎藥賣給你的,勸你早點打消了這個心思。”
墮胎?這張藥方上的是墮胎藥?
安宥檸心裏震驚,差點沒保持住儀態,拿起被傅緒揉皺的藥方看了看,在最後一行,看到了一個她認得的藥名。
麝香!
麝香不利於孕婦,有墮胎作用,這她是知道的。
薛瀟瀟居然要的是墮胎藥!
安宥檸別提多麽的震驚了。
更驚的是,傅緒怎麽會懂藥?
所以,他突然肯放過她,是因為知道她要墮胎,對她徹底失望,連床上關係都不願意有了是嗎?
安宥檸攥緊手,差點抓破了藥方。
她從來沒有想過不要這個孩子。
哪怕知道傅緒隻是利用她,被他傷的肝腸寸斷,她也沒想過要打掉和他的孩子啊。
她威脅他,都是迫不得已,她愛他,也愛他們的孩子,她怎麽會真的狠下去心。
“別演了!”傅緒眼裏浮上厭惡。
“早知道你是這麽惡毒的女人,本王不會給你這個孩子。”
深黑的眼眸如海,無法看透。
“嗬嗬,現在後悔,太遲了呢。”安宥檸深吸了口氣,竭力的保持著無所謂的神情,“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孩子在我肚子裏,就算配不到墮胎藥,想除掉他,我有的是辦法。”“要想他平安,就派人好好伺候我和我娘,否則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麽失控的事。”
安宥檸笑的市儈尖酸,她想,她現在這副樣子一定很卑鄙吧。
對不起,她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孩子,她不配當個母親。。
傅緒眼裏的厭惡更深,懷疑的眼神讓安宥檸心碎一地。
“你故意讓本王看到這張藥方的。”
“安宥檸,你是真的為了保護你娘,還是借著孝順的名義為所欲為?”他突然說道。
安宥檸頓住,整張清美的臉幾乎僵住。
“不管你到底有多少心思,你記住,本王隻要孩子,如果孩子有閃失。徐家所有人,包括忘無憂!本王一個都不會放過!本王能把你舅舅的命保住,隨時也能讓他魂喪!”
“不信,你就試試。”唇角魅惑的笑早已消失殆盡,變成了嗜血的冷笑,狠戾的警告,隨時都可以變成現實!
終於親口說出來了。
隻要孩子,是他最真實的心裏話。
“這我隻是提醒你。你放心,我很清楚。別說忘無憂,如果沒有了孩子,隻怕你連我也要殺了,我不會傻到拿自己的命去冒險的。我還指望生個大胖小子,從你這多賺點,女人生孩子可是很傷元氣的,我想,你應該不會吝嗇吧?”
安宥檸麻木的說著,笑容勢利。
“你是怕生了孩子影響身材,被忘無憂嫌棄吧?”傅緒冷冷的嘲諷道,聽她親密的念忘無憂的名字,背上的傷又裂出一道血口。
安宥檸的笑戛然而止,隨即又扯出更市儈的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還得麻煩你幫我瞞著點無憂哥哥,我會努力塑身的,不會讓他知道我生育過孩子的。隻要你不說,他不會知道。”
“他已經知道你懷孕的事。”傅緒的臉色鐵青。
“我會告訴他,我是被強暴的,孩子已經打掉。”安宥檸不快不慢的說道,心已經麻木不堪。
鳳瞳陰冷,收回眼神,像是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放心,忘無憂也曾是本王最好的兄弟,本王不會讓他太吃虧的。本王倒是很好奇,他忘無憂能高尚到什麽程度,會不會要一個被本王睡膩的破鞋!”
“他永遠都比你高尚。”安宥檸快速接道,咬破的唇流出血,吞入喉嚨。
澀,太澀。
“嗬嗬,是嗎?那本王就等著看!”
傅緒雙目赤紅,斜睨冷笑,說完就轉身往殿外走去,步伐又快又狠,仿佛這裏是惡臭的豬圈,是遍地蛆蟲的亂葬崗!多待一秒都會玷汙他的高貴。
安宥檸保持著跟他對抗的姿勢,一直到傅緒踏出璿華殿,徹底沒了他的身影。
安宥檸才蹲了下來,頭埋進了雙手裏,像是被人扯去了外殼隻能用皮肉去爬行渾身都磨的鮮血淋漓的蝸牛,走不動了,隻能疲憊的蜷縮成一團。
腦海裏一遍遍重複著傅緒冰冷的語言,心痛的連眼淚都流不出。
走出璿華殿的傅緒,筆挺的身體突然顫巍,徒手扶住了柱子,絕美的俊顏像被霜打過了一樣的寒,緊皺的眉宇浮上深深的傷痛和落寞。
“王爺!”候在殿外的阿正看到傅緒失魂的樣子,著急的差點沒拔出刀來。
他連忙走上前,看到傅緒背上,手上,都是傷口破裂流出的鮮血,除了擔心,還有些憤恨。
書上說的沒錯,女人,真的是紅顏禍水!禍害!尤其是璿華殿這個女人!居然敢把無人能擋的主人弄成這樣。
想著,阿正就更憤恨了。
“王爺,你的傷口裂開了,屬下馬上去請禦醫。”
傅緒做了個阻攔的手勢,“不必了,牽本王的馬來。”
“王爺!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麽折騰,要是讓公主知道,一定會剁了屬下的。”
“去獸園。”傅緒麵無表情的說道,仿佛流的根本不是他的血。
阿正直接跪了下來,“王爺,你現在不能去獸園。”
阿正當然知道傅緒要去獸園做什麽,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別說去馭獸了,就是去看看都未必安全那。
“不要讓人知道本王是從旋華殿出去的,母妃問起來,就說是宣殿。”
傅緒扶了一下柱子就馬上站穩了,衣袍翩翩,氣宇軒昂,隻是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裏,多了寂寥。
“王爺,您還關心這個女人?怕她被公主懲罰?您病臥在塌,她連看都不來看您一眼,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您!屬下覺得,慕美人才是真心愛您的。屬下親眼看到,慕美人守了您三天三夜都沒合眼,王爺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阿正有些急的提醒道。
從那天勸安宥檸回府被拒絕後,阿正就確定她是個勢利且狠心的女人,怕傅緒會被蒙騙。
雖然傅緒從沒失過手,可那隻是在戰場和公事上。
對安宥檸,他沒了把控,阿正不得不擔心。
傅緒沒回應,血跡凝固在他的衣袍上,彌漫著危險的血腥味。
阿正忍不住氣憤道,“王妃她根本就不愛您,配不上尊貴的王妃之位!”
“去獸園!”傅緒眼神乍寒,沉聲道!
阿正沒敢再說什麽,低頭歎息一聲,下去牽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