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轉機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們身上隨身攜帶的一天的幹糧已經耗盡,此刻,他們饑腸轆轆,困倦疲憊,身體虛弱。
“喂!”
“老陀!”
“醒醒!”
酒桶大叔搖了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肩膀,後者一對沉重的黑眼圈睜開了眼。
“過去多久了?”老陀感覺自己一直沒睡著,仿佛浸泡在某種液體中,發酵一般。
“很久了!”酒桶大叔也不知道確切的時間,他很不耐煩地回答這個問題。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還有更緊急的問題要處理,這些人的生死可謂全掌握在他一個人的手中。
他環視四周,跟來的那兩個老人,他們相依在一起,顯得很平靜,很淡定。
或許他們已經在這個世上活夠了,對於死亡的危險已經變得麻痹。
“我們得出去再看看。”
酒桶大叔左思右想,不出去冒險,是沒有半點活路可言,他必須再次打開那扇意味著生命的大門,他得走出去,走出去尋找一條生存之路。
老陀倒是沒什麽反對意見,他非常信任酒桶大叔,信任這個曾經在部隊裏當過兵的老班長。
同樣的過程,酒桶大叔先是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細聽,沒聽到外麵有什麽動靜後,就輕輕打開保險門,露出一點門縫,觀察門外的情況。
當他們終於再次來到地麵,被狂風暴雨蹂躪了一夜的店鋪,變得更加一片狼藉。
但是,外麵的天亮了,這說明他們又在地下室度過了一夜。
他們首先試圖在店鋪裏找些吃的,然而,食物早在一年前的大混亂局麵中被洗劫一空,很不幸,沒有找到。
然而,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昨天晚上,雨泊中的僵屍密密麻麻,像擠在一起聽演唱會的人群。而如今,空曠的街道上,隻在街頭和街尾徘徊著一些受殘的僵屍,它們癱縮在地麵,時不時張牙舞爪,卻沒有任何僵屍理會它們。
酒桶大叔喜出望外,這樣的好運氣,他根本不敢奢望,卻真真實實地降臨在他身上。
此時,他也不用在地麵上鬼鬼祟祟地匍匐前進了,他站在破爛的店鋪大門旁,靠著門框,掃視整條街道。
僵屍們仿佛人間蒸發一般,街道變得空空蕩蕩。
“老陀!”
“趕緊叫他們準備收拾物資,我們有機會逃出去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著眼前的情景,他雖然沒有酒桶大叔軍事戰略上的敏感神經,但他也懂得,僵屍消失了,逃跑的機會來了。
一想到自己和老婆可以重新回到孩子的身邊,陀思妥耶夫斯基激動地有些慌不擇路,他兩三步跑回了地下室。
安傑麗卡被剛剛丈夫出門的動靜給吵醒,之後,她一直失望地坐在原地,回憶著沙爾從小到大成長的經曆,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孩子了。
此刻,她突然聽到門外咚咚咚的腳步聲,她內心一陣激蕩,這步伐,聽起來不像是僵屍,那一定是自己的老公了,她的內心隱隱升起一股能活下去的希望。
“快!”
“快收拾裝備!”
“把我們需要的都帶上!”
“我們能走了!”
聽到年輕人連珠炮般激動的話語,老頭子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道。
“外麵的僵屍呢?”
“僵屍們都不見了!”老陀一邊扶起自己的老婆,一邊答道。
“老伴兒,他說僵屍們都不見了,看來我們又可以再多活幾天了。”
說著,兩位老人也打起精神。
陀思妥耶夫斯基掃視牆壁上的武器,尋了一把看起來最帥的步槍背在身上,他覺得還能背的下,於是又把一架帶高倍鏡的狙擊槍揣在胸前。
安傑麗卡不會使這些家夥,她單純隻是個武器搬運工,所以她隨便撿拾了一把步槍背在身上。
兩位老人拈一些比較輕的輕武器各背了一把,他們互相給對方穿上彈掛背心,第一次幹這件事兒的兩老,反而顯得異常開心,異常興奮。
就在地下的人忙著收斂物資時,酒桶大叔也從上麵回到地下室。他掃視一周,發現他們五個人能帶走的武器彈藥,還不足這間房子裏的十分之一。
不知道下次再來拿得等到什麽時候,像這樣僵屍們都消失不見的機會,隻能說純屬天意,再難奢望。
“我在外麵發現了許多車,但是它們都沒電,打不響。”
酒桶大叔分析了戰局之後,覺得像這樣的情況,完全可以開一輛車,把這裏的物資全部運走。
隻要他們衝出了僵屍們的包圍圈,僵屍們要想再追上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這裏不是有電嗎?”
老陀指了指頭頂上方微弱的燈泡。
酒桶大叔當然也想到了這裏的獨立電源,但是要想把這裏的獨立電源儲存的電,輸入到一輛汽車裏,那是一個相當繁瑣的過程。
搞不好,他們汽車沒打響,僵屍們卻又都回來了,那他們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但是,他們此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搞物資,冒了這麽大風險,卻隻搞到這麽一點存貨,這成本也太高了。
老陀是學校的數學老師,平時對於物理什麽的也挺感興趣,這種汽車電瓶上的輸電問題,對於他而言並不算難事。
“我來試試吧!”
老陀卸下自己身上的武器,脫掉安傑麗卡給他穿上的彈掛背心,擼起袖子,那架勢就像準備大幹一場。
酒桶大叔猶豫了一會兒,他目光中仿佛看見了兩條路。一條是生路,一條是死路,這兩條路不斷在他眼前交叉向遠處蔓延,最後他也不清楚路的起點和終點。
“那就這樣幹吧!”
他最後下定決心,生命已經如此垂危,要幹就往大裏幹,與其退退縮縮被逼而死,不如轟轟烈烈壯烈犧牲。
“我和老陀去修車!”
“你們在下麵收拾物資,把這些全都抬到街上來。”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充滿幹勁、幸福滿滿的表情,之前的倦意一掃而空,每個人都仿佛年輕了二十歲。
酒桶大叔選了一輛運貨的貨車,貨車裏死了一兩個僵屍,他們把它拖了出來,又把裏麵的空盒子,不要的架子,全都清理出去,留出足夠大的空間。
當他們在外麵修理汽車時,不遠處,傳來一陣一陣的轟鳴聲。
老陀抬起頭望向天空,雖然烏雲密布,但是沒有打雷閃電的跡象。
這轟鳴聲聽起來怪怪的,仿佛是哪裏正在發生著戰鬥。
“老班長,你聽見了嗎?”
酒桶大叔又搜尋了街道兩旁的其他店麵,終於在一個帶鎖的櫃子裏,撬開一瓶質地不錯的威士忌,他正在大飽口福地喝著。
“不用管它!”他喝酒如喝水,所以基地的人,調侃他,給他起了這麽個綽號。
“可能是其他幸存的人,正在被僵屍們圍攻。”
“那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們?”一聽到這種可能性,老陀善良的本性暴露了出來。
酒桶大叔瞥了他一眼,對於他的提議,仿佛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用瓶口塞住了自己的嘴。
第一箱彈藥被兩個老人和一個女人搬了上來,他們各個氣喘籲籲,顯得力不從心。
“你下去幫一下手。”
“這裏由我守著!”
老陀已經把地下室的獨立電源卸了下來,連接好了充電線路,就是不知道到底能充進去多少電,能不能夠把這輛車打響。
陀思妥耶夫斯基乖乖地聽從老班長的建議,同時,他也心疼自己的老婆,這麽重的體力活,太難為她了。
酒桶大叔望著轟隆聲傳來的方向,現在他開始懂了,為什麽街道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僵屍都不見了。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麽殘忍,自己的幸福得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想到這裏,他一口氣把一瓶威士忌全灌進了肚子裏。
半個小時後,他嚐試著去打響汽車。
“操!”
“狗日的!”
“給我響!”
“給我響!”
酒桶大叔嚐試了十幾次,他額頭青筋暴起,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賭資,全都押在這一下下汽車的呻吟中!
“給我響!你個祖宗!”
嘟!嘟!嘟.……
汗水滴落在方向盤上,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汽車終於被打響了。
在這寂靜的街道上,汽車的響聲比貝多芬的旋律還令人陶醉,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因為這種聲調而如此激情澎湃。
所有人聽到汽車的啟動聲,都興奮地歡呼起來。
酒桶大叔一躍跳向地麵,他也急忙鑽進地下室,幫著把地下的物資搬運到汽車裏。
又過了十分鍾,所有的槍械彈藥被搬得一個不剩,他們終於可以跳著勝利的舞姿,凱旋回到老辦公樓據點。
就在此時,高沁靈他們一撥人,出現在汽車的正前方。
酒桶大叔大吃一驚,緊急踩住刹車,才不至於撞到這些孩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