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不配跟他在一起
整個天空好像變成了黑灰色。
她神情恍惚，走到馬路邊上，看到有人匆匆過去，也跟著提步。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從旁擦過，她的身子狼狽的摔在地上。
“紅燈你也闖，你特麽不要命了？” 蘇默清醒了幾分，這才注意到已經是紅燈了，剛才那人是踩著黃燈走的。
“對……對不起……” 她口舌都有些不利索，急忙道歉。
“碰瓷滾一邊去，媽的，真晦氣。” 司機罵罵咧咧。
就在這時，有人衝過來將她攙扶起來。
“這是機動車道，你需要跟我走一趟“。
”去警察局論是非嗎？”厲晨眯眸，神情冷淡，帶著幾分厲色。
司機咬牙，直接關上車窗裏去。
可蘇默依然聽到他咒罵的聲音。
“謝謝你，厲醫生。”
“你受傷了，前麵就是醫院，我帶你去上藥。” 她膝蓋和手掌都磨破了皮，紅了一片，鮮血都冒了出來。
蘇默一聽要回到剛才的醫院，連連搖頭：“不用，我這都是小傷，我買個創口貼就好了。”
“傷口嵌入石子，必須消毒，創口貼不行的。不想去醫院？”
“是，不想去醫院。” 她垂下眼眸。 她不想去有淩墨寒的醫院。
他病成這樣，都是自己害的。
厲晨看她黯然的神色，也能猜出原由來。
蘇默估計是知道淩墨寒生病的消息，現在陷入自責。
他並未為難，將她帶到了一個小診所，拿了酒精棉幫她消毒。
“有點疼，要忍著點。” 厲晨溫聲說道。
蘇默忍著疼，沒有哼出一聲。
他一邊上藥，一邊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哦……這個啊，我……我不小心撞到了門，不礙事的。”
她急急忙忙捂著臉，不想讓厲晨看仔細。
“你去看了淩墨寒？”
“你都知道？” 蘇默有些詫異，但是轉念一想，他們是最好的朋友，而且他還是醫生，在醫院附近相遇，還能因為什麽。
“他是不是很嚴重？”
“這次比上次好多了，上次做了洗胃，這次隻是腹瀉而已。按照他產生抗體的速度，相信很快就能百毒不侵了。”
蘇默聞言有些驚訝，上次……怎麽還有上次？
“他為什麽洗胃？”
“上次爬山那次，你給了他不少零食，忘記了嗎？” 厲晨有些疑惑，他以為蘇默已經見過淩墨寒了，所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她好似又什麽都不知道。
蘇默聽到這話，心髒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緊。
原來他不是第一次住院了啊。
她果然是個累贅，不僅幫不上任何忙，還三番兩次的把他送進醫院。 她有什麽資格做人未婚妻？
“你心情似乎不好，是不是我說錯什麽話了？”
“沒有，厲醫生，拜托你好好照顧他。我今天在這兒的事情你不要告訴淩墨寒，我是偷偷來的，他要是知道我受傷了，肯定會急得。”
“我知道。”
“那我先回校了，我還有事……”
厲晨來到醫院，看到病房裏多了一束百合花，道：“你什麽時候有這個興致了？”
“不速之客送來的。”
“你的相親對象？” 淩墨寒告訴厲晨這事，所以他清楚得很。
“時夜已經扣工資了，辦事不利，將閑雜人等放了上來。”
“那個程家大小姐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她會不會對蘇默不利？”
“她敢？” 淩墨寒狠狠眯眸，一瞬間鳳眸深處噙著嗜血的光芒。
每個人都有底線，他可以容忍程櫻胡作非為，因為不在乎。
但是如果她不識抬舉，招惹了蘇默，那也別怪他不客氣。
想到蘇默，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有些不安。
“我什麽時候能出院，這次隻是腹瀉而已，為什麽要住院？”
“應該快了，在觀察半日，就可以了。”
“越快越好，我怕時間久了，露出破綻，會讓蘇默擔心的。”
厲晨聞言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但是最後忍住了，什麽都沒說。 …… 蘇默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學校，下午的課根本沒有認真聽講。
程櫻的那番話，就像是個大石頭一般，重重的壓在心頭。
她快要放學的時候，淩墨寒打來電話。
她嚇得渾身顫抖，都不敢接，也不敢掛掉，偽裝沒人接聽的樣子。
他打了好幾個，最後發來一條短信。
“默默，乖乖在學校等我，晚上我去接你，一起吃飯。” 他要來找自己？
不行不行，她是個禍害，隻會連累他的！
蘇默心亂如麻，也顧不得在上課，直接提起包就離開。
講台上的老師看到這一幕，狠狠地敲著桌麵：“那位同學，你在幹什麽。這可是課堂！”
這是講座，所以各個年級的都有，言諾也來了。
他來的目的很簡單，因為蘇默在這兒。
他見蘇默出去，擔心她出事，也趕緊離開。
“言諾，你幹什麽去！你是學生會會長，遵守紀律！”
老師不認識蘇默，但卻認識言諾，十分器重。 但言諾根本不管他，快速離開。
他出門後剛好看到蘇默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於是加快了步伐。
“蘇默！” 他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
她轉身看著麵前的言諾。
“言諾學長？” 言諾看她雲眸紅彤彤一邊，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禁心疼的要命。
“怎麽哭了？”他緊緊蹙眉，“是不是淩墨寒欺負你了？”
提到淩墨寒，蘇默那極力壓抑的委屈，再也憋不住，爆發出來。 她拚命搖頭，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裏卻像是梗了棉絮，吐不出半個字出來。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
言諾看她哭成這樣，一顆心就像是被人撕扯著。
他將她攬入懷中，大手輕顫了幾分，最後鼓起勇氣，輕輕放在她的身上。 他輕柔的撫拍她的後背，摸著她的腦袋，溫聲道：“告訴我，是不是淩墨寒欺負你了，不然你怎麽傷心成這樣？”
“言諾學長，我是不是很笨，很沒有用，所以才活的這麽失敗？”
“怎麽會這樣說，你一直都很努力。”
“你都不誇我優秀……看來我努力了也沒用。” 蘇默聽到他的讚美，哭的更厲害了。
言諾有些哭笑不得，不斷安慰。
他拉著她的手腕，走在校園的小道上。
終究是不敢逾越，看著她的小手近在眼前，卻不敢握住。 隻能紳士禮貌的抓住她的手腕。
“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難過成這個樣子？”
“學長……我配不上淩墨寒，我太沒用了。” 她抽噎的說道。
承認自己沒用，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這是淩墨寒親口告訴你的嗎？”
“哪裏還需要他告訴我？我自己有自知之明，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蘇默低垂著腦袋，難過的說道。
她一想到這兒，眼淚就控製不住的落下，心髒也像是紮了一根肉刺，拔不掉，隻能耿耿於懷。
“意暖，他會嫌棄你，但是我不會。” 言諾不願放棄任何機會，他就是不死心。
他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你如果真的覺得淩墨寒不適合你，那你就考慮考慮我！淩墨寒有野心，需要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女人，但是我沒有，我隻想和我喜歡的女人廝守一輩子。”
“言諾學長……” 怎麽好端端的，又扯到告白上了？
“我嚐試放下你很多次，但是我做不到，我還是喜歡你，怎麽辦？” 言諾內心掙紮，也很辛苦。
蘇默想要抽身後退一步，但卻看到了……
“可是我是淩墨寒的未婚妻。”
“我不在乎，我可以努力爭取你，隻要你給我機會，我就不會放棄的。”
“學長，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什麽……” 言諾有些驚訝。
他還沒反應過來，蘇默就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腰身。
她的小臉埋在他的懷中，潸然而下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胸襟。
“對不起。” 她哽咽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敲打著言諾的心髒。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想要轉身回去，卻被蘇默拉住。
“不要……他在後麵。”
“你想讓他死心。”言諾痛苦閉上眼，嘴角苦澀一片。
她選擇放棄淩墨寒，同樣也沒有給他機會。
那一句“對不起”，足以說的清清楚楚。
“他應該找到更好的，不應該和我在一起。我什麽都給不了他，但是我可以給他自由。”
“好，那我成全你。” 言諾俯身，捧起了蘇默的小臉，薄唇就壓了上去。
蘇默震驚的看著他。
他們並沒有接吻，他的拇指壓在她的唇瓣上，成了最大的阻礙物。
雖然沒有嘴對嘴碰上，可是她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溫暖的氣息。
他和淩墨寒不一樣，淩墨寒對她的一切看似溫柔卻實則霸道。
一切主動權都在他的手裏，而她一直被牽引著。
可言諾不一樣，他如同謙謙君子，他對她的好像是涓流，不會停息一般。
可愛情這東西是經不住消耗的。
他會放下，會找個愛自己的女孩。
她感激他在自己情竇初開的年紀，留下了一筆濃墨重彩的顏色。
雖然她無法回應，但卻銘記在心，一直感激的。
“謝謝你，言諾。” 這次，她沒有叫他學長。
言諾聽到這話，心髒疼痛之餘還嚐到了一絲甜美，也算是最大的回抱了。 她們就這樣隔著一個拇指，“吻”了足足三分鍾之久，她鬆開了他的身子。 身後，已經沒有淩墨寒的身影了。
蘇默看著空空如也的遠方，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 心髒上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學長……我餓了，我去吃飯。”
“我陪你。”
“我想一個人。” 她垂著腦袋，聲音細細小小的響起，帶著悲傷。
“蘇默，如果你這條路走累了，可以回頭，我還會在原地等你的。”
“學長，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等你，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兄妹的情誼。就算你一直拒絕我，我還是會對你好，在我眼裏，你和權菲和我的妹妹沒什麽差別。你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哥哥的好意吧？“ 言諾知道，如果再告訴蘇默自己還放不下她，那她會產生很深的罪惡感，以後也不會接納他的好。
他不希望這樣，即便以後兩人不能走到一起，他也希望能夠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裏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