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從美麗的廈門鼓浪嶼回來,尹秀珍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知悉我興衝衝地也跑到廈門找過她,一無所獲地又回深圳時,她還沒有讓我自行回家,也沒有安排人來接我,而是自行開車到機場接我。自從成立集團公司之後,她就很久沒有摸車了,一來也是麵子問題,二來嘛,每次上班下班,或者出門辦事,都有人開車,輪不著她來開。她開車來接我,這弄得我有些哭笑不得,因為我本來,就是聽從我前妻蕭夢岩的話,跑到廈門去跟她道歉的,不曾想,這白費了一趟功夫不說,還讓她來接我回家了。


  造成這樣差錯的主要的原因,就是我在心裏還與她在堵氣,懶得給她打電話溝通,同時覺得這生氣之中,自已先行打電話給她,那就是表明了自己掉價似的。而心裏其實掂念著離家未歸的她,所以,隻得從表弟康明那裏,知悉了她與她表弟媳去了鼓浪嶼,心一橫,便也跟著去了,心想到了那裏,找到她,當麵與她談談,然後陪她在那邊玩幾天,就一起回來,這樣,什麽事兒就沒有了。


  沒想到,我去到廈門鼓浪嶼時,在島上找遍了所有賓館也未見她們時,隻得又打電話給康明,讓他問問他老婆和他姐尹秀珍是什麽情況,這一問,才知她們已經回到深圳,所以我在廈門匆匆溜了一圈,獨自一人,索然無趣,回到灰溜溜地回深圳。


  回來的時候是下午,藍天之上的深圳夕陽很美,有種幻彩的仙境一般不真實。尹秀珍開著車到寶安機場接我,見到我時一臉的笑意,或許是覺得這個過程,我撲了個空,讓她覺得好笑,亦或者廈門的風光陶治了她的情操,讓她的心情好起來,反正,那天她的心情就是陽光一樣,很燦爛,很不錯。


  見我從機場的通道出來,她走過來,手挽在我的胳膊上,臉上的笑容像花朵一樣開放。那天的她,應當是化過濃妝的,年近五十的她妝容有些厚,白白的,有些過多的胭脂味。不過看起來也就是那樣,一個五十歲的女人,她需要修飾,需要遮蓋,更需要一種對歲月的隱藏。而且,隻有化了妝,才能顯出她的華貴與雍容,不然和菜市場的購菜大媽差不多了。


  她將我的手挽著,朝停車場走,嘴裏嘻嘻笑著說,蔣望,這兩天你真的也去廈門了?嗯,我這不去了嘛!你沒看飛機,就是廈門到深圳的嘛!哦,那你去了鼓浪嶼沒啦?她又問。嗯,去了!就那樣,和到深圳大亞灣似的。我答。嗬嗬,那你應當也去了仙居客棧吧?那客棧才我們三個房間才200元一晚,每間70元,夠便宜吧,嗯,還可以看海景,吃海鮮!……她說得津津有味,頭頭是道,搞得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她就像沒有與我吵過架似的,似乎前幾天的堵悶氣,不是她這個人似的。


  見我對她的這種反差還沒有適應過來,她揚著臉問我,怎麽,還在生我的氣啊,你怎麽這麽小氣!我,我當時,事兒特別多,真是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啊……其實她心情不好,除了在常州的項目需要剝離我沒有同意慪氣之外,還有她媽在加拿大的身體不好,生命垂危,而她又被限製離境這……後來,我還聽說了一件讓她萬分氣惱的事,就是她與前夫的兒子軍軍,在德國上學的那個混混,他現在英國的一個小鎮上,被警察抓起來了,詳細的情況是他與另二個男孩,四個女孩,在一個包間裏吸毒,然後玩群交,而且,還自行拍了這個過程,傳到網上,結果被警察順藤摸瓜,給抓住了……

  這事兒說起來挺丟人,但現在她的兒子也算是成年人了,得對自已的行為負責,不像之前那樣,因為在校讀書將人家上海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到最後我和尹秀珍在那邊處理了一個星期,到頭來還不是尹秀珍的前夫拿了幾百萬做保證金,保證等她大一點,要娶她為妻,這才息寧人事;現在看來,當時那保證金真是打了水漂了,而且,還會被人家那小女孩的父母,罵我們沒有教養。這軍軍雖然是判給她前夫李XX的,但兒子嘛,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所以當時尹秀珍她的心裏,也牽掛著他,掂記著他,又恨著他,而且,這事兒又不好對外人說,且她還進行著離境限製——這也是她那段時間性情暴燥,萬分焦慮的原因之一!


  見尹秀珍這麽坦蕩地自我承認錯誤,我自然也不能太小氣了,何況,平素的日子走來,她仍然是賢惠有加,值得一個男人好好地愛的女人,是一個姐姐的嬌妻,是自已最貼心的伴侶。所以,在生不生氣這件事上,我也不能表現得太小氣了。我任她開著車,行駛在風景如畫的深圳的寬闊馬路上,回答她,說,我早就不生你的氣了,要還生氣,我才懶得去找你呢!她一聽,哈哈大笑起來,說蔣望你搞笑死了,你去廈門,就不曉得先行打個電話給我?看看我們在哪裏,你才來找?

  我答,不打!討厭你!……尹秀珍見我故意這樣說,又凝視著前方的道路,嘴角卻一歪,笑起來。難得的笑意,讓我將對她的生氣抹平了一些,畢竟正如蕭夢岩所說的,她也不容易,既要經營公司,還在照顧一家老小。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生意場上的女人,更是難上加難。這一點,我算有了體會。


  那天晚上,我們並未有回家,而是尹秀珍將車開到福田,然後邀我去國貿樓頂的旋轉餐廳去吃飯,兩人點了兩份牛排,還炒了盤素炒西蘭花,一份意大利麵。當天晚上還喝了一瓶拉菲紅酒。那餐廳的價格,是二萬一千多元。本來我見她拿這麽好的酒,忙著阻止,都老夫老妻了,還講那種排場,這二萬多的酒,和那些幾百塊的,在口味上能差多少呢,自已還真是品不出來。


  尹秀珍見我阻止服務員拿這麽好的酒,她又來阻止我,笑著說,小弟,任她去了,咱們結婚這麽多年來,雖然也常出來吃飯,但什麽時候,能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在一起吃飯,嗯,今天,咱們也奢侈一回,二萬多的酒算什麽,咱那麽多錢都能虧,也不在乎這一點點了!……尹秀珍說著這些傷感的話時,卻沒有過多的傷感,反而淺淺笑著,示意服務員,就拿拉菲了。


  酒很快就上來了,有專門的服務員作啟瓶,倒酒等服務。尹秀珍卻擺擺手,讓服務員走了,由她來給你倒酒,邊倒邊說,蔣望,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望著她,說,有什麽好消息?她說,我的離境限定,從昨天起撤消了!真的撤消了?嚦,真的,撤消了,我現在隨時可以去香港,也可以隨時去英國了!……言談間,尹秀珍有些小小的興奮。不過,像她這樣期盼多時的撤消離境限製,不興奮都難呐。

  漫無目地的聊天中,我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有一下,尹秀珍看著我,認真地問我,蔣望,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跟著我,去國外生活,比如加拿大,或者英國,或者澳大利亞,你也知道,深圳的精英階層,移民在外的太多了,哦,就我以前住的那領導,就移到澳大利亞去了,所以,你看能不能考慮一下……她這樣說,雖然是好心好意,可我沒有多想,就搖了搖頭,我說,我怕在國外,生活不慣,我的英語太臭,根本就沒有想說的衝動,而且,現在撿起來學習英語,真的可能學不會,到時候過不了簽證關那一關,還是會被拒簽的!

  尹秀珍見我這樣回答,她不免又苦澀地笑笑,然後說,其實,我也知道,你還是感情上接受在外國生活不了,而且,因為自己的一切在深圳,所以才對這裏有這麽深的感情,對不對?她這樣說,反過來說,就是自己對深圳也好,對家鄉也罷,就是割舍不了。想想,也是這樣的道理,這片土地生活慣了,突然到別的人土地上去,會很不適應。何況,這塊土地上還有我的弟弟弟媳,還有父親母親,還有那些能呼之即來喊之則去的狐朋狗友們在。我在這裏能大聲地罵聲操,能丟別人的老妹,能日先人板板,能罵人撲街,到外國去,我聽懂的也就是那句“IFuCKYOU”……屁意義沒有。所以,到國外去,這些誰懂?別人不僅不懂,要是你這樣說了罵人的話,人家還以為這是一個純粹的神經病!

  我這樣說,尹秀珍對我的選擇很失望,眼神裏顯現了來了。我見她不高興,便補充著說,國外的月亮再圓,但那是人家的,深圳的月亮再缺,那也是深圳的,而且,我說實話,我去加拿大看你媽,在那小住的那些時間,我就心裏發毛,那邊是的天氣好冷,那風刮著臉兒,臉上就結了一層皮,緊崩崩的,要隨著風撕裂,而國外那些人的體味較臭,我聞著,媽的就像走進了牛羊圈裏一樣……尹秀珍見我這樣說了,嘿嘿笑兩聲,便默默的吃東西,也沒有說什麽話,那牛排就被她切成一丁小丁的,輕盈地塞入嘴裏,然後舉著拉菲酒杯,邀我,蔣望,咱們不討論這個了,咱們喝酒,來……說著,她將杯舉起來!


  那天晚上,因兩人喝了瓶拉菲酒,也懼怕路上查酒駕,那一段時間,深圳媒體天天曝光什麽獵虎行動、獵豹行動,還對酒駕的人給予采訪,所以,為了不上深視新聞,我們就在國貿大樓裏的酒店裏住下,並沒有回家去。床很寬,被子很潔白,我斜躺於床,輕擁著她在懷裏,她才告訴我,她想在近期,出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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