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遁一

  兩月之後又一月，諸神的新打手分-身出爐集結。


  他們齊聚於一艘空天艦上，這巨大艦船的最核心功能就是人員投送，神力法陣十分高端，耗費也大，技術是黑神提供的。


  不同於之前，這次有幾位神靈已然掉隊。


  比如光明女神伊夏，短時間內，祂無論如何都擠壓不出分-身了。


  介於情況特殊，而非有意保存實力，諸神同意‘多勞多得，不勞不得。’的規則用在其身上，而沒有額外懲罰。


  餘者有能力的，就必須割肉參與。要削弱一齊削，沒有個高就必須撐天的說法。


  戰前會晤，黑神現身，總結：“大敵的爪牙有內外之分，之前我們對付的，都是外圍爪牙，從現在開始，則是核心爪牙。


  具體些說，就是大敵的分-身，格外強大。”


  諸神麵麵相覷，這個信息很震撼，讓祂們不得不重視。


  這時，就聽黑神繼續道：“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由我來對抗大敵的神域法則，諸位則專注攻伐，不要留手，我們基本上隻有一輪的打擊機會。”


  諸神從未見黑神如此鄭重嚴肅過，不由紛紛點頭。


  “好了，十五分鍾投送倒計時。”


  說話間，傳送法陣開始預熱。


  主持法陣的都是黑神的麾下，高級神祭，每一位都有著堪比聖靈的格位，是黑神多年積累的成果體現之一。


  由於之前已經合作過兩次，諸神們還是比較放心的，紛紛投放神力結晶。


  而在空天艦上，一位位聖域級分-身被神力光芒籠罩，體表很快就生成結晶裝的外掛式重甲。


  這些神力結晶，需要專屬的精神力才能激活，既是彈藥儲備，又能做能量裝甲，是真正的高端貨。


  最後的武裝就位後，接下來就是準備投送。


  而諸神也紛紛做好接戰準備。


  如今雖然祂們已不適合直接插手戰鬥，但卻能夠給予作戰分-身一定的支持，讓其更加強力。


  黑神這時候拿出一塊虛空石開始定位。


  這神奇之物，就是祂能鎖定周寧一係高級打手的關鍵。


  隨著黑暗神力灌注，虛空石的散溢出黑色的波動，像是一波漣漪般，擴散向全球。


  不久之後，便有了回應，楓葉國北方的某處沼地中。


  與此同時，沼地中懸空盤坐的周道通，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身形一晃，消失在一道突然出現的扭曲裂縫中。


  萬裏之外的黑神眉頭蹙起，祂尚未鎖定，目標就位移了，隻能是再次搜察。


  然而，又連續試了七次，結果都是一樣，發現容易鎖定難。


  黑神停止了嚐試，對關注的諸神道：“大敵的成長超出了預期，行動暫時終止，我將向尊者尋求更有效的索敵方法。”


  黑神離開後，諸神議論紛紛，其中一名神職中包括了‘洞察’法則的神靈對鈾神道：“主神陛下，我發現黑神殿下對於這次的大敵的上心程度遠超過往……”


  對於鈾神這等老牌神祗，根本不需要將話說透，點到即可。


  鈾神很自然的想到了過往，從黑神進入眾神的視野，一直到做下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


  神魂是靈魂的更高級形態，思考速度非比尋常。


  隻是眨眨眼的時間，該考慮的就都考慮完畢了。


  麵對諸神投來的目光，鈾神言道：“這場戰爭，恐怕我們按照終末之戰來打了。”


  終末之戰，尼人版的諸神黃昏，諸神一聽這話，震驚之餘，秒懂鈾神的意思——這次戰爭打完，怕是什麽都留不下，還沒留火種的，趁著還有些時間，趕快行動起來。


  與此同時，黑神在黑暗維度，通過專門的設備，抵達了神秘尊者的神秘維度，隨即向其請示。


  “情況我已知曉。”未等黑神說什麽，尊者就先來了一句。


  片刻之後，又道：“偏差再進一步增大。”


  又過了片刻，道：“時神，空神，各自報告下本階段的最初異常點。”


  空闊的乳白空間中，出現了一道垂直落下的紫光，從內中走出一人，樣貌與賽博世界的柳夢瑤一模一樣，當她離開紫色光柱，光柱便化作鬥篷，披在了她身上。


  “第一個時間異常點是……”柳夢瑤報了一組很複雜的數據。


  與此同時，一團藍光中，走出了荒沙世界的大美美，身姿仍舊那般妖嬈性感，婀娜行走間，藍光化作甲胄，像聖衣般披掛在她身上，愈發襯托的身段火爆，


  “第一個空間異常點是……”大美美也報出一連串複雜的數據。


  不久之後，時間與空間的信息根據數據而鎖定，並轉化成畫麵，赫然是在大都會心眼會所後院，周寧以周道通的身份與瑪庫斯互動。


  畫麵定格，柳夢瑤和大美美同時指了指周寧賣給瑪庫斯的那枚索要了三百元的恢複藥丸，表示第一個異常點就在這裏。


  虛無中光芒翻卷，探出數隻猙獰出手，直接探入幕布電影般呈現的畫麵，然後以三維將至二維的效果，呈現在影視般的定格畫麵中，隨即將恢複藥丸抽了出來。


  繼而，粗大的觸手變得比女紅高手手中的繡花針還要靈活和精準，以剝繭抽絲的方式，將藥丸化作層層齏粉，最後隻剩針鼻大小的一點點信息之光。


  ‘噗！’這點光被爆的粉碎，瞬間無蹤。


  好半晌之後，神秘尊者聲調低沉的道：“第11787號靈性提取失敗，清洗場地，準備重開吧。”


  這時候，黑神出言問詢：“尊者，能寬限些時間，進行要素回收麽？截止目前為止，我這邊的投入有些大。”


  “具體清洗過程，你們自己商議，我的要求隻有一條，幹淨徹底。”


  “明白。”三女齊聲回答。


  觸手化作虛幻的光消失，空闊且異常潔淨的乳白色空間中，三女麵麵相覷，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大美美露出不耐煩，道：“仍在前往火星途中的周寧本尊歸我，我保證他會在無盡的空間中靈魂腐朽。”


  柳夢瑤也開口：“我還是老規矩，清場轉化出的所有時間要素，都歸我。”


  代表虛空核心三法則中的黑暗的安娜道：“那麽我將先行展開暮光時刻，以藍星所有生靈及神靈精華滋養黑暗，最後我會攜帶黑暗維度，脫離11787號場，然後徹底清場。”


  “同意。”大美美說。


  “同意。”柳夢瑤點點頭。


  紫披風、藍甲胄、黑鬥篷，三位虛空神靈各自駕馭重新化作光芒的衣甲離開了特殊維度。


  大美美直接出現在火星。


  此時的火星，水手峽穀的深處已然有一片占地頗為可觀的生態穹頂，甚至有一台巨構級別的實驗型大氣改造裝置在運轉。其上保護傘公司的標誌，格外豔麗。


  而在地底深處，與當初傑斐遜堡零號基地一模一樣的要塞，在低消耗的運轉著。


  某超低溫冷凍倉中，安娜·艾琳·維蘭德靜靜的深眠著，等待著她的王子將他喚醒。


  不過這所有的一切，對於大美美而言，不過是看了11787次的真實場景，早已沒有什麽情緒波瀾。


  激活相關裝置，整個火星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坍縮消失。


  虛空主宰（神秘尊者）布置的工作場，隻有兩顆星球是真實的，藍星，火星。


  按照計劃，周寧將會在抵達火星前，黑化而突破新的人性下限，徹底毀滅當前的藍星生態係統，然後在抵達火星後，在多方刺激下，最終決定以虛空意誌為道路，正式晉升神靈。


  在這個過程中，周寧會舍棄以回憶為代表的一部分靈魂物質，也就是之前神秘尊者口中的靈性。


  一直以來，神秘尊者借故從尼人諸神那裏回收的所謂‘信仰殘渣’中，就能提煉靈性。


  該種要素遠比尋常的能量和物質金貴。


  以虛空主宰之能，搬運和塑造幾顆星球，並模擬太陽係的環境，不算什麽難事，唯獨涉及智慧神靈的誕生，所需要的靈性要素，獲取難度較高，需要刻意收集。


  而周寧的靈性格外金貴，是因為其靈性中有著周寧前世出生地的信息，一但獲取足夠的量，就能夠成為道標。


  虛空主宰一直以來想要的，就是去那個世界。


  這片宇宙，已然被吞噬一空，沒有道標，就意味著花費難以想象的歲月在虛空流浪，完全不知曉彼岸在哪裏，以及什麽時候抵達。


  虛空主宰不願意忍受這種漫無邊際的盲尋苦悶，因此一邊流浪，一邊‘反芻’過去，希望獲得道標。


  沒錯，周寧就是他的過去。虛空意誌的盡頭，就是成為虛空的一部分，虛空主宰，吞噬宇宙，是其本能，一如舊日支配者的領袖阿撒托斯。


  而周寧的經曆，就是虛空主宰的過往回憶。


  他當初就是這麽一步步走來了的，其中最重要的時刻，就是抵達火星，‘超我’十級，晉升神靈選擇道路。


  神凡有別，必然要舍棄一些東西，當年懵懂無知，不知曉舍棄之物的珍貴，現在嚐試獲取。


  換個角度理解，這就好比使用夢境承載記憶，然後在關鍵時間段，運用放大鏡等器具、方法，努力看清被舍棄的寫滿信息的紙條上的內容，隻要看清楚了，那麽就能尋蹤索跡，前往新世界，而不用在漫無目標的流浪。


  而在飛船中，但飛船AI向周寧報告火星失蹤，周寧便意識到，最壞的情況怕是已經發生了。


  他直接將‘超我九級’剩餘的5000開發點，一次性花幹淨。


  開發一次性技能‘遁一’。


  大衍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這遁一，便是指一線生機。


  生成後，便立即使用，然後粉碎所有相關記憶。


  與此同時，在藍星，暮光時刻已經開始。


  黑暗來自九天之上，黑暗來自就地之下，遮天蔽日，宛如大幕，整個世界徹底變黑。


  繼而，無數死神出現，開始無差別收割。


  周寧借周道通和周浩然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些死神的氣息特質。


  暗忖：“果然是我自己，這是和黑暗世界生成的照玄係技能‘歿天使瑪瑟爾的死神之鐮’一脈相承的死神，除了我自己，異世界沒有其他人能清晰的知曉相關概念。”


  終焉就此來臨。


  當虛空之神展露出真正實力，尼人神靈也好，此時此刻的周寧也罷，都不值一提，因為虛空之神是創世級。


  周寧的虛空領域雖然也是創世級，但虛空之神中任何一位掌握的核心法則，都要超過虛空領域的相關法則。


  這就是黑神有資格更周寧拚法則的原因。


  你是全麵，我是專一。即便不展露全部力量，也足以牽製，而若是較真，那麽就是如錐入囊，勢必刺破。


  然而虛空主宰已經厭倦了將已經跑偏太多的劇情拖到最後，一萬多次了，早膩了，趕快重新來過。


  當然，不是重頭來，而是‘再訪浩劫世界這個篇章’。


  瑪庫斯這個人設，以及相關劇情鏈可以抹掉了。隻要肯嚐試，終究會找到一條最佳路線，然後一遍遍的收割靈性，提煉信息。


  這就相當於虛空主宰一次次消耗自己的神魂，然後從回憶中調取高價值信息，想破了頭使勁想那種。


  是有點辛苦，不過沒關係，閑著也是閑著，漫無目的的流浪太閑，不搞點活動怎麽打發時間？


  虛空主宰一度以為，掌握了時空法則後，時間和空間對祂已經沒有意義。


  可惜現實比較打臉，祂做到的隻是成為被祂吞噬的這個片區虛空的頂端，出了這個片區，祂就不是大爺了，有更廣闊的虛空在等著祂。


  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成為更廣闊虛空的主宰，隻能是從吞噬第二個宇宙開始，看看是不是吞噬的多了，就能再次發育成長。


  造物主清場，萬物湮滅，若非黑神要收割一波，為自己的小金庫回點血，連超級災害的宏大場麵都不會有。


  有的隻會是一切都戛然而止，就像PC播放電影，先摁暫停鍵，再拔電源，電影畫麵中的一切，都將定格、消失，沒有機會考慮發生了什麽事，更來不及品味死亡的痛苦。


  鈾神等尼人神靈，看到這超乎想象的破滅景象，也就明白自己活道具的身份了。什麽後手都已經沒有了意義，所有疑惑、不甘，最終隻能化作一聲長歎。


  時間流逝，收割結束，更大規模的毀滅開始。


  所有的物質，都不過是虛空主宰神域角落特意留下的材料的一部分，回收再利用，一次又一次。


  但這次不同，當清場結束，當虛空主宰駕馭著別致的神域飛船離開這片浩瀚的大虛空，一粒塵埃被遺漏。


  一沙一世界，這就是遁去的一，魂器、旅法師體係，盡在其中。它開始了屬於它的旅行。


  隻要不死，就會變得更強！永恒者忽略時間的尺度，而隻在乎因果，現在，因有了，而果，也終會出現。（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