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孝心感人
老夫人被安宥檸孝心感動，扶起安宥檸，“難得你有這心，想去就去吧，有什麽需的，派人跟雯玉說聲便是了。”
“謝謝老夫人。”
老夫人信了安宥檸是真的孝順，旁人卻不這麽覺得，當初是安宥檸犯錯害徐蓁被貶，後來安宥檸一直沒去看過徐蓁。
旁人眼裏，安宥檸是不孝不仁的，突然轉性八成也都是裝的，隻是為博老夫人的好感。
見老夫人這麽說了，蕭碧荷壓下心頭的酸勁，開口表示道，“我鞋濕了不便，檸兒，替我看看你娘，幫我與她說一聲，我這些時日待在房裏，老爺怕我顛著，門也不讓我多出，一時疏忽了對你娘的照顧，都怪我不好，等我抽空一定去看她。”
蕭碧荷正室夫人的口氣，大度的話，博了不少稱讚的眼神，老夫人十分的滿意，認為蕭碧荷心胸寬廣。
安宥檸當然聽出了蕭碧荷話裏的故意，把這些話帶去氣徐蓁，當她這麽蠢？
她現下急著去幽月居，沒心思與她們玩，匆匆回了話說“謝夫人關心，夫人如今身子貴重，還是少去偏僻的地方走動吧，檸兒先告退了。”
“宥檸，你把這個帶上。”安雅欣幫忙把血蛤裝進食盒裏，遞給安宥檸，被穆萍瞪了無數個白眼。
“雅欣！你給我回來，別人的娘，你瞎湊什麽勁。”穆萍勢利的說道，穆萍認定徐蓁今後要潦倒一生，眼下老夫人也隻是讓安宥檸去探視，沒有別的動作，不過是看徐家人麵上敷衍而行。
“我晚點再過去看你娘。”安雅欣忌憚穆萍，隻得快速說完。
“嗯。”安宥檸接過，感謝的看了眼安雅欣。
沈沁蘭這會兒倒是安靜的一句話都沒有，始終淑女的站著，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眸凝聚的看著安宥檸，不知又打著什麽壞心思..
安宥檸朝老夫人行了禮，在粉桃的陪伴下，往幽月居趕去。除了粉桃，沒其他人願意跟去幽月居那偏僻的冷院。
如今蕭碧荷得勢，徐蓁已是過去式的舊人，無人問曉，即便是暈倒了，都沒有蕭碧荷濕了鞋來的重要。
世態炎涼，人心易變。
安宥檸很明白這個道理，她本想著等過些時日，等她再穩定一些了，再去見徐蓁，可是眼下徐蓁生病，她不得不提前去。
安宥檸心裏知道徐蓁對她這個女兒失望透頂，早已不認她當女兒，可她不能不管徐蓁，徐蓁是她娘，她接受這個身份，也要接受身份帶來的所有。
反正也背了這麽多黑鍋，大不了就再背一回。
做為女兒，安宥檸是欠徐蓁太多了。
也不知道竹芹姑姑有沒有給徐蓁找來補血的吃，是否已經醒了。
安宥檸走的很快，粉桃都差點跟不上了。
幽月居門口，積了一地的落葉，淒風簌簌，把落葉吹向他處，似乎連落葉都不願在這淒冷的地方多做逗留。
曾經有多風光，如今就有多落敗。
安宥檸吸了口涼風，此情此景，她腦海裏突然萌生一個衝動的決定，此生哪怕嫁一普通的農戶，一生一世一雙人，男耕田來女織布，過著平凡的生活，也斷不要嫁給三妻四妾的官宦人家，更不要跟坐擁無數女人的王族男人沾邊。
當然，也包括傅緒，他是她沾惹不起的人，日後必是妾室成群。她不想有一日，變得跟她娘這般，被他人爭寵奪愛，淒苦度日。
可是，人生有太多身不由己，她的命運，注定與他交織，也注定不會平凡。
“小姐，我進去稟報一聲，你在這等我。”粉桃看安宥檸的腳步停滯住，以為她是不敢去見徐蓁。
“好，你去看看我娘怎麽樣了，把血蛤也帶去。”安宥檸還是不貿然進去，擔心會刺激到徐蓁。
“嗯。”粉桃推開蒙了灰塵的門，走了進去。
一會兒的功夫，粉桃就出來了，撇著嘴，表情不樂觀的回話道，“小姐，徐夫人已經醒了，但還下不了床。她，她不肯見你。”
安宥檸意料之中，“血蛤呢，可有吃下？”
“沒吃，竹芹姑姑勸了幾句，夫人氣的臉都白了，說，說.……”粉桃支支吾吾的，怕傷著安宥檸。
“說什麽？”
“說就是死了，也不吃你拿來的東西。”粉桃苦個臉說。
“我親自去吧。”安宥檸既然來了，自然做好了準備，不管徐蓁怎麽對她，她都會忍住。
“小姐。”粉桃擔心的拉著她的手，“你還是別進去吧，夫人的身體很糟糕，以前那麽美的一個人，現在臉上慘無血色，根本不像是同個人，我看了都想哭，我怕你見了會受不了。”
粉桃傷心的垮著臉，眼眶紅了。
安宥檸皺眉，還是堅定的說道，“那我就更要進去，娘的痛苦和病因皆源我而起，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病入膏肓。”
解鈴還須係鈴人，安宥檸知道，徐蓁的心結，一個是她爹安世淮，還有一個就是她。
能先解開一個是一個吧，再不管顧，徐蓁憂鬱成疾，貧血加重，怕有性命之憂。
“小姐，有竹芹姑姑攔著，你根本進不去夫人的房間的，竹芹姑姑看我隻是個小丫鬟，才讓我進去瞧了一眼，夫人聽聞我是你的丫鬟，激動的讓竹芹姑姑把我趕出來了，更別說讓你進去探視了。”
安宥檸歎了口氣，“別說趕我，就算娘要打我，也是應該的，我是她的親生女兒，若我不管她，那我就是大不孝。”
“小姐，你真孝順，若夫人知道你現在的變化，肯定會原諒你。”粉桃深受感動。
安宥檸已經準備進去，一個上了年紀衣裳精簡跟雯玉年紀差不多的中年老婢走了出來，她就是竹芹。“就她，也配的上孝順兩個字？”竹芹姑姑從門後走出來，極為嫌棄的看著安宥檸。
如今，徐蓁落魄，隻有竹芹這個徐家帶來的貼身婢女還不離不棄的守著她。
“竹芹姑姑。”安宥檸看到她，心裏倍感親切。
安宥檸從小就是竹芹幫著帶大的，竹芹疼她愛她，猶如親娘。
可現在，竹芹是恨透了安宥檸。
竹芹憤恨的瞪著安宥檸，心如刀割，“別叫我！夫人沒有你這個敗類女兒，你走吧。”
竹芹的麵容憔悴，沒了往昔的光澤，在這慘淡的地方，沒有希望，不過是陪著徐蓁苟延殘喘度日。
安宥檸心揪著，是她的錯，是她傻傻的被人利用，才造成了這個局麵。
“對不起，過去是檸兒錯了，請竹芹姑姑給我一個機會跟娘親認錯，娘的身子這麽弱，若再不進補，隻怕會傷及根本。”
安宥檸真心實意的致歉，但她知道這樣遠不夠，乘竹芹思考的空隙，又馬上接著說，“我和馬奴的事情已經澄清，我會證明給娘看，我不是姑姑口裏的敗類。請姑姑給我機會。”
“對，我可以給小姐作證，她是被誣陷的，大少爺在查馬奴的下落，很快就會查個水落石出的。竹芹姑姑，小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不堪的人，她已經改正了，老夫人她們都原諒她了。” 粉桃幫忙說道。
竹芹姑姑臉色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她沒有想到會有丫鬟這麽真誠的幫著安宥檸說話，丫鬟們過去見安宥檸都是避之不及的。
還有那血蛤，如果不是老夫人許可，安宥檸不可能帶來的。
竹芹為了拿血蛤，臉麵都顧不上了，瞞著徐蓁去廚房奪，甚至急的要闖花園，她萬萬沒想到，安宥檸會送過來。
竹芹也聽了一些安宥檸的傳聞，可她並不信，現在親眼看到安宥檸，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她，哪裏會說出這樣規矩的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竹芹被安宥檸傷的太深，一時半會不可能釋懷，她責怪的對安宥檸說道，隨即頭一扭，聲音哀傷“你走，夫人的脾氣，她不肯吃，誰也奈何不了她，你進去惹她激動，她的身體隻會更糟。夫人不願去徐家求助，老奴已經決定了，若夫人撐不下去，我就隨她一同去，至於你這個不孝女，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他日也不必去我們墳頭上香。”
竹芹的話帶著失望還有恨，狠心的說完，就往回走。
粉桃被竹芹絕望的話嚇的說不出話來。
安宥檸對著竹芹姑姑的背影跪了下來，認真的說道“見不到娘，我不會走，既是我的錯，我會全力承擔。”
安宥檸的良心讓她這麽做，她不能看著徐蓁絕望的死去，否則她會自責一輩子。
竹芹似乎沒想到安宥檸會跪下，蹣跚的身影頓了頓，還是狠下心甩門進去，把安宥檸留在外麵。
“小姐，地上多涼啊，夫人不會見你的，你這樣會跪壞膝蓋的。”
粉桃急的不知怎麽辦好，幹脆也跟安宥檸一起跪著。
安宥檸卻握住粉桃的手腕，吩咐道，“粉桃，你不必跪，你回去一趟，把我壓在箱底的那本畫好的舞譜取來。”
“取舞譜做什麽？”粉桃不解。
“你先去取來就是。”下跪，隻是為了讓竹芹心軟，知道她認錯的心意。但是想讓徐蓁對她改觀，還得用硬辦法。
“好，那我馬上去拿。”粉桃聽話的站起來，回去拿舞譜了。
安宥檸正對著幽月居的門跪著，希望這個笨方法可以盡快奏效。
安宥檸跪了一會，膝蓋漸漸酸了，沒盼來開門聲，一襲白裙突然映入眼中，美眸一轉，就看到沈沁蘭正打量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