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找著工作了,冰激淩店幫忙的!
啊啊啊啊啊!我那個惱羞成怒啊,肺都要氣炸了!
擦,那倆人居然說我是精神病?我就草了,這橫看豎看上看下看怎麽瞅也是一典型柔弱小女生啊,還帶受傷可憐楚楚的,你們倆兒不同情一下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口出狂言沒事兒找抽,眼瞎了還是怎麽滴?
就這麽罵罵咧咧地望著倆人絕塵而去,可恨我的廢腿不能追上去教訓他們一把。哎,年青人不懂事兒啊,淡定,咱一定要淡定(媽的,讓我宰了那倆兒小兔崽子去!)。
心裏正波濤洶湧著呢,隻感覺肩部猛地一沉,下一秒,一道慈祥而有些沙啞的聲音早已從背後傳來,“小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裏多危險啊,很容易挨正常人的欺負的,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我頓時一驚,連屁滾尿流的心都有了,慌忙轉過身去揪著那位老人的衣襟,“老奶奶,老奶奶我真的沒病啊!”
我怎麽就那麽想一頭撞死算了呢!為什麽大家全都認為我有病!
“一般有病的人都愛說自己沒病,就跟喝醉了的人總愛說自己沒醉似的。”老奶奶見我一副急眼的樣子,臉上的菊花都快皺成一團了,拉著我的手就要將我往公園外麵拽,“你呀,就別跟我客氣啦,這樣的事情我每天見得多了,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不值得一提什麽啊,再不提我就被你抓到精神病院裏去了!
我都快哭出來了,“老奶奶,您真的誤會了,我真的沒有病,不信您看,您考考我,我清醒著呢!”
數學、語文、英語,曆史化學生物,隨便您考哪門兒都成!
卻見老奶奶依舊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不用了,像你這種病得明顯的,那還用得著考麽,正常人一眼都能看得出來!”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病啊!”
“你要是再這麽說的話,那我可真的打電話叫醫院來拉你了啊,傻孩子怎麽就不知道好好關心自己呢!”
“我……啊!”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糾結,我直接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我說老奶奶啊,我真的沒有病,我是真的沒有精神病啊!”
最後一急,我幹脆將自己的身份證都掏出來了,“你看你看,我的身份證在這裏,不信您去精神病院問問,我真的不是那裏的患者!”
卻見老奶奶一副詫異的樣子,“啥?精神病?我沒說過你是精神病啊。”
下一秒,仿佛是猜到了什麽似的,她臉上的菊花一下子又蹙起來了,“哦,小姑娘啊,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說你有病,是見你的腿上打著石膏,怕你在這花園兒裏萬一發生個什麽意外,會影響到你的治療。”
“可是,可是你說我一看就是有病,還說根本都不用考……”我有點兒雲裏霧裏。
“你腿上打著石膏,很明顯,一看就是腿傷麽!”老奶奶笑眯眯地望著我,“再者說了,你腿受傷了關你腦子什麽事情啊,你一不瘋二不傻,我考你幹啥?更何況,我一個舊社會活過來的老人家,小時候又沒喲接受過教育,大字兒不識一個,你讓我考你,我也不會啊!”
嗷——我頓時就暈了。
***
可能是怕她再次好心地將我給送回醫院去,坐在噴水池旁邊的石凳上,我一五一十地跟老人家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跟人敞開過心扉情愫還是因為一個人將苦楚憋得太久,麵對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家,我竟然萌生了一種很信任的感覺。因此,從被錢澤明拿我父母威脅我的那一段一直到兩年之後再次遇到錢小東,我全都不吐不快地說了個全麵。
而老奶奶呢,麵對著我的滔滔不絕,一直滿臉和藹地端坐在我的旁邊,聽我講述著在英國為我爸媽治療時沒日沒夜打工的生活,聽我講述著從英國回來後搬到陝西的日子,聽我講述著爸爸媽媽為了不讓我擔心如何地委屈自己,聽我講述著我的鄰居們,尤其是李紹陽和他爸媽對我家長久以來無私的照顧。當然,也講到了腿摔斷以後再次遇到錢小東時的情形。每每講到動情處,我都禁不住地一陣哽咽,而她就一直將我的手握在她的手心裏,陪著我一起搖頭皺眉。
等到我將一切全都和盤而出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對著對麵的大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來傾訴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快要瘋掉的人減壓。
回頭望了一眼老奶奶,看到她還在一臉認真地坐在石凳上聽我說話,不禁抱歉地對著她笑了笑,“老奶奶,真的很對不起,耽誤了您這麽長時間聽我傾訴。”
她搖了搖頭,然後輕輕拍著我的手,“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家,內心裏居然承載了這麽多的苦難,小姑娘,你真勇敢,你真的很了不起啊。”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啦,”我不由瑟縮著笑了笑,對於老人家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兩年中我吃了很多的苦,可是能夠每天陪伴在爸爸媽媽的身邊,然後看著自己一天一天變得獨立和堅強起來,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啊。”
“再者說了,”認真地盯著老奶奶的眼睛,感受著她臉上慈祥的微笑,“其實最苦的並不是我,反而是他,因為我至少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而他,卻連知道真相的機會都沒有……”
說到這裏聲音突然沉了下去。其實,在我的心裏,也許一直都覺得,他才是最最委屈的吧。
所以才會將兩年前的那場背叛壓在心底。
所以才會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還要妥協。
“小姑娘,不要傷感嘛,如果你們真的有緣的話,命運一定會安排你們再次重逢並且在一起的。”安慰似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老奶奶的聲音慈祥而溫柔,“這不是你們已經見麵了麽,雖然他的態度是不好,讓你傷了心,可是至少你們見麵了啊,隻要見了麵,就還有機會。”
“老奶奶,”我的眼圈兒有些發紅。
“再者說了,哪一段感情不是經曆過重重的考驗才過關的,想當年,我家老頭子可是等了我十二年我才嫁給他呢!”
“算了,過去的我已經不想再去糾纏了。”我搖了搖頭,然後將目光轉向老奶奶,“不管怎麽說,老奶奶,我今天還是要謝謝你,這兩年來,這些事情壓在我的心中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得我很累很累,說出來後我覺得輕鬆的多了。”
“小姑娘。”老奶奶疼愛地望了我一眼。
“老奶奶,”將手覆在她的手上,生怕她繼續安慰下去,我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謝謝你今天傾聽我說了這麽多,老奶奶你真好。”
“老奶奶,”對著她微微一笑,然後站起身,“時間也不早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李紹陽會抓狂的。”
“可是,你不是說,你出來是想找份工作的嗎,工作還沒找好你就要回去?”老奶奶從背後叫住我。
“我,”轉過身,我頓時低下了頭,“其實我自己一開始也沒抱多大希望的,”抬頭望了一眼打著石膏的腿,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我的情況,其實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想雇傭一個殘廢啊……不過老奶奶請放心,我不會灰心喪氣的,等到一個月後,拆了線,我就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地行動了,到時候我一定能夠找到工作的!”
“如果你沒有試,你怎麽會知道?”卻見老奶奶突然站了起來,臉上像是綻放了一層光彩,“如果你不試,怎麽會知道現在沒人想雇傭你呢?”
“可是,我的腿……”我不禁囁嚅到。
“如果你不嫌棄我付薪水少的話,去我的冰欺淩店幫忙去好不好,上個月在我店裏打工的那位小丫頭剛走,我正好缺了一個幫手。”
“老奶奶……”我頓時一愣。
如果你不嫌棄我付薪水少的話,我正好缺了一個幫手……是真的嗎,還是我的耳朵聽錯了,老奶奶竟然要雇用我去她的店裏幹活兒?
“怎麽,嫌錢少?”見到我一副怔愣的樣子,老奶奶不禁故意扳起了臉,一副生氣的樣子。
“不是,不是,”再也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我頃刻便歡快的叫了起來,“哦哦哦!我終於有工作了!”
“別忙著高興,可別忙著高興!”見我一副手舞足蹈的樣子,老奶奶慌忙一把將我給穩了下來,“如果實在高興了,就去我的店裏蹭達兩下兒去,我給你插好門盯著稍兒,絕對不會再讓人將你給當成精神病逮到醫院去。”
囧,原來這老奶奶不緊人好心善良,居然還懂得來幽默,我張開雙臂就給了老奶奶一個擁抱,“奶奶你真好!”
然後又感激似地“吧唧”在老奶奶臉上親了一口,老奶奶真好,老天爺真好!
有工作了,我終於終於有工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