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死不為妾
“哼,女人就是口是心非,還說不關心王爺,都是唬人的。”粉桃把酥餅塞進嘴裏,衝安宥檸吐了一下舌頭。
“小丫頭片子,不說就算了。”安宥檸準備起身。
“我說。”粉桃連忙拉住她,然後努力的回憶了一下,說道,“我年紀小,那時候的事兒也記不清了,不過我知道,小姐,你十四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好像是風寒引起的發燒所致,經久不好,整個府裏都亂成一片。老爺和夫人為了你的病,千裏迢迢請了大國祁國的一位神醫,才把你治好的。至於遵義王殿下的手,好像就是那年上戰場的時候傷的..”
“你是說,我生病的時候,傅緒在率兵打戰?”
按時間推算,她十四歲的時候,傅緒十七。這個年紀,就能練兵上陣,不愧是火焰軍的主人,坐穩這萬人之上的顯貴地位。
“小姐,你怎麽敢直呼遵義王的名諱啊。”粉桃驚奇的看她。
“一時失言,你繼續說下去。”安宥檸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當時的事,連忙遮蓋過去,催道。
粉桃聽話的繼續說道,“那一戰死了不計其數的人,列國中流竄的蠻夷人集結在一起,擅闖了孟國臨界的寶地鬼裕關,引發了戰亂,為了鎮守鬼裕關,打了好幾個月的戰才休止呢!”
能讓粉桃都印象深刻的戰亂,那肯定是不小的戰役了。鬼裕關,那個地方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度,據說那裏藏有能統一天下的遺存的至寶神物,列國曾簽下合約,肆意侵犯者,必死!
可是安宥檸關心的重點是,傅緒為什麽剛好在她生病那年傷了右手,他雖在戰場上,可他隻是幕後操兵布陣,常駐在軍營,不必常上前線,憑他的本事,三百精兵都難敵他一人,何況還有火焰軍,不應該傷殘了右手這麽嚴重的。
“那一年,可還發生過什麽別的事?”安宥檸困惑的問,她為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有關那年生病前後的事兒,她印象非常的模糊。
“最轟動的就是打戰了呀,其他的事.……我想到了!那年,小姐你病好後就改了心意,遵義王還沒回來,你就移情別戀太子了,吵著要跟遵義王退婚。”
粉桃想了想,壓低聲音慢道,“小姐,其實你那時候挺不厚道的,怎麽說王爺還在戰場上奮鬥呢,你要退婚的消息傳的那麽沸揚,我估計王爺在戰場上就知道了。他的手,好像就是在你吵著要退婚後沒多久就傷了,王爺受傷的報訊傳回城裏,弄的人心惶惶的,好在最後沒事,守住了鬼裕關,王爺真厲害,不愧人稱戰神遵義王呢。”粉桃一臉的崇拜。
什麽!難道說,傅緒的右手受傷,是因為她?安宥檸整個眉一下皺的老緊。
“小姐,你怎麽了,剛還叫我別老皺眉頭,你自己怎麽一直皺著眉啊。”粉桃吃著點心,滿臉的好奇,還隻當是無聊的嘮嗑呢。
“沒什麽。”安宥檸給自己倒了杯水,快速的咽了下去緩衝,可心情還是格外的複雜。
“是不是點心不好吃啊?”粉桃傻乎乎的拿了安宥檸剛才吃的那一種點心嚐了嚐,“不會呀,這個栗粉糕好香,小姐快多吃點,下次還不定什麽時候能吃到這麽好吃的點心呢。”
粉桃一個人吃還不過癮,給安宥檸遞過去一塊。
安宥檸接過栗粉糕,木納的咬了一口,很香甜,可她的心裏卻是苦澀的。
“栗粉糕雖然做法麻煩,但味道真不錯,廚娘們做了好多不同款式的糕點,栗粉糕做的最多,好像是因為王爺愛吃這個呢,哇,太幸運了,還好府裏好多丫鬟都回家過年了,要不然,肯定輪不到我們吃的。”粉桃美滋滋的說道。
這栗粉糕不是安宥檸以前最喜歡吃的糕點嗎? 徐蓁身邊的竹芹姑姑做這個做的最好,安宥檸以前挑食,隻肯吃竹芹姑姑做的栗粉糕,其他人做的都入不了眼,所以粉桃不知道她愛吃這個。
然而,傅緒好像從來都不愛吃點心的,栗粉糕怎麽會成了他愛吃的東西。
安宥檸拿著栗粉糕的手騰在半空,悵然若失。
她和傅緒竟還有這麽多不為人知的牽扯,按這樣的情況來看,是她先對不起的傅緒,她是見異思遷的渣女,傅緒整她,玩弄她,都是合情合理的報複了?
可她,曾經真的是那樣的人嗎? 生個病,最多讓人變的虛弱,怎麽會性情大變,除了沈沁蘭的挑唆,還有什麽別的嗎……引她生病的源頭又是什麽..
這些安宥檸都無從追溯,現在唯一讓她揪心的是傅緒的右手!
如果傅緒的手真的是因她而殘,那他這麽對她,報複她,一切就都說得過去了。
對一個要領兵帶陣,功績赫赫的首領王來說,右手傷殘,是多麽令人唏噓和無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傅緒卻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提起過這件事,哪怕是半個責怪的字都沒有。
還是說,他是打算用掠奪她身體這種令人羞恥的方式來報複她?如果是,他又打算報複她到什麽地步呢?
安宥檸倒吸了口涼氣,真的應了那句因果報應。
冤冤相報何時了..她想報複白蓮花和孟殷,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傅緒,就是那隻在背後掌控著一切的,“黃雀”。
若真如此,以後怕是麻煩的很。
“小姐,小姐?” 粉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沒事,我吃飽了,我去畫舞譜了。” 安宥檸放下栗粉糕,縱然心有千千結,還是麵不改色的道,不想讓粉桃為她擔憂。
粉桃也好糊弄,這點是她最可愛的地方,從來不會在安宥檸心情不好的時候煩擾她。
這夜,安宥檸睡的很沉,夢裏,她看見傅緒在千萬的鐵騎中,長盛不衰,以勝者的姿態獨立一方,鮮血淋漓的右手緊緊握著一張女子親手寫的退婚書,血染紅了他的銀色戰袍,他落寞的坐在馬上,一雙驚為天人的鳳眸被血襯的通紅!
安宥檸在夢裏遠遠的看著他的眼,心痛的落淚,她不敢麵對這個畫麵,可卻無法轉移視線,逃不開他那雙血紅暴怒的眼。
安宥檸胸口起伏著,一陣心慌的悸動,額頭上都是冷汗,才從夢裏逃了出來。
她醒來靠在僵硬的床頭板上,粉桃正坐在桌邊洗臉,桌上放了個銅盆,裏麵盛滿了水。
安宥檸直接掀開被子,鞋子都沒穿走到桌邊,將一頭長發捋到耳後,低頭就用銅盆裏的水不斷的衝洗自己的臉,然後抬起頭,麻仁的看著倒映在銅盆裏那一張剛睡醒的冷豔美顏。
“小姐,你怎麽了?”粉桃嚇的不輕。
“粉桃,我問你,如果一個男人,一邊占有你,要給你名分,一邊卻又把別的不知名的女人養在身邊,你會相信這個男人嗎?”安宥檸像中了邪似的,盯著銅盆裏的自己,眼睛一動不動,麻仁的問。
粉桃擔心的撫著安宥檸的背,“小姐,你做什麽可怕的夢了嗎,你說的這麽複雜,我聽不懂啊,你不會是在夢遊吧?”
“我不相信,那樣的人,根本就沒有真心。真的愛一個人,就無法容忍其他人的存在,什麽男尊女卑,封建製度,統統都是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借口!就算我先對不起他又怎麽樣,他還不是一樣找了別人嗎!”安宥檸蹙緊眉,漂亮的臉上全是夢裏驚厥後的無助和痛惜。
粉桃傻傻的看著她,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
“小,小姐..”
“就算我對不起他,他那樣對待我,他也報複了,我不欠他了!”安宥檸痛心的說道,看著銅盆裏淩亂的自己,就是這副模樣在他身下承歡的自己!當初拒婚有多堅決,如今在他身下扭動時就有多犯賤!安宥檸完全可以想到自己在傅緒心裏是什麽樣不堪的形象。
傅緒願意給名分又如何,隻不過是把她捆在身邊無時不刻受辱的枷鎖!
她不會入他圈套的,她就是這輩子都沒人要了,也不去求他要。
安宥檸閉上眼,把整張臉埋進銅盆的水裏,冰涼的水,能讓她好受一些。
“好,不欠,什麽都不欠,小姐,你別犯傻啊,這天氣還沒回暖,大冷天的,你這樣要受寒的!”粉桃著急的想把安宥檸從銅盆裏拉出來。
“你這是幹什麽啊,你這樣會憋死自己的!”
聽到粉桃快急哭了,安宥檸才從夢境的激動中回過神來,她抬起頭,波光瀲灩的臉上全是往下流的水珠。
看到粉桃擔憂的不行,安宥檸倍感愧疚,就算是為了粉桃這傻姑娘,她也要振作的麵對未來。 她若是一蹶不振了,粉桃以後在府裏的日子也鐵定好過不到哪去。
何況,還有冷院裏的娘。她絕不能這麽氣餒下去,讓白蓮花高興的搶走她的全部。
“對不起粉桃,我做噩夢了,剛才說的都是胡話,你別擔心。”她梳理情緒,平靜下來。
粉桃卻哇的一聲,抱住了她,“你別嚇唬我好不好,小姐,你說的男人是遵義王嗎?小姐,你是不是後悔退婚的事了,遵義王還沒有娶親,他心裏也許還有你,你還是有機會的。你不要那麽難過,就算當不成王妃,在王爺身邊當個妾也好,起碼比現在好。”
“不可能的,我就算去死,都不會當他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