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晨光熹微,小悠從矮榻上的衣裳中鑽出,原本睡在小悠身上的小千也因為小悠的起身而滾落,小悠回頭看了眼在衣裳中盯著它的小千,直接跳下矮榻,從木窗跳了出去。


  見小悠離開,小千抖了抖翅膀,追了出去。


  小悠在瓦房上跑著,一直往主城所在的方向而行,跑出了池城後,小悠的身後卻突然長出了一對潔白的羽翼,它便借著羽翼飛了起來。


  主城宮殿蓮池的石亭之中,一位身著藍衣的男子坐在倚欄上,男子額頭上的頭發略長微微遮住了他的雙眸,男子麵容清秀,右眼下的黑痣隨著他的神色而動。


  “爹爹。”一位身著黑紅色衣袍,麵容端正的男子走進了石亭,對男子敬道。


  男子唇角微揚,清朗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笑意:“怎麽了?是見到你父親了?”


  “孩兒並未見著父親,但有一個雲岐仙門之人跑來了主城,孩兒已經命人將他拿下,爹爹需要審問他嗎?”


  此男子便是如今魔族的魔尊沈笠,同樣也是如今大長老的義子。


  “先不必,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麽東西?”大長老繼續看這蓮池中盛開的荷花。


  荷花本不該在如今開放,但因為他喜歡,便有人特地將這蓮池中的荷花換成了一年四季都會盛開的,也隻是為了讓他高興。


  沈笠將手中的畫像放在了石桌上,對大長老解釋道:“那人的身上有一副畫像,據他所說這是他從一個房中看見的。雖不知是何物,但還是將它拿走,因為這畫像上有魔族的氣息,他便將畫像帶來了魔族,卻因為有人追捕他,就逃到了主城。”


  大長老看了眼那冒著魔氣的畫像,眉眼微微揚起:“嗯,你先將他關進牢房,等我將這畫像讓他還給他時,便可將他放走。”


  “那孩兒便先行告退,爹爹好生歇息,孩兒便不再打擾。”沈笠說完之後是等大長老點了點頭才轉身離去。


  沈笠前腳剛走,小悠後腳便飛進了大長老的懷中,而伴隨著小悠到來的卻是之前雲深見過多次的孩童與小千。


  孩童站在方才沈笠所站的地方,小千跟著小悠飛了過來,卻並未靠近大長老,而是直接飛到孩童的身旁。


  大長老摸了摸小悠,緩緩地看向孩童,見孩童一直未語,便道:“怎麽不說話?你日日都來,但能見到我的次數可不多,怎麽現如今什麽都不說?”


  “我來看看你如何了,見你沒事,我便走。”孩童的聲音不似之前的冰冷,軟弱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小心翼翼,就像在怕自己說出話會惹麵前之人生氣。


  “沒事?怎麽可能沒事?你我如今也隻不過是靈體的存在。”大長老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眉頭一皺,不滿道:“我本以為那靈藥真有那麽厲害,卻忘了你是過目不忘,讓一個過目不忘之人忘記,的確隻能強行分離。”


  聞言,孩童連忙解釋道:“我並非有意瞞你,當時我……”


  “大師兄!”大長老起身,將小悠放在了畫像旁邊,走到孩童的身前蹲下,將擋住他容顏的頭發弄開,露出孩童俊美的麵容。


  孩童的眼眸深邃,就像一個萬丈深淵,根本看不見光亮,但孩童在看到大長老的麵容時,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而這光芒是來自深淵的最深處。


  大長老在看到孩童的明了時,心中一陣酸楚:“大師兄,你何必為了我而掙脫你自己?”


  “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小師弟曾經也是如此待我,但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負小師弟……”說到後麵,孩童臉上原本揚起的笑漸漸的消散,留下的卻是深深的懊悔。


  “是嗎?”大長老的臉上染上了迷茫,他可不太記得清孩童當初待他的模樣,隻記得了孩童的好與對他的縱容。


  孩童伸手捧住大長老的臉,湊到大長老的麵前,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言道:“不記得便算了,隻要是小師弟想要的,我定然會為小師弟雙手奉上。”


  當然,包括小師弟一直在尋找的解除道侶之法,隻要小師弟想要,他都會給,哪怕是離開他的方法,隻要小師弟高興,一切便是最好。


  …………


  自那晚之後,白岐與雲深的關係變得好了不少,至少看起來不再是白岐單方對雲深好,但雲深突如其來的改變,卻總是讓白岐有些不適。


  羌逄對此卻隻是笑著說,白岐是很久沒得到回應了才有如此的感覺。但羌逄完全不知道的是,雲深不會說謊,至少在白岐的眼中是這樣,而雲深每當有事情瞞著他的時候就會對他格外的殷勤,就像如今一樣。


  但讓白岐平衡的是,雲深不僅僅是瞞了他,還瞞了聞易,因為聞易也覺得雲深很奇怪,便壯著來問了他,白岐自然是不會將事實告知聞易,便讓他別操心這件事,過不了多久便恢複了。


  “來嚐嚐這個,我方才在糕點鋪買的,掌櫃說這個不甜。”主城的街道處,雲深手中拿著被油紙包著的糕點,走到在店外等著他的白岐身前。


  白岐看了眼雲深手中放在油紙上的淡黃色糕點,用手拿了一塊,吃下後隻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米香,糕點軟糯,但的確沒有一絲甜味。


  吃下糕點後,白岐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


  “都給你了。若是喜歡,我便日日給你買。”雲深將糕點包好後,塞給了白岐,話語間眼尾微揚,看得白岐心中一陣癢。


  白岐將糕點放進了吊墜之中,聽到雲深的這句話覺得很是熟悉,但如今心中都想著雲深,便未細想此事。


  待他反應過來這句話為何會如此熟悉時,雲深已經被他折騰的睡了過去,看著雲深熟睡的麵容,白岐忍不住的在雲深右眼眼下的黑痣上落下一吻。


  一陣晚風吹進了廂房,白岐起身,看向木窗的方向,不知何時那裏站了一個孩童,而孩童的身旁則是小千。


  “你怎麽來了?”看到孩童,白岐臉上的笑意全部散去,甚至很是嫌棄。


  孩童原本遮住眼睛的頭發被大長老撩起,還幫他用木簪將頭發弄好,所以白岐如今看到的孩童是一副形態端正的模樣。


  孩童抬步,走到木桌前坐下,與白岐在黑暗中對視,冷聲道:“小師弟如何了?”


  “他很好,你可以離開了。”白岐下了逐客令。


  “保護好小師弟。在他知曉所有事情之前,你若是都無法護住他,那我們就真的該好好想想曾經我們所對他允諾的事。”孩童一手放於桌麵,一手的手心展開,而手心漂浮著一個“記”字。


  看著孩童手中的字,白岐麵色一冷:“這是什麽?”


  孩童冷笑道:“你我對化物集的了解最為清楚,化物集上所有的字皆能用。若是成為了它的主人的話,哪怕沒有帶化物集,那化物集中的字仍然能用,而這個字……便是你的所有記憶。”


  “我的記憶……不是在你身上嗎?又怎麽可能在一個字上麵?這上麵最多也就是你想讓我看的記憶罷了。”對於孩童突如其來的好心,白岐並不領情,而至於孩童的身份,方才孩童已經說了。


  雖說已經對白岐知根知底,但從白岐口中聽到此話時,孩童難免有些詫異:“對於如今的你能說出此話,還真是讓我出乎意料。”


  “說夠了沒有?若是說夠了你就趕緊離開,我還要陪小師弟睡覺。”白岐見雲深的眉頭皺了皺,將聲音壓低了幾分,同孩童說道。


  孩童看了眼睡在內側,被白岐遮住的雲深,言道:“時間將至,你還是好生珍惜如今的日子。”


  話落之後,他便見孩童漸漸的化為靈力消散,將小千留了下來,白岐看了眼往小悠那處飛的小千並未說什麽,隻是躺回了床榻,抱著雲深入睡。


  魔族的主城與其他的城池相比修仙者較多,還有些其他族群的人,因此,在這主城所遇見的人也不一定全是魔族,也可能是其他族。


  那抹氣息並沒有因為白岐進入了主城而濃鬱,反而還淡了幾分,但白岐卻相信那人定然在主城,而他隻需在他們還在主城的這日子中找一日去見那人便可。


  到了主城後,雲深也明眼可見的多了幾分憂愁,有時還拿出符紙試一試,可怎麽也尋不到十師弟的氣息,就仿佛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在白岐他們住在主城的第五個晚日,原本已經入睡的白岐卻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抹氣息十分的強烈,可知那人想見白岐的心思有多重。


  白岐下了榻,將衣裳穿好後,便拿上朱雀吊墜從木窗跳了出去,羌逄在主城看了三日後,便回了吊墜,一直沒有出來。


  待白岐走後,原本已經睡下的雲深也悠悠轉醒,看著身旁已經空掉的位置,心中突然有些恐慌。


  一陣敲門聲響起,而伴隨著這個聲音的卻是聞易溫柔的聲音,雲深隻聽他說道:“小師弟,我帶你去了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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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折點要來了!終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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