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風吃醋
莫邪他們的回程十分順利,每到一處都會有人過來說上一句,“大祭司吩咐我來迎接貴客。”然後吃穿住行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一開始莫邪還奇怪,這些人是怎麽認出他們的,他們已經刻意低調了,後來順著紅封冥的目光看向馬尾,才發現馬尾裏摻著雀羽一樣的東西,不用聯想,莫邪也能看見孔雀開屏般的墨特菲衝他笑,莫邪身上一凜,低念著“真是騷包!”
騷包歸騷包,辦事還是很妥當的,在最後一站接待的人特意給了他們手信,他們拿著手信就跟墨特菲陪著一樣,那才真的是若無其事的遊走在人族的港口,坦坦蕩蕩的登船,莫邪打心眼裏覺得還是這樣磊落著舒服。
莫邪心情大好,雖然中間出了不少羅亂,但好在此行的目的達成,回去他要好好跟各位大臣商議通商事宜,雖知道有得忙,卻也沒那麽懼怕,一來有了墨特菲的保證事情基本就成了一半,二來壓在他頭上的聯姻也終於有了拒絕的條件,三來他覺得這雖然是個異世界,但卻是古今模糊不清的地方,遠沒有自己原來呆的地方通化,他完全可以用已知的對外政策套用一下,這麽想來也沒那麽難。
一上船,瑞斯就讓紅封冥和莫邪去歇著,畢竟一個大傷未愈,一個又暈船,他自己去跟船主確定停靠地點,省著魔族戒備森嚴,他們連自己家都回不去。
“先把藥吃了。”紅封冥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暈船藥,莫邪自己都不想著的事卻沒想紅封冥一個大老爺們還留心這些細節。
“有心了。”莫邪接過藥剛咽進去,瑞斯就走了過來,“我忘了,把藥吃了再睡!”瑞斯說著便掏出藥,等著莫邪接。莫邪突然明白不是男人不細心,隻是自己不走心……
“啊,知道了。”莫邪其實在那一瞬間是糾結了一下接不接的問題,他不想接受瑞斯的示好,他怕瑞斯動別的心思,可是他總不能說紅封冥已經給他準備了,回程雖是順利,但是三個人之間總是縈繞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莫邪細品了一下,覺得瑞斯對紅封冥是有些吃味了。以前兩個人雖然話不多,但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熟稔的不需要多說什麽,一個眼神便明白個大概的關係,可是這幾天,瑞斯就像是灌滿了火/藥的氣筒,總是噎著紅封冥。紅封冥本來就不善言辭,被瑞斯擠兌緊了,就低垂著眼睛不作聲,莫邪看他那樣子就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不想再給紅封冥添亂,所以最後還是把藥接了過來,省得瑞斯又把苗頭指向紅封冥。
“行了,你先去歇著吧。”莫邪轉頭對紅封冥說,紅封冥盯著莫邪手上的藥,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瑞斯還杵在原地。
“幹嘛?你事情辦完了?!”莫邪瞪著眼睛問瑞斯。
“沒有,等你吃了我再走!”
“不用水啊,幹噎啊!”莫邪轉身進屋,重重的關上了門。
煩死了,莫邪在床上鬧心的直蹬腿,瑞斯簡直快成他的心腹大患了!這個神經病,連紅封冥那塊木頭都懷疑,往後還不得草木皆兵啊!這日子還怎麽過!那個瘋子不會覺得,自己不跟他親近,就不可以跟別人親近了吧!伊藍莫雪招惹的這都是什麽玩意!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疏通一下那倆人的關係,左膀右臂沒一致對外就先互掐起來了!真是頭疼。
那倆人的關係莫邪根本疏通不了,莫邪以為紅封冥是體恤瑞斯的心情才讓著瑞斯,卻不知道紅封冥那是默認。紅封冥對莫邪確實超越了君臣的之間的心思,所以瑞斯敲打紅封冥關心莫邪過了頭,紅封冥不說話並不是因為不會辯駁,而是根本不想回嘴,莫邪不知道,可是瑞斯太了解紅封冥了,所以一路上才變本加厲。
莫邪更不知道,他們登船的前一晚,兩個男人竟然會為了他這個假女人,開誠布公的去談。
“你是不是喜歡她!”
紅封冥不言語,瑞斯的眼睛就立了起來,“她是我的莫雪,你怎麽可以……”
“你喜歡的是莫雪,我喜歡的是莫邪。我從沒覺得我搶占了你的愛人。你對我的指責至此為止就該結束了。”
“說什麽胡話,她的身體,她的容貌,她的身份都是魔都的伊藍莫雪,是你紅封冥的血親!你喜歡她!你開什麽玩笑!你們能在一起嗎?!你們可以在一起嗎!”
紅封冥緊緊的咬著嘴唇,這些他怎麽會沒想過,所以他才隻能把自己的心思掩藏起來,在心裏無數次描摹莫邪把他護在懷裏,輕輕揉著他後頸的樣子。
瑞斯看紅封冥愣在原地,知道他的話起了作用,於是便放緩了語氣喚道,“封冥……”
“為什麽不可以?”紅封冥眼皮一抬,平靜的盯著瑞斯碧藍的眼睛,“隻要莫邪願意,又有什麽不可以!”
瑞斯一愣,他完全沒想到紅封冥會這麽說,那個把規矩條文奉若聖旨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嗬……我明白了,你是為了莫邪才肯去找大祭司的!紅封冥,但凡當初你能對莫雪用一半的心思,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好,我告訴你紅封冥,莫雪是我的,從前現在以後,永遠都是我的!”
瑞斯憤然離開,紅封冥在月光下站了好久。當初……當初他沒用心嗎?伊藍莫雪從來不聽他的,就算紅封冥嘴上說的決絕,可卻也在私底下暗暗運籌,等需要伊藍莫雪配合的時候,她不但懷疑,還對紅封冥充滿了敵意和憎恨,怪他紅封冥嗎?!
莫邪之所以可以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莫邪從一開始就拿出了絕對的信任!這件事若沒有莫邪的遊說,莫邪的擔當,莫邪的保證,大祭司墨特菲又怎麽肯開通邊城……難道今天的局麵就沒有瑞斯的錯嗎?紅封冥並不是想減輕自己的責任,他之所以這麽想,隻是覺得不能用自己對莫邪的感情去償還他對伊藍莫雪、對瑞斯的虧欠,畢竟他的莫邪從來都是無辜的,卻還那麽熱烈的活著。
莫邪是被一陣吵鬧弄醒的,揉著眼睛咕噥怎麽這麽快就到了,推門卻見幾個人圍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孩。
“呦,船家,你怎麽還夾帶私貨呢!”莫邪語氣平靜,就像隨口調侃天氣一樣。
“殿下說笑了,這是祭司大人特意吩咐的禮物。”
莫邪一笑,這個墨特菲還真是個怪咖。“小孩,咱也算老熟人了,就別廢話了!說吧!你受誰指使!”
被綁的小孩正是那天在樹椏上說莫邪是女人貪嘴惹禍的那個,紅封冥當時受傷嚴重,墨特菲根本沒有打掃戰場,有漏網之魚實屬正常,隻是不知道墨特菲怎麽找到的這小兔崽,還給扔到了船上。
“哼!”小孩一撇嘴,做出了一副打死也不說的架勢。莫邪冷笑,你以為你是英勇無畏的戰士呢,在這跟我玩什麽誓死不降,你不過是個收錢辦事的槍手,哪來的什麽道義。
莫邪手上一發力,一團球形的金光就聚斂起來,甚至發出電光流動的劈啪聲,他蹲下身子和小孩離得很近,笑笑的看著對方,也不把這記暴擊打出去,就在小孩麵前像扔球一樣的來回扔著這團魔力玩,小孩的眼神就不自覺的跟著那魔力上下遊動,莫邪突然手上沒準眼看那魔力脫手,衝著小孩就砸了過去,在馬上就要擊中小孩的時候,莫邪又趕緊接住。
“呀呀呀,失手,失手!小朋友,我問啊,你是誰派來的呀!”
小孩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唾沫,盯著魔力球不眨眼,“你保證不殺我,我就說!”
“行,沒問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小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艱難的開口,“是瑞斯公爵!”
“你胡說八道什麽!”瑞斯說著就舉手要打。
莫邪攔住瑞斯,臉上的詭笑不見了,涼涼的挑了一下眼皮,冷冷的說,“扔下海喂魚!”
“你說過不殺我的!你說過的!”小孩瘋了一樣的掙紮。
“我要聽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
“喂魚!”說完莫邪轉身就走,他對瑞斯的信任其實並不亞於對紅封冥的,這種指控簡直是無稽之談。
小孩見莫邪說的是真的趕緊吼道:“我說!我說!是巴律斯托伯爵,是他,是他!”
莫邪抬手示意停止,轉身衝著船主掛笑說道,“謝謝大祭司的禮物,不過人我就不帶走了,看著礙眼,還是請大祭司幫著消解一下吧。”
“你說話不算話!”小孩氣得直蹬腿。
“怎麽不算話,你傷了我的人,我沒親手宰了你就算給你臉了,你還是留點精氣神想想回去怎麽跟大祭司求情吧!”
“殿下,還是需要慢慢核實求證一下……”
“不必!”莫邪打斷紅封冥的話抬步就走,瑞斯和紅封冥緊隨其後,“你倆比我清楚這事和巴爾斯脫不了幹係,至於那個巴律斯托,我老早看他不順眼了。”雖然迷情花事件最終也沒有查驗出到底是誰搞得鬼,但是莫邪就是覺得巴律斯托不清白,主要是那人鬼祟的眼神太招人煩了。莫邪護犢子的心又起,於公於私他都想好好收拾那個巴律斯托。這個人族小孩帶回去能有什麽分量?巴律斯托既然敢買凶追擊,定然是給自己留了後路,他們帶著這麽個人證回去不一定能給巴律斯托定下罪名,卻容易打草驚蛇。
不過這筆賬總是要算的,莫邪忽的回頭看著紅封冥,“那個巴律斯托也算不得你什麽哥哥,不用忍讓,該打打,該揍揍,有我護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