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後

  從金秋到隆冬,周寧過了三個月波瀾不驚的愜意日子。


  期間,他跟周雯通了一次視頻電話。


  或許是天賦出眾,被‘星耀’視作未來的核心一員。


  又或許是以‘星耀’的格位和實力,能夠保持優雅的吃相。


  總之,周雯在那邊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而無論是確認周雯真實狀況,還是提醒她警惕性不可丟,都是通過暗語完成的。


  這暗語由很不起眼的肢體小動作組成,不僅好玩,還在過去的一段歲月裏,數次讓兄妹倆默契配合,在地痞的堵截、乃至脅迫下逃脫,一直持續到周寧結識了虎哥。


  人跟人之間有緣法之說,有的人相見恨晚、有的人一眼成仇。


  對周寧而言,魏虎就是眾多的社團扛把子中能讓他認可的那個。


  在這個全球15%的人口正常工作、就足以維持社會運作,剩下的人被娛樂至死、並遭遇嚴重內卷的世界,有底線、講義氣的黑道人物,比三十歲的處子更少見。


  因此,當年迫於現實需要,周寧選擇了被魏虎罩,而今也沒斷聯係。


  他將老舊、但能正常運轉的醫療床、以報廢品的名義賣給魏虎。


  他為魏虎及其團夥的核心人員提供器官預培服務,以便出了大狀況後,能撿回條命。


  他還為此提供周氏安保部隊退下來的武器裝備,以讓其能在火拚中占據更多的優勢……


  他沒有急著動用因此而獲得的人情。


  還不是時候。


  現在是積累期,他需要乖一點。


  當初認祖歸宗時講明的‘工具人’,可不是彰顯個性的嘴炮。


  而是真的要有相應的覺悟。


  他跟周家的關係,其實就是借‘血緣’為由而生成的投資活動。


  而風投,尤其是天使投,當然是為了回報。


  把自己的心態擺正,做事也就有分寸了。


  像修行法門,以他現在的實力、地位,權貴們表達出了詢問的意圖,他就必須給出一個能被其認可的說法。


  這種東西,往玄乎了說,周家都替他兜不住這個底。


  他也完全沒必要去測試周家願不願意給他兜這個底。


  索性大大方方拿出來賣。


  最後的結果也勉強算是皆大歡喜。


  星耀拿到一份,而這成為他能跟周雯視頻電話的隱性條件之一。


  當然他還有獲得了其他一些非金錢之外的好處,比如可以使用‘星耀合作者’的名銜,也算是一定程度的拉虎皮做大旗。


  周政拿到一份,據他猜測,應該是當做貢品向周閥獻媚去了。


  周寧能理解周政的這種做法,落葉歸根是一個老人的心願,衣錦還鄉是一個遊子的夢想。


  更何況當年周家離宗後能在玄武七空降紮根成功,又怎麽可能沒有周閥的力量在裏邊?哪怕隻是影響力。


  這些都不是他該操心的。


  將手伸入周家的產業,多多少少獲得些實權,就是賣修行之法所得的回饋。也是能跟魏虎展開新互動模式的倚仗。


  周政本來是打算給他一筆錢的。


  但被認祖歸宗即欠下1700萬積分的那一出;以及後來柳君毅1.5億為他而擦屁股的那一出;讓他意識到,對於他所在的這個圈子的人而言,錢往往就像豬身上的膘油、是價值最低的一種財富。


  柳君毅也拿到一份。


  星耀的虎皮唬人,但細細分析,也隻是唬人。


  真要動用這份力量,就算有周雯在,廟門為他敞開著,他恐怕也得提個‘修行功法研發部研究員’的豬頭,才行。


  畢竟他於星耀而言,也就這點玩意,還算能讓其動心。


  在這樣的背景下,柳君毅就代表著很重要的一枚砝碼。


  對外、對內,都能用。


  同樣,沒要錢,他對柳君毅說:“以我的經曆和性情,的確是沒辦法給夢瑤一份純愛,但態度應該有。”


  所以,他的柳君毅有交代,跟柳夢瑤處的也同樣不錯。


  用柳夢瑤的話說:“我本來想收獲青春飛揚的浪漫愛情,結果給自己找了個幺爸。”


  周寧也不覺得這是諷刺,心說:“老社畜肯跟你玩長線,你還指望他能一直扮嫩跟你演青春偶像劇?”


  總算柳夢瑤的親爹重男輕女、專注事業,還有職業病(情報頭子);柳君毅給的父愛又是帶有隔代代溝特質的;他這個幺爸倒也填補了柳夢瑤的一些需求空缺,而被接受。


  不過柳夢瑤跟李芬的關係就很一般。


  李芬太過小心翼翼,表現的像個老媽子,而且還是外院的那種。


  而柳夢瑤討厭這種用卑微層層包裹的虛假人格。


  為此,柳夢瑤還回應了兩人當初在VC訂製店互動時、周寧的一些說法。


  她說:“如果非要說喜歡或愛是有條件的,那麽你吸引我的、就是你有種獨特的、既不屬於這個圈子、也不屬於底層圈子的氣質。不是自信,也不是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總之很難描述就是了……”


  周寧心說:“我來替你答,我這是地球新中國民四代氣質。”


  柳夢瑤跟李芬沒緣法,那就少見。


  李芬確實有著一些窮苦特征濃鬱的小毛病,但卻是個善良的人,更何況兒不嫌母醜,養育之恩,周寧還是很承情的。


  相應的,對那些因‘富在深山有遠親’而出現的娘家人,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但也沒有不認,但一上來就把醜化先說在前頭了:


  “我們之間沒感情。畢竟在這之前,走路上打對臉兒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幫你們,完全就是替我媽還恩情。


  在這個金錢近乎能衡量一切、換算一切的時代,天大的恩情也能還完。更何況恩情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算法。


  當初你們很強勢,斷絕關係,趕出家門。


  現在強勢的是我,就要按照我的說道來。


  錢我不會多給,我會給一份營生,和一點關照,以及一個大事出手幫襯的許諾。


  我要得到的回饋是:


  平時別來往、各過各的。逢年過節走個問候禮。


  莫拿哭窮那一套膈應人,奉上正能量,說點好聽點。


  這就能長久。


  若不然,我給的不但要收回來,還要找你們麻煩。


  你們得相信,打小過苦日子的我,知道怎麽做、能讓人哭都哭不出來。”……


  這些話當然是背著李芬說的。


  周寧知道,李芬並不是特別糊塗、短見,也不是不記仇,而是太想得到認同。


  另外就是家庭不完整的種種遺憾導致的情感需求。


  這種需求甚至因為想要而長期不得,已然扭曲成一種臆想出來的美好。從而影響了理智。


  他小時後沒少見李芬抹眼淚,尤其是逢年過節。


  李芬當他小,提防心不強,實際上他都看在眼力,記在心中。


  說實話,他前世並不怎麽孝順。


  即便是真正成熟起來了,也是有心沒行動,一年回不了幾趟家,用某長輩的話說:“這兒子就跟給別人養的。”


  今生還行,一方麵是彌補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另一方麵李芬當年那是真的不易。


  周寧覺得,哪怕是鐵石心腸,看了都得唏噓感歎。


  也正因為這樣,他更堅決的做他認為對的事——在親情間劃下‘莫挨太近’的鴻溝。


  同樣的原因,他格外的看不起周煜,也就是今生的便宜爹。


  他知道李芬一直都做著一個卑微的小三夢。


  且不說這其中的‘攀高枝’心理什麽的,且看表現,這麽多年潔身自好,也沒有嫁人處男友什麽的。


  寡婦門前是非多。


  男的覺得能欺易草,女的覺得能罵該罵。


  在前世,這些本質的表麵,往往還遮著一張膚淺廉價的同情遮羞布。


  而在今生,一個不小心、上了還反咬一口說你勾引他的比比皆是,簡直能跟前世阿三那邊的社會現象媲美。


  周寧小時後,那真是為捍衛母親的尊嚴和人身安全操碎了心。


  而對這些,周煜沒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理解和體諒。


  主觀認知就不好,等被認祖歸宗時,第一印象更差。


  他心說:“就你這樣的,還有比臉裝寧折不彎的性情中人?還問我膈應不膈應?”


  他甚至能因周煜跟李芬說出:“要麽他、要麽我,你選一個吧。”這樣的話,以至於李芬以淚洗麵。


  轉過頭他就給周政打電話:“管好您兒子,隔了近二十年跑來撩騷,他這是打算膈應誰呢?”


  周政也聽了也火大:“給你個完整的家,還有錯了?”


  “他是個什麽成色您不清楚?您是覺得我這個工具人表現太給力,安排個添堵扯後腿的?”


  周政沉默了半晌後,顧左右而言他:“以後注意你的言辭和說話口吻!”


  周寧則不客氣的回:“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是有一些基本默契的。”


  事實證明,一物降一物,周政是周煜的克星,那之後再未等過門,甚至在其他場合也都未見過麵,躲著走。


  周寧心說:“這才對麽,你個自詡文青,時不時作妖的老流氓,沒有特權早就都被人剁了喂狗的樂色。”……


  總之,這三個月、不開心的事較少,他堅決的做他認為對的事——在親情間劃下‘莫挨太近’的鴻溝,且防微杜漸成功。


  但這些瑣事也讓他意識到,實力,不能隻由暴力一種途徑體現。


  或者說,隻是能打,很容易成為遇到事就得玩血濺五步的匹夫。


  於是在‘超我’升到第五級後,1600點技能開發點的應用,周寧的設計,可以說畫風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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