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文人雅士的標榜
為表達好古之意和學識之廣,就需要體現古之君子的雅好與氣節,其中最理想的表達莫過於琴棋書畫四藝圖。要知道,敕撰《宣和博古圖》的宋徽宗也有此好,還在宮中相應設有四閣。據南宋王明清《揮麈錄·揮麈餘話》記載:“至會寧殿,有八閣東西對列。曰:琴、棋、書、畫;茶、丹、經、香。”曆代文士對琴棋書畫情有獨鍾,留下了著名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同樣寫下了《琴棋書畫四首送趙道士》。詩中所用陶淵明、商山四皓、顏真卿、嚴子陵之典,既向往隱逸之樂、又難掩雄渾壯闊,成為士大夫淵博學識和堅貞氣節的代表。 “三友”、“四友”、“四君子”等題材是體現文士之高風亮節的間接方法。其中鬆、竹、梅歲寒三友所表達的堅毅、有節、孤傲之德備受士人追捧。關於鬆,孔子早在春秋時期就留下了“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論語·子罕第九》)。關於竹,唐杜牧在《栽竹》中有“蕭騷寒雨夜,敲劼(jié)晩風時”。關於梅,北宋王安石在《梅花》中亦有“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至遲元代,“寂寞無人亦自芳”(南宋郭印《蘭坡》)的蘭花加入其中,便使“三友”轉為“四友”。明黃鳳池所輯《梅竹蘭菊四譜》內,有陳繼儒《題梅竹蘭菊四譜小引》。文中稱梅竹蘭菊為“四君”,其後引為“四君子”。清王概所編《芥子園畫譜》中,亦有蘭、竹、梅、菊一卷。事實上,“四君子”與“四友”十分相近,隻不過以“冒霜吐穎”之菊代鬆而已。喬家大院表達清雅高潔的題材在掛落及其兩側邊飾中多有運用,往往取蒼鬆、修竹、寒梅、幽蘭、霜菊中的一至兩種。它們擁有同樣精湛的透雕工藝,但即使題材相同,圖案的設計也大相徑庭,盡顯民居活潑歡快的氣氛。 裝飾中曆史人物的題材表達了主人對經典的熟知,同樣可以視作修為的體現。如彩畫裏的“舜耕曆山”典出西漢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文曰“舜耕曆山,漁雷澤,陶河濱”,講的是舜在曆山耕種、在雷澤捕魚、在河濱製陶之事。畫中的舜與牛悠然自得,仿佛其《南風》之歌隨風飄蕩。而《南風》中民安物阜、天下大治的內涵,仿佛是喬氏家族家財萬貫、歲歲平安的希冀。“趙氏孤兒”典出西漢司馬遷《史記·趙世家第十三》,講述晉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年),大夫屠岸賈與趙盾不和,便借口趙盾有謀反之嫌而將趙氏全家誅殺殆盡,僅遺孤趙武被程嬰和公孫杵臼所救。後趙武長成,終報其仇。“孫龐鬥智”講述了戰國時期龐涓設計謀害孫臏之事。孫臏逃到齊國後擔任齊國軍師,最終使用減灶計鬥敗龐涓。“圯橋授書”,則為秦時張良在圯橋下拾履拜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