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雖說幹壞事兒的是黃三,但作為主謀劉氏和馬氏一晚上也是忐忑不安。她們既興奮又忐忑,畢竟這樣的事兒也就這一回,往後說不定薛雲珠就有了防備。
誰知一大早的她們本以為黃三能夠得手她們隻管來捉奸便是,到時候她們便能逼迫薛雲珠嫁給黃三,然後再將徐氏母子攆出去。
可算計的好好的怎麽成了如今的模樣,黃三呢?
馬氏嘴快,說漏了嘴,“黃三呢?”
薛雲珠抬起頭來瞧著馬氏不解道,“什麽黃三?”
旁邊劉氏飛快打了馬氏一下,接著將薛雲珠上下打量一圈,除了眼底有些青黑色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瞧著也不像被折騰一夜破了身子的樣子。
難道黃三失敗了?
可若是失敗了,那黃三又去了哪裏?
不等他們兩家說話,薛雲珠皺著眉頭道,“二嬸和三嬸兩家到底想做什麽?大清早的跑我家來問黃三在哪裏,我家中孤兒寡婦怎麽可能會有外男,二嬸三嬸豈不是壞我名聲!”
說著薛雲珠眼淚都掉了下來,她對薛雲錄道,“去將族長叫來,都是一家子親人,竟毀壞侄女的名聲,這委屈我不能咽下。”
薛雲錄之前就得了薛雲珠的囑咐,不等二房三房的人阻撓飛快的跑出去了。
劉氏訕訕道,“我們也是擔心你才一起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你們一大早的來我這裏找黃三?”薛雲珠哼了一聲冷冰冰的瞧著劉氏,“您不光是我的二嬸還是我的姨母,我的名聲壞了難道你家中的女兒名聲就能好了?”
劉氏臉直接拉了下來,轉瞬間,薛族長氣喘籲籲的被薛雲錄拉過來了,薛族長不高興道,“這大清早的又鬧哪一出!”
薛雲珠眼淚也不擦,上前福了福身然後道,“族長爺爺,二叔和三叔兩家一大清早到我家裏來,問我黃三呢,您說說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都不是小孩子了,一聽這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薛族長大驚,瞧向那兩房道,“就是,你們說,大清早的跑這裏找什麽黃三!”
劉氏訕笑道,“不是我說的,我是被老三家的硬拉來的。”
一聽這話馬氏頓時不幹了,“二嫂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早上不是你去敲的我家門要我一起過來捉奸?”
這一句話可不了得,不等劉氏反駁,薛雲珠頓哭出聲,“族長爺爺,我沒法活了。她們怎麽能這樣。”
都說鄉下人淳樸,可真壞起來也讓人驚歎。薛族長陰沉這臉瞧向薛二叔和薛三叔道,“她們胡鬧你們也跟著胡鬧!”
薛二叔和薛三叔就是倆鵪鶉,縮著脖子站在那裏一聲不敢吭,他們哪敢說這些事兒都是得了他們允許的。
薛族長哼了一聲道,“薛雲錄八年前來下河村的時候就入了族譜,就是咱薛家人是薛鐵柱唯一的兒子,哪怕他死了,薛雲錄也是薛家人,有徐氏在,你們折騰什麽,真當你們能做的了雲珠的主?別忘了你們早就分家了!”
薛二叔和薛三叔被訓的不敢抬頭,劉氏和馬氏雖然早知此事,但當族長說八年前就入了族譜的時候還是震驚了一下。
眼瞧著薛雲珠今日不肯善罷甘休,劉氏和馬氏也想辯駁兩句,這時村外突然來了一輛馬車,趕車人蒙頭蓋麵,到了村口的樹下從馬車上推下一人來,而後馬車回轉又往遠處去了。
薛族長疑惑,忙過去查看,隔著老遠劉氏瞧的清楚,那是黃三,隻是黃三怎麽在這兒?還被人扔回來的?她心裏陡然一驚,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薛族長讓來瞧熱鬧的人把黃三拽起來,黃三如同一灘爛泥瑟縮著身子哀求道,“不要打我,不是我的主意,是劉氏和馬氏求我來壞薛姑娘名聲的,不要打我……”
黃三似乎還沉浸在被打的恐懼中,可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都不好看了。
薛族長怒瞪著兩家道,“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
啪!
薛二叔回身一巴掌扇在劉氏臉上,平日懦弱的樣子不複存在,“你幹的好事,竟然某壞我薛家的姑娘,你真是該死!還不去給雲珠道歉。”
劉氏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如今有黃三的話作證又被這麽多人聽見,劉氏和馬氏百口莫辯根本沒法反駁。
而黃三來之前顯然被打了一頓,也得了囑咐,捂著臉將他和劉氏馬氏的計劃和算計倒了一清二楚。
雖然時候尚早,但為了捉奸劉氏還吆喝了幾戶瞧熱鬧的人過來,這下可好,全成了這事兒的見證。大家夥全知道薛二叔和薛三叔一家看著薛鐵柱死了就想謀人家產將薛雲珠壞了名聲嫁出去再將徐氏母子攆出去了。
縱然大家眼饞薛家的日子,可也沒想到薛二薛三兩家竟幹出這等齷齪事來。
徐氏自始至終都垂眸不語,這會兒也突然捂著胸口往牆上撞去,“這是要逼死我們孤兒寡母,既然不給我們活路,那今日我就撞死在這兒,去問問薛家的老祖宗為何如此對待我們!”
眼見著要撞牆了,薛雲珠啊的一聲尖叫,薛雲錄也哭了起來,旁邊瞧熱鬧的幾位大嬸忙去阻攔。
薛族長見攔住了,鬆了口氣道,“你這要死要活的做什麽?我這族長還沒死呢,他們做了壞事自然要懲罰,你這般做派真死了倆孩子怎麽辦?”
聞言徐氏捂著臉哭了起來,“可他們欺人太甚……這往後哪個瞧我們不順眼都來踩上一腳,誰知道這以後會不會再來惦記我們這點家底。”
雖然徐氏說了這話,但薛族長還是看向薛雲珠,他心裏明白,這事兒到底怎麽辦還得看薛雲珠想怎麽辦。如今的薛家是薛雲珠當家,而非徐氏。
薛族長沉吟道,“雲珠,她們雖然做錯事,但到底是一家子親人,一筆寫不出倆薛字來。你想如何處置她們?”
聽薛族長這話薛雲珠心中冷哼一聲,怯怯的抬頭瞧上薛二叔和薛三叔道,“我想知道二叔和三叔會如何處置。”
薛二薛三有些驚訝,“啊?”
薛雲珠抿了抿唇道,“我爹是你們的親大哥,我爹剛死沒幾天你們的婆娘就企圖霸占我們家的東西還想壞我名聲,這事兒二叔和三叔難道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
薛二和薛三連忙擺手,這事兒哪怕有他們的主意也萬萬不能應的,真應了往後村裏人還不得戳他們的脊梁骨。
薛雲珠嗯了一聲,“我相信二叔和三叔的,那二叔和三叔打算如何為我做主?”
這下薛二和薛三都不吭聲了。
薛雲珠垂淚,“瞧瞧,這就是一家子親戚呢。”
薛族長看了薛二和薛三一眼也覺得爛泥扶不上牆,可他雖然是族長,但也不能讓人休妻不是。
於是薛族長道,“既然事情沒發生,你們也隻是受了驚嚇,不如讓他們賠你點銀子壓壓驚如何?”
薛雲珠抿唇,“雲珠聽族長的。”
她看的明白,今日哪怕她堅持處置劉氏和馬氏也是無關痛癢,畢竟她名聲還在,家產也還在,若咄咄逼人說不得外頭說的就是她的不是了。她雖不在意名聲這事兒,但徐氏和薛雲錄不可能不在乎,還不如順著薛族長的話來多要點銀子。
將銀子看做命的劉氏和馬氏,有什麽比讓她們破財更痛苦的嗎?
沒有的。
所以薛族長的話一出,劉氏立即道,“我是被馬氏連累的,是她主謀,不關我的事。”
馬氏見劉氏將責任推到她身上頓時急眼,指著劉氏就罵道,“你放屁 ,這事兒最初難道不是你先找上我的?黃三難道不是你聯絡的,現在倒是推到我身上來了,呸,想的美。”
劉氏自然不甘示弱,兩個女人轉瞬間糾纏在一起打了起來。
薛族長冷眼看著並不搭理,然後問薛雲珠道,“這賠償……多少合適?”
薛雲珠抬眸瞧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雖說我爹臨死前給留了一點,可日後我們娘三的日子……您也知道我娘身子不好,我又幹不了活,這以後……”
薛族長見他不肯說,便道,“那就一家一兩……”
“二兩。”薛雲珠就知道不能靠著薛族長,她抬眼瞧他,“一家二兩,不然這事兒我鬧到官府去。左右我們被人欺負,倒不如豁出去了,看誰更在意這些。”
一聽鬧到官府去,薛二叔和薛三叔頓時急眼,“就是家事鬧到官府做什麽。”
薛雲珠冷著臉道,“都是家事,嗬,感情被欺負的不是你們!二兩,少一文我也不會罷休。”
一個銅板都能難倒英雄漢,更別說二兩,在鄉下簡直是天文數字。
但薛雲珠就是敢要了,看熱鬧的人紛紛出言勸阻,“雲珠,二兩太多了。”
“就是,都是地裏刨食的,二兩得攢多少時日啊。”
“你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鬧的難堪。”
薛雲珠抬頭看向她們冷冷道,“感情被欺負的不是你們,你們風涼話說的倒是痛快!若是你們自家被欺負你們還能說這話嗎?往日我爹給你們做工時就時常少收銀兩,那時你們怎麽不按照規矩來?”
幾個看熱鬧的婦人頓時不吭聲了。
劉氏和馬氏打的難舍難分,還碰倒了薛家一個罐子。
薛雲珠對徐氏道,“二嬸和三嬸打壞多少東西都記著,到時候一並要。”
馬氏和劉氏頓時住了手,但兩人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
薛雲珠看著她們緩緩道,“所以,二叔二嬸,三叔三嬸,二兩銀子拿還是不拿?”
瞧著她的目光,劉氏突然記起之前被薛雲珠訛去的四百文錢了,這死丫頭怎麽這麽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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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唯昭:我就是那個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