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那是一間名叫“翠色梧桐山”的小包間,包間不大,隻能坐七八個人,也未有大酒店的那類大圓桌,而是呈長方形的餐桌。這樣的包間,很適合朋友們小聚或者商務洽淡。在穿著開衩旗袍的服務員的帶領下,我推開包間,正對麵剛好坐著前妻蕭夢岩和禿頭男老申,他們分別坐在這方桌的兩端,而我的妻子尹秀珍則坐在進門的位置,背朝著我,另一個叫老陳的碰了幾次麵的朋友,而坐在左側靠近蕭夢岩的位置。
老申見我推門進來,朝我微微頜首,示意晚來的我過去隨他坐。我其時根本不知道這是蕭夢岩和老申商量好了的離婚宴席。一進入包箱,還大大咧咧地笑著衝大家說,怎麽,大家都這樣幹坐著,也不弄點小吃上來,這肚皮,都餓壞了。當時因為都快七點了,蕭夢岩是早走的,而我到五點四十下班後,才從龍崗出發往市內趕,加之路上確實有點兒堵,走走停停就花了一個多小時,到了福田這家酒店的時候,已近七點,肚皮餓得直叫喚。尹秀珍見我大大咧咧的神情,急著朝我使眼色,我見她衝著我翻白眼,隻得自我尷尬地笑笑,然後擇了處位置坐下。
服務員將一杯玫瑰清茶端過來,又將包間的門給帶上,吩咐廚房給我們上菜時,老申也回應似的,衝我笑笑,然後說,老蔣(不知什麽時候,我被他也喊成了老蔣),我和夢岩今天將你和秀珍,還有老陳,你們都叫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們已經將手續辦完了。我的嘴張大大的,又問,手續?什麽手續?蕭夢岩接過話說道,我和老申,經過深思熟慮,還是分開來好!見我木訥地看著餐桌,她又給自已打圓場,說,因為他也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誌不同,道為為謀,兩人在一起,強扭著,別別扭聲地,嗬嗬,或許分開來了,咱們還能做好朋友,老申,是不?她居然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老申一笑,我分明看到她有些失落,但老申回應說道,是啊,我們兩人,真的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嗬嗬,她是黑道,我是白道。
他們一唱一和地說著,我和尹秀珍,還有老陳,本來想勸慰幾句的,但人家既然本本都換了,也不知說什麽好,隻得各自低著頭,喝先前送上來的燉湯。蕭夢岩不以為意地將老申的胳膊碰一碰,然後說,其實,老申,我還得感謝你呢,在這段時間以來對我和小蓮的照顧。因為你的支持,我才順利地將工作做好,才不太至於讓秀珍姐太過於失望……老申朝我們笑笑,說,也是沒有辦法,夢岩呢,是一個事業心極強的女人,而我是想娶個那種做做家務,然後在家裏煲好湯等老公回來的那類女子,而夢岩顯然不是那類女子……蕭夢岩鼻子一哼,不以為然地說道,我還希望我老公是那種特有錢的高帥富呢,可你是吧?……兩人嘻打哈鬧一陣子,表機上看,真的未見離婚的跡象,但他們說的話,卻是讓我們深信不疑,那就是他們真的離了,而且沒有回懸的餘地。
雖然蕭夢岩和老申兩個當事人未有太難過的心情,可是我與蕭夢岩卻比他們的心情都難過。蕭夢岩是她的得力幹將,是她的心腹,老申是她的老朋友,這兩者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尹秀珍又是他們兩人的介紹人,兩人不能幸福地走在一起,她覺得她也有責任;同時,我也覺得,蕭夢岩就此離掉,真的是太草率了,這之前雖然有跡象,但很多事情,都沒有到離婚的地步,而且就我要實話實說論老申的人品與性格,至少他也是及格的。或是覺得他是公務員的緣故,雖然他沉悶呆訥,但至於不會花天酒地,在外嫖娼包二奶。可……唉!,
一通飯吃下來,我和尹秀珍沒有說過十句話,大部分都是蕭夢岩在說,老申在說,兩人都故作大方,都有說有笑。但我們另外的三個人都知道,這兩人的世界裏,雖然已經做了很大的妥協,但互相都認為彼此不合適,分開更是一種幸福的選擇,而這種友誼的和平的分手,更多是顧及這雙方朋友的麵子。今日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今日以後,彼此成為陌路,這就是現實,就是兩人都抹不開的一份傷痛。
這次飯局很短,大約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左右。吃畢飯,我尹秀珍開車羅湖家裏,他們各自回家,各找各媽。尹秀珍本來也開了車,但她將車放在酒店的停車場,然後坐我的車回家裏。一路上,她為蕭夢岩和老申的行為感到很不解,她問自已,又問我,怎麽會是這樣呢?我開著車沒有答理她。她又說,老申的脾氣都挺好的,我認識他,就覺得他與夢岩挺般配的。我仍然默不作聲地開車,任她在耳邊嘮嘮絮絮。似乎我的冷漠讓她感覺很窩火,她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說,你們男人是不是覺得離了婚的女人特麽地不值錢似的,就沒有人好好珍惜她,不會發現她有很多的優點?
我隻得衝她笑笑,然後說,你不是也是離過婚的人嗎,我怎麽還那麽待你好?尹秀珍的臉上沉靜如水,她喃喃著說,那不一樣的?我說,哪不一樣,還不同樣是女人?尹秀珍又說,那是因為,我對你是死心踏地地好,而且,我為你生過兒子,這讓我們之間有著血緣關係的維係!
我努力地將神情放得輕鬆,然後說,就因生兒子,就覺得那是對我好,就能這樣拴住我?她見我故意逗她,眼裏有些鄙視我那樣說,別貧嘴了,除了這個,我還要對你怎麽個好法?你說?我看她擠眉弄眼的神情,就知道她說的是那方麵。那方麵的事兒尹秀珍曾經對我說過,以前她也不喜歡坐上麵,更不喜歡從後麵,更想都沒有想過用嘴巴,甚至放在嘴裏。但是與我結婚後,發現我每次從後麵進入的時候,就特歡喜歡,特別興奮,而且那撞擊的力度,也相應地加大很多,持久了很多,這讓她慢慢地說服自己,讓自己接受從後麵,或者從上麵,或者用嘴巴,或者忍著腥味兒吞在嘴裏給我看。想不到,這通過一段時期的適應,她竟才慢慢適應了這事兒。或許,這也算是兩個人感情磨合得好與不好的一種表現吧!
尹秀珍說到這裏,我自然心裏開懷。但看著她為蕭夢岩操心的神情,我便寬慰她,說夢岩這樣的人,她這樣的條件,在深圳找個男人嫁人,還是很容易的,那愛情的名言的是怎麽說來著,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碰上合適的人,她現在隻是沒有遇上合適的人罷了,你我都不必操心吧……尹秀珍聽我這樣說,才歎了口氣,然後很累那樣,將身子靠在坐椅上,微咪著休息。
這次事後隔了幾天,蕭夢岩才到龍崗的工地去上班。我猜她或是因為搬家,找房子的緣故,才有幾天未有來上班。這天她來了,在工地的過道上,被我碰了個正著。我抓著機會,將她堵在路上,然後就問她,你現在一個人了,住在哪裏?我的本意是你現在離婚了,一個人租房住在哪裏?蕭夢岩白了我一眼,說這跟你有關係嗎?怎麽,想晚上溜到我的房間裏來?我朝她笑笑,說好啊。她大大咧咧地說,別胡思亂想了,我現在準備以公司為家,把工作當男人,多多賺錢,然後,回鄉找個老老實實的農民結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