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甜可以壓住苦澀
她不想離開，他難得回來，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就要離開……
“我……可不可以不走，難道就沒有別的折中的法子了嗎？”
“夠了！” 淩舒雅有些崩潰的說道，甚至情緒失控的將麵前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揮灑在地。
玻璃落在地上，發出脆裂的一聲響，敲打人心。
權菲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退。
淩舒雅步伐踉蹌，最後跌坐在地上。
掌心磕在了碎玻璃上，鮮血都沁了出來。
可是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你的手……” 權菲菲想要上前幫她處理傷口，但是卻被她叫住。
“不要過來，你讓我覺得可怕。你的占有欲太強了，你的愛也太自私了……” “我……如果是你，你能灑脫放手嗎？他可是我愛了多年的男人，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這種感情，你懂嗎？”
“的確，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多，你們從一開始就是根深蒂固的兄妹關係。你的愛，的確很深很深。可是現在，你那些所謂的愛，已經威脅到了他。你去告訴權衡啊，你告訴他你愛他，你看看他能不能借手你！”
“權衡剛正不阿，眼裏容不得沙子。你隻要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他就陷入了萬丈深淵。”
“你一直在為你自己考慮，難道你就要為了你的愛，犧牲權衡嗎？權衡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啊，你到底明不明白。”
“正因為我明白，所以我的痛，你根本無法體會。你說的很簡單，我離開對他好，對你也好，可對我一點都不好。淩舒雅，你也愛他，我也愛他，我不能披上死罪。我不會離開，就算放棄，我也想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權菲菲堅定了內心，步步後退，倔強的看著她。
這話，每一個字都是最銳利的刺，狠狠地紮在心髒。
淩舒雅死死的捏緊拳頭，任由那玻璃碎片越陷越深。
她從地上爬起來，身形踉蹌，差點站不住。 鮮血順著縫隙落在地方，暈開出最美的花朵。
“權菲，你記住今日說的話。此後，你我為敵。我淩舒雅發誓，你但凡不讓我，不讓權衡好過，我窮其一生，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話，一字一頓，字字狠絕。
不含一絲感情，像是從深淵地獄裏撈出來的一般。
權菲菲聞言，心髒狠狠一顫，背脊竟然冒出了寒意出來。
她定定的看著淩舒雅，她的眼中全都是戾氣，帶著嗜血的顏色。 她恨自己，仇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而權菲菲的心裏，也備受煎熬…… 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權衡推門入內，看到了滿地的狼藉。
他看到了血，立刻衝過去攙扶淩舒雅，強行掰開了她的小手。
那玻璃碎片已經深深紮入肉裏，鮮血淋漓。
“舒雅，怎麽會這樣。”
“走，我帶你去醫院。菲菲，你自己做飯，我先走了……”
他都沒來得及看權菲一眼，就趕緊扶著淩舒雅出去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拿來了工具，自己消毒清理。 淩舒雅不敢讓他看出端倪，一直強忍著酸楚。
“怎麽會這樣？”
“我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杯，處理的時候又紮破了手。”
“你不是這樣粗心的人啊。”
“可能……是想到了昨晚，失了神。” 她笑了笑，隻是這笑到後麵有幾分苦澀。 權衡聞言身子怔了怔。
女孩的第一次應該是刻骨銘心的。
可是他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虧欠淩舒雅太多了。
“你是在怨我？”
“沒有，我高興還來不及。權衡，你愛我嗎？” 她一直沒有問過權衡這話，“愛”這個字太過膚淺，她相信權衡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她把自己滾燙的一顆心都徹底給了他，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能感受到。 她覺得，他們之間是有愛的，所以一直都沒有問過。 但現在…… 她想問一問，聽一聽他是怎麽說的。
“我說實話，你會拿手術刀捅了我嗎？”
“我舍不得，你說吧，哪怕你說不愛我，我也能承受的住。“ 權衡聞言眉眼溫柔，坐在她的身邊輕聲說道：“我的確沒有深究過‘愛’這個詞，我對感情一向薄弱，甚至愚笨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我這輩子，也隻有在手術台上指點江山了，但對於感情……當真一竅不通。”
“果然，我不應該對你抱有太大的希望。我太了解你了，這番話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不會捅你。”
“我還沒說完。” 他眉眼低垂，輪廓柔和，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她包紮傷口，怕弄疼了她。
“我想過結婚，想過和你結婚。在部隊的時候，上將還特地把我叫到辦公室談話，問我什麽時候舉行軍婚。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合適，而我也覺得很合適。如果真的讓我結婚，我隻想和你結婚。”
“我並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懂浪漫。但我會拿起手術刀，保護你。” 他說完，傷口也處理完了，他抬頭就看見淩舒雅濕潤了眼睛，不禁心疼的擦拭她的淚水，道：“傻丫頭，你怎麽哭了？”
“你……你什麽時候會說這麽煽情的話？”
“煽情嗎？我明明句句發自肺腑。我沒有說出你想要的那個字，你會怪我嗎？等我弄懂了，我會告訴你，那是什麽的。”
二十八歲的權衡不懂什麽是愛，但是他卻知道什麽是相濡以沫。
他和淩舒雅相伴這麽多年，默契和習慣都是一樣的，甚至欣賞的目光都如出一轍。 他喜歡看她拿手術刀的樣子，救死扶傷。而她亦是如此，都是彼此心目中最完美的人，這不是愛，那會是什麽感情呢？ 淩舒雅輕輕搖頭，忍不住抱住了權衡。
“夠了……這些話就足以了。我都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你嘴裏冒出來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整整一天，發生太多事情。
她掉入來深淵，悲痛、絕望、生不如死。 可是現在，權衡又把她救活了，讓她重新拾起了信心，堅信她們之間的感情。 就算有權菲菲從中阻攔，她也願意相信權衡會處理好。 哪怕他會迷茫，沒關係，自己願意等！“權衡……我們早點結婚好不好？”
“你不是覺得現在太倉促了，還要在籌備一段時間嗎？我也覺得，總不能委屈了你。”
“可是……” “婚事我和叔叔商量，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隻需要安心等待嫁給我就好。” 權衡打斷她的話。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如果……權衡對自己感情不夠堅定的話，就算現在結婚，也無濟於事。
如果他深愛自己，毋庸置疑，那麽……遲一年遲兩年又有什麽關係嗎？
她到底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他？ 如果真的不相信……那這感情遲早有隔閡。
“我相信你。”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鏗鏘。
她隻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眼前的男人，相信他不會辜負自己，會給她一場盛世婚禮。
中午他們吃了飯，隨後權衡就將她送回了別墅。
她情緒有些不好，無精打采的。
今天淩墨寒休息，所以蘇默的教室也從辦公室搬回了家裏。
她看著失魂落魄的淩舒雅，不禁有些擔心：“舒雅，你怎麽了？”
“沒……沒事……” 她強顏歡笑。
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趕緊扶她坐下，隨後倒了一杯水。
她正準備去叫淩墨寒下來，卻被淩舒雅阻止。
“不用了，我隻是受了傷，有些不舒服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做完作業了？” 她看著失魂落魄的淩舒雅，不禁有些擔心：“舒雅 ，你怎麽了？”
“沒……沒事……” 她強顏歡笑。
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她趕緊扶她坐下，隨後倒了一杯水。
她正準備去叫淩墨寒下來，卻被淩舒雅阻止。
“不用了，我隻是受了傷，有些不舒服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做完作業了？” “還有一點點，那你就在這兒躺著，我去給你拿個毯子。”
“蘇默……” 淩舒雅突然叫住了她。
“怎麽了？”
“如果有一天，我和權菲菲站在了對立麵，鬧得很僵，你會選擇幫誰？” 蘇默聽到這話狠狠蹙眉，她們兩個怎麽會弄僵？ 如果淩舒雅嫁給了權醫生，那菲菲不是她的小姑子嗎？ 蘇默還陷入疑惑，淩舒雅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隨口問問而已，你去幫我拿毯子吧。“ “哦哦。”
蘇默急忙應道。
她不僅拿了毯子，還拿了不少開胃的小零食。
“你要是有什麽不開心的，要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的。這個世界想想真小，你是我未來小姑子，菲菲是你的未來小姑子。而我和菲菲是閨蜜，而權衡和淩墨寒又是兄弟。果然應了那一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是嗎？可有的是生門，有的是死門……” 淩舒雅悲愴的說道，聲音低沉沙啞，蘇默一時間沒有聽清。
“我要回去了，不要告訴三哥我來過。”
她本來是想找人說說心裏話的，可是那些話怎麽說的出口。 到頭來還是要自己咽下。 她已經找黑客，黑了監控錄像，將那些記錄統統抹掉。 她將所有的證據都毀掉了，這件事就當是徹底過去了，不會再掀起風浪的。
蘇默看著淩舒雅離去的背影，突然很心疼。
淩舒雅在她麵前一直都是大大咧咧，明獵朝氣的女孩子，可現在……怎麽變得死氣沉沉的？ 淩舒雅走到門口，沒想到蘇默突然衝過來，抱了一下自己。
“怎麽……”淩舒雅有些驚訝。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直覺告訴我，你現在很脆弱很難過，需要找個人抱一抱。我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想給你個擁抱。你總不會是一個人的，你哥哥，爺爺，還有我……都在你身後的。” 淩舒雅聽到這話，心髒狠狠顫抖著，眼眶都紅潤起來。 她緊緊地抱住蘇默，壓抑的哭著，淚水肆意落下。
她心裏……真的很苦很苦，而且是啞巴吃黃連的那一種，有苦說不出。
“哭出來就好了，別悶在心裏，我帶你去解壓吧。” 蘇默拉著淩舒雅上了車，一路開到了甜品店。
她挑了好多款蛋糕，放在淩舒雅麵前。
“這個？解壓？”
“你試試。” 她滿含期待的看著淩舒雅。
淩舒雅半信半疑，嚐了一個，很甜很膩，可是她卻舍不得放下。
舌頭上翻卷出來的苦澀，全被甜味掩蓋了。
她塞了滿滿一個，一邊吃，一邊淚流滿麵。
蘇默看著她這樣子，心裏格外的疼。 她以前也是如此，一邊吃一邊哭，所以知道這種滋味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