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上 這女人究竟是誰

  已是深夜，卻毫無睡意。靜靜地望著月色下那張酣睡的臉龐，不覺之間竟有些失神。


  她，跟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什麽關係呢？真的隻是艾嘉口中單純的幾麵之緣的普通朋友嗎？


  可是為什麽冥冥之中，她的身上卻總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吸引著他呢？讓他情不自禁地便想去逗她，卻又在看到她生氣的時候會有微微的心疼。


  他對她，竟然不自覺地萌發出了一種類似戀人之間的感覺，讓他內心忍不住溢滿蜂湧的寵溺，這是他對艾嘉都不曾產生的情愫。這種情愫，讓他像個剛成熟的少年般怦然心動不已，卻又讓他禁不住地感到一絲恐慌與害怕。


  這個對他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的女人，到底是誰？


  他不禁又想起了昨天下午在醫院遇到她的情景，她哭著搖動著他的雙臂，乞求他一定要好好想一想。那個時候的她，眼中似乎飽含滿了深深的傷痛，像是遭遇了重大的挫折一般。


  那時她的眼神便讓他的心輕輕地抽痛了一下，盡管他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心痛，但它真真實實的的確確還是痛了。


  她，真的隻是一個對他來說一點都無關緊要的朋友？

  默默地將視線投向窗外，煩人的思緒讓他眉頭皺得更加深刻，白色的月光斜照過指壓灑落了一地，整個地麵看起來都愈發地剔透晶瑩。像蒙了一層淡淡而透明的絲紗。


  然後他的記憶便回到了昨天下午，那個徹底吞噬掉了他記憶的那一刻。


  那時的他剛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艾嘉，她是那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像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一樣。看到他醒過來，她瞬間便發出了一聲驚呼，“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聲音顫抖著像是喜悅，眼睛裏卻浸滿了濕潤。


  那時的她對他而言絕對不亞於升入天堂後見到的天使，那樣甜美的笑容，那樣溫暖的雙手。然後他忽然便明白了她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否則，又有誰會在他生病的時候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他身邊呢？


  於是他反握住了她的手，壓抑住自己失去記憶的恐慌，“你一定是我的女朋友，對嗎，可是我卻不知道我是誰了……是不是很好笑？”


  她的眼神在一瞬間便怔愣了一下，嘴唇一動似乎要開口說些什麽，可是最終隨著自己說出那句“我卻不知道我是誰了”的那句話後，拿另一隻手緊緊地附在了他的手上，“是，我是你的女朋友。可是，如果你什麽都忘記了，不要怕，還有我，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再然後便是她對他滔滔不絕的講述，麵對著醒來的他，她竟然像一隻話匣子一般。她告訴他說他的名字叫做錢小東，父親叫錢澤明，他家有一個工作了二十多年的管家叫阿紅，他還有一個出國留學的妹妹，在他跟她在一起的前一年便去留學深造了。


  他極盡全力地回憶著，努力地在腦中搜索著對所有人的印象，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除了對她口中的阿紅還清晰地記得以外，他似乎誰都忘記了。腦海中隱隱綽綽地現出一道異常活潑的身影，他不知道那是出國留學的妹妹還是誰。他就像是一張被漂白了的紙張，二十七年的寫寫畫畫，到頭來終究被一抹而過了。


  再然後便是見到這個女人，神情異常悲傷地站在自己的病房裏麵發呆。他努力地想著她是誰，可是明明那麽似曾相識那麽讓他心疼的臉龐，卻是想到了頭痛都無法想起一絲一毫。


  後來艾嘉送她回來後跟他說，隻不過是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人罷了，甚至連一個普通朋友都談不上。


  後來回了家，見到了阿紅，向她求證時，她隻是眼神閃爍地岔開了話題，隨即便扯到了別的問題上。


  於是他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反正不過一個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而已，昨天她之所以哭，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情也說不定。


  而現在呢，他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在他見到豔兒那一刻快速複蘇的記憶之後，這個女人，似乎也開始和昨日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身影有些重合了。


  她，是出現在他腦海中的那個影子嗎？可是為什麽隻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卻如烙般在他的記憶中刻下了一個揮之不去的影像？


  他回過頭望著她酣睡的樣子，睡夢中的她顯得那般地安靜與美好，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著，像在做著一個很美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