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坦言
俞驚蟄怎麽都沒有想到,明明是盛楠墨有事情瞞著自己,結果某些人一回來居然就開始上演反客為主的戲碼。
等到她回過神來,兩個人的處境已經和她最開始預想的有了天差地別。
這個姿勢還談什麽談?俞驚蟄深吸一口氣,皺了眉頭,“你先放開我。”
“答應我,有問題坐下好好說,別跟自己置氣,嗯?”盛楠墨挑了挑眉頭,微微抬高了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沒有完全放開手。
“好。”如今這局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俞驚蟄不答應又能夠如何,隻好輕輕地點了點頭。
盛楠墨這才真正放過她,緩緩起身,若有若無地輕輕歎了一聲。
俞驚蟄趕緊坐直身體,轉頭怒視,“明明是你的錯,還說我?”
盛楠墨皺了皺眉頭,語氣多少有些無奈,“這件事情怪我沒有與你說清楚。”
“你真的有未婚妻?”俞驚蟄心裏一驚,耳畔似乎還有陳嵐的聲音,壓得她的心重重一沉。
“沒有。”盛楠墨抿了抿嘴角,微眯雙眸,直視上俞驚蟄的眸子,“我隻會有妻子。”
這話盛楠墨說得十分認真,以至於俞驚蟄差點兒就鬆口了,好在最後一刻,理智回爐。
“如果沒有,那為什麽會有人告訴我呢?”俞驚蟄抬了抬下巴,眼裏的神色瞬間冷了許多。
“陳嵐?”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盛楠墨直接道出了這兩個字。
俞驚蟄呼吸一窒,她還沒有說那個人是誰,眼前這個人就知道是誰和自己說的,這件事情如果不是真的,哪裏會有那麽巧合?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說的那個未婚妻是她?”俞驚蟄的表情和反應,就算她不說話,盛楠墨也知道自己肯定說中了。
果然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俞驚蟄猛地一怔,臉色微變。
“這件事情,你要是想聽,我便同你說,但還是那句話,沒有什麽未婚妻,隻有你,如果你願意,未婚妻是你,未來的妻子,也是你。”按住俞驚蟄的肩膀,盛楠墨看著那雙躲閃中卻藏著痛意的眸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是他忽略了與俞驚蟄說清楚一些事情。
可是那些所謂的往事,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回想,又怎麽舍得讓她也陷入其中?
灰白的過去,他一個人走就好。
若她在的地方,他隻希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陽光與花香。
然而,盛楠墨這個念頭剛剛在心裏浮現的時候,俞驚蟄就打破了他的設想,斬釘截鐵的程度讓他都始料未及。
“那你說。”俞驚蟄定定地看著盛楠墨,幾乎不給他半點兒退後的機會。
他這樣的身份,過往又有幾個能夠快樂?更何況,她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去了解。
真要把她當成一隻小白兔,那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你還真是……”看出了俞驚蟄眼裏的堅定,盛楠墨有些頭疼地笑了,卻還是搖了搖頭,“我給你帶了一點粥過來,你先吃,我們再說,好不好?”
這般語氣,就如同在哄著一個備受寵溺的孩子。
如果這樣一招美人計,那絕對是大獲全勝。
看著俞驚蟄點頭的動作,盛楠墨嘴角微微上揚,揉了揉那頭柔順的頭發,“等我。”
等人離開了房間,俞驚蟄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又被某人牽著走了。
而當那滾燙的包裝精致的粥放到麵前的那一刻,俞驚蟄不由得驚了一下,“你什麽時候去買的這些?”
粥還冒著熱氣兒,濃鬱而溫暖的溫度撲鼻而來,加之上麵絲絲青綠的菜絲兒,原本絲毫不起的食欲頓時胃口大開。
“想著你估計不會乖乖的,就繞過去帶了一份,任道遠親自做的,味道應該不錯。”盛楠墨微微一笑,將勺子遞給俞驚蟄。
說起任道遠,俞驚蟄就不由得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一時間心情莫名的好了不少,“他那天怎麽樣?”
“他們兩個,無非是周瑜打黃蓋,怎麽鬧都是自己家的事情。”盛楠墨嗤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著俞驚蟄。
不像某些人,躲到了別人家裏。
俞驚蟄剛剛到了嘴邊的粥頓時不香了,狠狠地瞪了盛楠墨一眼,磨了磨後槽牙,“你別指桑罵槐啊。”
這人,難不成是怕她聽不出這裏麵的弦外之音嗎?
“怎麽會?”盛楠墨眼裏閃過一絲玩味,還有心情罵他,看來便不是太大的事兒。
這就是他喜歡上的女人,跟他耍小性子也如此充滿著生機,卻讓他甘之如飴。
俞驚蟄看他“認錯”態度良好,這才認真地吃了起來,實話說,任道遠的手藝確實不錯。
吃飽了,胃便暖了,以至於原本有些冷的身體,也變得暖和起來。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了吧?”坐直身體,俞驚蟄強忍著實際出真知的某個結局——“飽暖思困意”。
“好。”盛楠墨微微一笑,扶直俞驚蟄的肩膀,將陳嵐母親是如何和自己母親相識,又是年少時如何救下他,最後兩家訂婚了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俞驚蟄。
盛楠墨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很是平靜,就像是在講述著別人的故事。
可是那裏麵的波濤洶湧,即便是作為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俞驚蟄都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無力與悲痛。
原來,眼前這個殺伐果斷冷漠寡語的男人,也曾經麵臨過這樣的無助嗎?
想到剛剛盛楠墨說的事情,俞驚蟄心裏猛地一怔,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所以,那次在國外回來,你是……”
雖然自己沒有說,但是某些事情俞驚蟄能夠猜得出來卻也在意料之中。
奇怪的是,往日這些不願意回想觸碰的記憶,在她麵前開口時,似乎沒有了以往那般痛苦。
“是去給我母親掃墓。”盛楠墨眯了眯眸子,坦然地對上了俞驚蟄變得悲傷起來的眸子。
別人隻知道盛家年輕的接班人,每年在那個時候都會去國外看那場展會。
但沒有人知道,曾經有個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女人,沉睡在了那片土地上。
她說,那裏的歌謠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