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罪有應得
聲音不大，但是卻流淌在病房內，經久不息。
是他弱了，還是蘇默默在心裏太過強大？
…… 蘇默足足在床上昏迷了四天多，才悠悠轉醒。
準確來說……是餓醒的。
又餓又渴，嗓子眼都快要冒火了。
她睜開眼分不清東南西北，腦袋疼的要命，隻知道一群人圍著自己，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反正她一句也沒聽懂。
她做了各項檢查，最後病房的人終於少了。
蘇默看清了身旁的人。
是淩墨寒啊…… 是心心念念的淩墨寒啊…… 她小手慢慢伸過去，握住了他的大手，一如既往的溫暖。
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沙啞著聲音說道：“我這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你醒過來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那我餓到現在也是真的了……我能吃點東西嗎？給我點水也可以……” 蘇默默終於說出了心裏話。
她昏迷到現在一直靠著營養點滴，一直昏迷倒不覺得什麽，但是一旦清醒，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淩墨寒聽到這話，總算鬆口氣。 他的蘇默終於回來了。
她剛剛清醒，隻能吃流動的食物，所以淩墨寒準備了粥。
蘇默聞到了肉粥的香味，頓時饑腸轆轆起來。
她的肚子也很適宜的發出咕咕叫的聲音。
蘇默也不知道該氣該笑。
蘇默急急伸手，想要接過去，卻被淩墨寒不客氣的拍了下去。
“疼……” 蘇默弱弱的說道。
“我來，你別動。” 他將她攙扶起來，她的腦袋上還纏著一層層紗布。
她能感受到後腦勺的疼痛，估計程櫻是想學著電視裏，一棒子把自己敲暈的。 如果真的敲暈那也好了，偏偏把她打成這樣，重傷未遂。
還好沒有落下殘疾，不然她就要哭了。
聽醫生說自己腦震蕩了，影響智力嗎？
蘇默正胡思亂想，淩墨寒已經貼心的將熱粥吹溫，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乖乖的張開嘴巴。
“好吃。” 她忍不住說道。
“好吃你就多吃點，等過些天就回家，我慢慢照顧你。” 淩墨寒溫柔的說道。 “我還以為我這次死定了呢，我都夢見了牛頭馬麵，他們要帶我走。本來我都想跟他們走的，但是他們告訴我，你以後會孤獨終老，嚇得我又不敢了。”
“我拚命地想要回來，但是我卻走不出去，最後還因為毆打鬼差被抓了起來，不讓我輪回。”
“然後呢？”淩墨寒聽著她光怪陸離的夢，都覺得有些好笑，也隻有蘇默那腦袋才能夢到這些稀奇古怪的。
“後來……可能是因為我吃的太多了，他們拉不動我，她們就讓我走。走著走著，我就回來了……” 蘇默歪著腦袋說道，夢裏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回來的。
聞言，喉頭梗塞。
還好…… 她回來了。
人生這條路太過孤獨，他已經嚐過甜，就再也吃不得苦。
讓他忍受沒有蘇默的日子，太煎熬了。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如果跟你下去，你就不出這麽多事情了。”
淩墨寒自責的說道，他這些天內心備受煎熬。
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是自己。
“我不是這樣想的……程櫻恨我，而且積怨已久，肯定不會放過我的。這次不得手，也許下次還會出手。到時候，你離我那麽遠，更不可能來救我。所以我還是很慶幸的，最起碼……你來了，我也相信你。會來的。” 蘇默篤定的說道。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管自己，但是她相信，淩墨寒肯定會要自己的！“你那麽信我，我還來晚了，我更該死。” 淩墨寒伸手，撫摸她消瘦的小臉。
蘇默對上他的鳳眸，裏麵深邃一片，就像是浩瀚無邊的星空一般，裏麵閃耀著異樣的清輝。
小小的自己映在其中，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微不足道。
可那又怎樣，他的眼裏隻有自己啊，隻有小小的自己啊。
“我希望……未來都是我出事，你不要出事。”
“別胡說，我是男人，我扛得住。”
“可是……我扛不住。” 蘇默微微垂眸，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話敲打在淩墨寒的眼中，讓他身子微微一顫。
他深深地看著她，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塌陷一塊。
“你那麽強大，我出事你肯定撐得住。可是如果你出事，我肯定六神無主，隻會哭爹喊娘，求神拜佛。我承受不住打擊的，所以還是我來出事吧，你好好的就好。雖然身體疼挺難忍的，也好過心裏……疼……”
她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完，小小的身子就完全納入淩墨寒的懷裏。
他抱得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但是卻又不敢放鬆分毫，仿佛怕她跑了一般。
“你怎麽知道我承受得住打擊？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六神無主？你怎麽知道……我的心就不疼？”
“我從不信神明，可是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我恨不得拜托各路神明救救你，哪怕用我的壽命卻換！”
“蘇默，我以為我很堅強睿智，當初幾次生死邊緣我都能從容應對，可是現在我不行了……但凡關於你的事情，我就不再是以前的淩墨寒。我隻知道，我最愛的人受了傷，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領，我也救不了你，也無法待你受過。”
“那個時候，我隻是個普通人，你就當是可憐我，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淩墨寒字字深沉，縈繞耳畔久久不息。
蘇默的身子僵硬，心髒都狠狠一顫。
他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他……這是在害怕？
淩墨寒在她的印象裏，一直都是無所不能，強大無比的。 明明難得要死的問題，在淩墨寒眼前就變得非常簡單，他辦事不費吹灰之力。
她以為他是巨人，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有倒下的時候。
可沒想到…… 淩墨寒也是個普通人。
也會害怕，也會脆弱，也會懇求自己……
“淩墨寒……你的身體在顫抖哎……你也會害怕嗎？”
“不準拆穿我。” 淩墨寒的聲音悶悶傳來，有些不悅。
蘇默忍不住笑了笑，好奇的問道：“那你為我哭了嗎？”
“沒有。” 蘇默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眼睛濕潤不算的話。
“哎，好失望啊……” 蘇默還以為淩墨寒會痛哭流涕呢，但她想了想，淩墨寒是誰啊，他怎麽可能隨意落淚呢。
“我是男人，不到最後一步，我不會妥協。” 他等完二十四小時，蘇默依然昏迷不醒，他那個時候隻想讓程家人陪葬，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
他隻知道，處理完事情，他會去黃泉找她。
眼淚有何用？ 他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
“淩墨寒……你別抱我了，我還沒吃飽……” 淩墨寒本來還覺得這種氛圍很煽情，還想好好的抱抱她，可聽到這話，他不禁臉色陰沉。
煞風景…… “你的眼裏隻有吃的，沒有我嗎？”
“你對我來說也是吃的啊。”
“哦？是嗎？”
“秀色可餐啊！你抱著我，我怎麽看著你呢？我飽飽口福，也飽飽眼福，這叫兩不耽誤。”
“你歪理倒是很多。” 淩墨寒笑著說道。
他凝睇著蘇默的小臉，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他隻要處理完二哥的事情，就會帶她離開。
她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喜歡什麽樣的生活就過什麽樣的生活。
他以前追名逐利，可現在……他想追一追自己心愛的人。
蘇默在醫院足足待了十天，該來的人都來了，包括蘇家的人。
隻不過這一次，蘇博軒待她客氣了很多。
仿佛上次在化妝間發生的事情，全都是夢一般，蘇博軒隻字未提，反而對她噓寒問暖。 蘇默知道他虛偽，但是沒想到虛偽至此。
她表現也很淡然，隨便打發了。
他們在，隻會影響她出院的速度。
她看新聞才得知程櫻已經被法院判案，要在牢裏待十年。
程櫻是那樣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總是自命不凡。
來教育自己的時候，總是昂著腦袋，頤指氣使。
卻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是她下場再慘，蘇默都覺得是活該的，她咎由自取。
她都不敢相信，程櫻竟然有害人之心，那是她從未經曆過的。
她也隻在法製欄目，看到那些人行凶傷人，泯滅天性。
程櫻伏法，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她並不知道，淩墨寒已經打點過了，程櫻在牢裏的日子不好過，別說十年，就一兩年她未必能熬的下去。
牢獄裏死人，實在是太常見了。
而程家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導致股票大跌，甚至好久都是赤字。
程家的合作商也紛紛離開，最後樹倒猢猻散。
諾大的程家，在短短數日宣布破產，資產被法院清理。
而其中最大的獲利者竟然是言家，程家很多大型項目都落入了言家手裏，還有一些小股東分公司什麽的。
蘇默對這些生意上的事情並不懂，隻關心自己的輿論八卦。
程櫻傷人的事情成了頭條，而她是受害者，自然也出現在頭條裏。
好在有公關處理，她的影響不是很大。
很多人都在猜測淩墨寒和蘇默的關係，畢竟那一天晚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走蘇默的是淩墨寒。 可是言家卻出手，害的程家破產。
所以大家也看得雲裏霧裏，隻能猜測是淩墨寒恰巧路過，再加上淩蘇兩家聯姻的緣故，所以對晚輩格外厚愛。
而言家此舉，眾人也看在眼裏。
大家都不敢招惹蘇默，程家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誰還敢得罪言家？
蘇默的身份一下子變得尊貴起來，看言家這態度，哪裏是幹女兒，親生女兒都綽綽有餘了。
蘇家為了避免輿論，也跟風找了一下程家的麻煩，仁至義盡。
蘇默看著新聞，一個腦袋兩個大。
她隻能自我安慰，是腦震蕩後遺症，所以智力跟不上，看不得這麽複雜的問題。 她才不關心新聞，隻關心自己的期末考。
一月中旬期末考，自己都躺床上十多天了，眼看著考試臨近，這可怎麽辦？
明年補考嗎？可掛科很丟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