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前妻蕭夢岩將筆記本電腦往懷中一摟,然後在大家錯愕的目光中,噔噔朝著辦公室走去,在關門時,隻留下一束飛揚的發絲與一個清麗的背影……尹秀珍見此,似乎忍無可忍那樣,對正持有理兒一臉得意的艾姐說,艾姐,你怎麽能這樣子?……你出來一下,到我辦公室來,我跟你說話……說著,她徑直先站起身來,示意還正在得瑟的艾姐到她的辦公室去說話。艾姐滿不在乎地說,我這樣子,完全是為了公司好。說著,她也起身……尹秀珍站在門口,將目光朝我拋過來,又將目光朝蕭夢岩的位置處移了移,眨巴兩下,示意我去將蕭夢岩給追回來,然後對大家說,大家繼續商量眼下的事,爭取將封頂和開盤的事情給布置好,待會兒曹主任跟我說下就行!
聽董事長尹秀珍這樣說,大家跳過蕭夢岩的工作環節,繼續安排工作。我則趕緊起身,跟著蕭夢岩,跑到她的辦公室裏。蕭夢岩一走進辦公室,便收拾她放在辦公桌上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個人物品,都裝進自己的背包裏。我徑直橫在她的麵前,說,夢岩,你這是搞什麽?你不知道,艾姐她一直就是這樣子,目中無人嗎!她的話,你也聽?
蕭夢岩氣呼呼的,那起伏的胸脯上,膨大的玉峰也跟著起伏著。她那天也穿著公司所發的職業裝,是她們各自報了尺寸後,我去寶安區福永街道的一個服裝廠定做的,好你是650一套吧。蕭夢岩的這一套,是我按以前的跟她相處時的尺寸報過去的,沒有征求她的意見。想不到,她長肥了一些,衣服有些小了,讓身子看起來特別地豐胰——她說,蔣望,我走人算了,這人我處不來,真是讓人心煩死了!我說,讓人心煩的人多了,你要在意這些幹嗎?何況,你也知道,現在鵬遠真的需要人,需要你來做這份工作,你走了,這工作給誰做?她說,我不是已經弄好方案了嗎,你找人將方案執行下去,不就行了!
我說,光有方案,有什麽用?你想想,沒有你在,憑我們我們能讓南方日報這樣的記者來,他們會來嗎?而且,到時候一些需要配合發布的新聞通稿,現在也未有出來吧?重要的,越是到這時候,我們就越忙,你也知道,秀珍要做銷售方麵的預案,樓盤這賣得好與賣得不好,也要有兩手準備吧,賣得好了,價格是不是浮動一點,是不是要組織抽號,第一期放多少號出來;賣得不好,總得找幾個人在那天開盤的時候,給捧捧場,裝得場麵好一點,給人家看看吧;而我,你更知道,這時候忙……我說到這,蕭夢岩停止收拾桌上的東西。
但她心緒仍然難平,她說,蔣望,我並不是說鵬遠怎麽樣,也不是說你和秀珍姐怎麽樣,而是這艾姐,分明了就不是說公司的事,而是故意為難我,大家都應當看得出來!我說,夢岩,你大度點,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你不是以前也未有遇到過,有些人,就是那樣的德性!這社會,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可繁雜了……蕭夢岩聽我這樣說,將身子站直,望著我說,她是股東,她有錢,我不能跟她鬥,也不能有損股東間的和氣,所以,我走人,是最適當的。而且,我還覺得,這艾總的意思,並不僅僅隻是空調未關這樣的事,而是……?
我望著她,示意她繼續說,將問題給說明白,說透。蕭夢岩說,因為之前未與她有過交集,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那天在關空調的事上,我的態度確實就有些不好。想不到,今早晨上電梯的時候,不曾想,我們又同時擠進了一部電梯。進電梯時,我向她打過招呼,因為後來我搞清楚了,她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當時,艾姐就說,你就是蕭夢岩呀?我點頭。她又說,你就是蔣望的以前的老婆?我亦點頭,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她就說了,你怎麽會來這裏上班呀?那神情,好像不認識我似的。我未有理她。她接著說,你的心髒,也真是夠強大的!要是我,我可受不了這委屈……
當時,我就被她給氣壞了,我來上班,管你什麽事?不就是這公司是我前夫的老婆開的嗎?不就是我現在屈居於人家的屋簷下嗎?你用得著來損我嗎?……蕭夢岩說,當時,我真的氣壞了,但想著她是公司的股東,我沒有理她,想著我自行做好自己的工作,也就行了,想不到她還在公司的會議上,故意責難我,說些不中聽的話!——蕭夢岩仍然很憤恨,也讓我很憤怒,艾姐這樣的女人,真是話多事多,有幾個臭錢,就以為自已是太上老君!
雖然她的話,有憤恨的表情,但看得出來,她還在在聽我的話。我說,夢岩,你別理她了,你加快工作吧,很多事兒,也等著你去做呢?就辛苦你了!我這樣說,似乎有些過份的客氣了,以前未離婚時,她對我,我對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客氣的,都是直呼其名,都是頤指氣使,蔣望,你今天拖地;蕭夢岩,你停車又未有拉手刹!……哪像現在,這樣客客氣氣地待她。蕭夢岩似乎也發覺這一點,她說,要不,我去別的地方找工作吧,這些日子的工資,我也未要了,嗯,其實,怎麽說,我也還不清秀珍姐的人情,實在對不起她……她提出走人,我自然不同意,說你就因為被人家不看好,就更得留下來。你甩下現在的爛攤子,就這樣走人,怎麽對得起她的信任?
蕭夢岩見我這樣說,她坐了下來,遲忖了約摸有二分鍾,她慢吞吞地說,那你開會去吧,我忙手頭的事。反正我要講的已經講完了,也懶得去會那B女人的麵……說著,蕭夢岩彎腰開啟台式電腦,準備工作。我見她要忙她的工作,也就趕緊返回會議室,然後向大家點點頭,示意事情辦妥了,知會大家,蕭夢岩留下來了。
下午的時候,我已經去了寶安金威廠旁的工地。尹秀珍打來電話,覺得今天的事兒,讓蕭夢岩受了委屈,想晚上的時候,讓保姆阿紅多做一個人的飯菜,到時候的話,你也早點回來吃飯!我說,老婆,這樣不好吧?她說,吃餐飯就有什麽不好,又不是怎麽樣!主要是安慰安慰她!……快下班的時候,尹秀珍自行到辦公室喊蕭夢岩去家裏。蕭夢岩說,珍姐,我還是不去了。尹秀珍說,小蓮昨天還在說,想見她媽媽呢。聽尹秀珍這樣說,蕭夢岩就心軟了,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點點頭,然後去羅湖我們家裏吃飯。
雖然在餐桌上大家有些拘束,但好在有孩子們是調和劑。毛毛是我和尹秀珍的孩子,也很乖,叫蕭夢岩小媽媽。有蕭夢岩在,壯壯也表現得特別勤快,端茶舀飯,腿腳兒跑得利索。吃飯完,尹秀珍便讓我送蕭夢岩回去。我說,不行的話,就讓她搭車回去吧,反正這時候還早,路上的出租車也多,何況,這一整天在工地,我都累死了。尹秀珍知道我是怕她擔心,是故意回避著蕭夢岩,她故而堅定地說,我讓你去,你就去,少羅嗦了,嗬嗬,老公,你就辛苦一下嘛。
尹秀珍這樣說,蕭夢岩當時正在屋子的洗手間,和阿紅一起,幫小蓮洗澡。待她幫小蓮送完澡,又將她放到床上睡著後,我才領著蕭夢岩上了路虎車,然後朝南山區她住的地方開。在車上的時候,想不到蕭夢岩捧著臉,趴在副駕上哭了。開始很小聲地抽泣著,漸漸地聲音就大了,而且身子一聳一聳,哭得很傷心的樣子。我隻得將車停在路畔,然後停下來,輕撫她的背,問她,你這是幹什麽嗎?她低聲地反問我,我是不是很可憐?
我沉默不語,其實,她在我的心裏,著實有些可憐。她隻是一個女人,於職場也好,於家庭也罷,需要人去保護,去疼愛,可現實中,卻沒有人去保護她,去疼愛她,她也曾一味地想做個女漢子,女強人,和男人一樣縱橫職場,傲藐商海,但世事炎涼,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生疼,讓她碰了個體無完膚——而自己,雖然與她同床共枕十餘年,可到頭來,在塵世的大海沉浮漂流時,我們還是未能於一葉婚姻的小舟,駛向人生的彼岸,我們都在欲WANG與世事的海裏,消隱LUN。
聽著她的抽泣,我心如刀割。我不覺將手伸過去,扳住她嬌弱的胳膊。我說,夢岩……她順從地將身子靠過來,任頭鑽進我的下巴下,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孩子一般,將整個臉,在我的胸膛間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