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遇刺
“如若不然，即便到了皇帝手裏，丞相也有法子為梁正明脫罪，保住他的職位，退一萬步講，這一來一回，再加上京城裏折騰，已經一個多月過去，南寧國那邊可不會等你們處理好內務，這期間死的人，你確定承受得住？”
慕容澈似笑非笑，話語中雖然帶著嘲諷，卻引發了趙衍初的深思。
明月灣聽出他話裏有話，心道將這位“叛黨軍師”帶來果然有用:“慕容先生想說什麽？”
慕容澈挑眉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端看能不能狠下心來。”
明月灣心裏狠狠一震，瞬間明了了慕容澈的意思。
不必多言，趙衍初也明白了過來。
“這……怕是動搖軍心……”
明月灣略一思索:“倒也不是不行，隻要籌謀得當……”
此時明月灣心下已經打定了注意，她看向趙衍初，想起蕭景策曾和她說過，趙衍初此人最不擅長人情世故，但處理起事情來是十分有手段的。若非這個梁正明一直壓著他，恐怕根本不至於吃這麽多敗仗。
“世子殿下，此事交給我，你隻管交接事務。”
趙衍初眉心有幾分糾結，但很快到了他輪值的時間，隻得換上兵甲離開了。
慕容澈歎口氣:“在這種事情上優柔寡斷，這位世子還是需要磨煉。”
明月灣看向慕容澈，道:“慕容先生有法子讓此事兩全？”
“自然。”
晚間，蕭沐霖得了明月灣的授意，擺了個簡單的宴席，名為接風洗塵，原本梁副將就有此意，隻是公主殿下一來軍營就去找了趙衍初，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心裏本來有些不快，但宴席又邀了他，便將不快給消散了。
梁正明並不知道公主來此地的用意，公主殿下雖然身份高貴，但怎麽說也是養在深閨的女人，見識淺薄，送來邊境除了吃苦他真想不通還有別的什麽作用，心裏未免也存了幾分輕視。
但公主在京城受寵他是知道道，官場上摸爬打滾這麽多年，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該諂媚什麽人該冷眼以對，蕭沐霖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領了聖旨過來，莫非是有皇帝的密旨在身？
這麽一來，梁正明態度愈發恭敬。
“軍中不能喝酒，本公主今日便以茶代酒，與大家幹了這杯，祝大家早日平叛，凱旋歸來！”
眾位將士共飲了一杯茶水，蕭沐霖坐在上首，而梁正明和趙衍初則是坐在一左一右。
梁正明眼珠子轉了轉，正要奉承幾句話，就看見蕭沐霖站了起身，親自給趙衍初斟了茶。
帳中將士紛紛看了過來，若說前線兵士裏頭誰的身份最高，除了七王爺自然就是梁將軍了，淮南王世子雖然身份尊貴，在朝中卻也隻是徒有虛名，何德何能讓公主殿下如此對待？
梁正明更是心中一抖，聽說世子殿下幼時乃是前皇後教導長大，但當時公主殿下也還小，後來世子殿下離了京，這麽多年也從未聽說過公主殿下和世子殿下之間有什麽關係，難道這是皇上的授意？
趙衍初雖然早有準備，卻猝不及防被蕭沐霖這麽靠近，難得見她還有溫和賢淑的一麵，趙衍初心跳如擂鼓，整個人都呆住了。
蕭沐霖將下邊人的眼神都看在眼中，心裏冷笑，若非茗悅灣讓她注意此事，她還沒注意到呢。分明策兒道心腹是趙衍初，按理策兒離開之後應該趙衍初挑起大梁，誰知道半路殺出個不長眼的梁正明，策兒也是，走之前不把人給清理一下。
之後又是一番你來我往道打機鋒，趙衍初隻用吃喝玩樂，其餘不必理會。蕭沐霖在宮裏這麽多年和皇後鬥智鬥勇可謂是深藏不露，單是她一個人就真把梁正明和一眾將士哄得一愣一愣的，直接把趙衍初在軍中將士心裏的地位硬生生拔高了一寸。
夜深，一天疲累，整個軍營中人沉沉睡去，隻留下一些守夜的將士。
明月灣回到自己的帳中，拍了拍身上的風塵，方才與卓朗分離，卓朗原來是與慕容澈住在一處。
嘖嘖。
她換上幹淨的衣裳，躺在榻上，卻沒有睡著，隻是垂著眼眸，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沒過多久，忽然起了一陣搗亂。
“報！報！有刺客！”
明月灣釋然一笑，悠然起身穿上外套，走出賬外，蕭沐霖也正巧出來，眼神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篤定。
蕭沐霖皺著眉，抓住前邊有些慌亂的小兵，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今晚上的宴席才過，底下人自然都見過公主的樣子了，自然不敢怠慢:“回公主殿下的話，軍營裏進了刺客，梁副將在帳中遇刺，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什麽？”
蕭沐霖瞪大了眼，心裏卻是安定了下來:“我去看看。”
隨後便帶著明月灣一同去了梁正明的帳子。
她們來的不算早，此時梁正明的帳子已經圍了一群將士，包括他的親信，趙衍初也與他們同時抵達了，看趙衍初的神色還是有些意外的，似乎是沒想到她們動手會這麽快。
將士們見公主殿下和世子都來了，邊停止了喧鬧，安靜下來。
梁正明的屍體還裹著白布放在榻上，趙衍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梁正明毫無生機的臉，他蹙了蹙眉，將白布蓋了回去。
蕭沐霖見時機差不多，環視一周斥聲道:“出事之時都有誰在帳中，出來！”
帳子裏無人動作，一片沉默。
趙衍初低著頭，深吸了口氣，雖然他早已猜測到明月灣的動作，但毫無準備的目睹晚上還在把酒言歡的人眨眼變成了一具屍體，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還沒忘記自己要配合蕭沐霖。
轉過身，沉聲道:“沒聽見公主的話麽？”
過了好一會，梁正明的一個親信才尷尬的走了出來，囁嚅道:“方才將軍回到帳中之後不久，便讓屬下取了幾壇酒過來，還叫了幾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