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震怒
采花大盜之事還沒有著落，明月灣散布出去的消息卻終於有了結果。皇上知道蕭鈺鴻所作所為後，龍顏大怒，頭一回沒有見皇後，而是將人關在了宮裏，隨後又下令將蕭鈺鴻身上的官位權勢盡數收回，把人逐到青州，那是真正的荒蕪之地，民風尚未開化，別國就算東蕭國都不會選擇青州。
今次皇上將三王爺貶到青州鎮守，著實是給京城中一些蠢蠢欲動的勢力來了個下馬威。說是鎮守青州，卻讓三王爺從最卑微的士兵開始做起，不得有特殊對待。
眾人皆知，三王爺大勢已去。
兵敗如山倒，短短一個月，原本在京城中隻手遮天的三王爺便成了被發配之人。
而後皇上又借著給寧州篩選官員一事，又舉辦了一回科舉，將朝中的勢力清洗了一番，可謂是時局動蕩。
然而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遠在寧州的蕭景策一行人。
他們遠離了權力中心，反而得以全身而退，甚至撈了一筆功名。
瘟疫一事收尾結束，新換的官員們也在交接，百姓們大多被妥善安置，明月灣終於鬆了口氣。
一切都在變好，她的心情卻愈發沉重起來。
蕭景策難得將手頭的事情交給了趙衍初，回到澧縣，就看見明月灣在房間裏捧著入夢蝶發呆。
“怎麽了？”
明月灣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趕緊雙手合上收回入夢蝶，將額角散落的碎發收攏到耳後，勉強笑道：“沒事，你怎麽回來了？”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回來看看你。”
兩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明月灣道：“明日我去一趟常州。”
“臨淵閣？”
蕭景策瞬間就想起了這事兒，這些天忙的腳不沾地，險些忘了他們還欠著臨淵閣一個人情，如今寧州瘟疫事了，的確該去履行條件了。
隻是不知那個雪淵會提什麽要求。
明月灣壓下心中的酸楚，輕笑道：“你不是還有一些政務要交接，明日就讓無傷陪我去。”
她也不知取出入夢蝶後，自己會變成什麽樣，能不能活著還是兩說，想起前世自己死時蕭景策的模樣，明月灣不由得抿唇，私心裏不願意讓蕭景策見到。
蕭景策見明月灣神色並無異常，也就沒有多想：“萬事小心，若是為難便讓無傷來通知我。”
常州，萬悅樓。
明月灣做好了心理準備，再次造訪，還是那個熟悉的掌櫃，卻被告知雪淵與白衣童子都在前些日子離開了常州，不知去向。
關於入夢蝶的事情，也沒個說法。
“雪淵前輩臨走前沒有交代什麽嗎？”明月灣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議。
掌櫃的不知被交代了什麽，看著明月灣滿是恭敬：“主子讓小的轉告娘娘，日後有緣相見，自然會給娘娘一個說法，入夢蝶先存放在娘娘身上。”
明月灣一時無言，這位前輩……真是萬事隨心。
枉費她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準備，視死如歸的來到此地，卻什麽也沒發生。
不過心情也因此放鬆了下來，無論如何，這位前輩的恩情她是記在心上了。
待得寧州事務處理完畢，風平浪靜，蕭景策傳信到京城等待下一步的指示，索性也是閑著，兩人整日便研究起了趙衍初的記憶。
這些日子趙衍初陸陸續續想起了許多事，唯獨他受重傷那段時間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依照往事順藤摸瓜到了那幾天的記憶也戛然而止，或許是他無意中得知了什麽重要的秘密，但如今邊境平靜，或許暗潮洶湧，但看得出來還不至於立即出事，便讓趙衍初與他們同行，又給益州送了一封書信，給淮南王告知趙衍初的下落。
淮南王是有封地的異姓王，若無皇命是不可擅自離開封地的，身為淮南王世子的趙衍初倒沒這麽些講究，等他們回到京城，也差不多時至年關，想到京城裏沒有了蕭鈺鴻，明月灣就覺得這是這兩輩子過得最舒心的一年了。
三人在寧州每日四處巡查一番，倒有幾分逍遙之意，比在京城裏還要清閑幾分。
皇城的消息在半月之後才來，自然是讓蕭景策班師回朝，屆時論功行賞便不在話下。
此番平定了瘟疫，蕭景策包括太醫一行人回朝都是光榮之事，不像來時那般一路奔波，而是換上了暖和舒適的馬車，慢悠悠的享受沿途風光。
對於此辛勞了數月的老太醫們也很是讚同，這是他們應得的待遇，再推辭反而不美。
途中蕭景策派人打探了一番京城中的形勢，今時不同往日，洗牌過後的官場對於蕭景策而言卻並非壞事，至少蕭鈺鴻的爪牙少了很多。
明月灣想起以前蕭鈺鴻在京城中為所欲為的過往，聽聞明月媚竟然跟隨蕭鈺鴻一同前去青州，倒是有幾分唏噓。人品不論，至少她這位庶妹倒是真心喜歡蕭鈺鴻的，即便知道去青州免不了受苦，蕭鈺鴻大勢已去，卻還是一股腦的跟著了。
當年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今卻是倒了過來。
趙衍初遠在益州，對於京城之事本是知道的不多，最近聽無傷向蕭景策夫婦報告，了解了個七七八八，不禁打趣道：“三王爺大勢已去，如今黃城裏就剩你這位七王爺了，恐怕那些朝堂上有些眼色的人都會向你靠攏。”
朝堂上的人都是這樣，風向哪邊吹，立場便往哪邊倒。
先前蕭鈺鴻就是太自信，蕭景策韜光養晦，讓他實力如日中天，加之蕭景策遠離了權力中心，便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太過高調觸及了皇帝的底線，這才讓蕭景策一窩端了。
蕭景策瞥了他一眼：“本王甚少插手朝堂之事，一切都有父皇定奪，與我何幹？”
他的眼神暗含警告，有些事情本就不必放到明麵上說，若是進了京城，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蕭景策，若是趙衍初口無遮攔，少不得被參上一筆。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先閉嘴，”趙小世子畫風一轉，“不知這采花大盜下一步……要對哪一家動手呢？”
一聽這個，蕭景策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