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妻子尹秀珍見我推門走進包廂,坐在最裏邊的她趕緊起身,然後熱情地招呼,老公,在這,坐這邊來!我依著她的聲音,一邊向大家點點頭,示意問好,一邊繞過人群,向著尹秀珍所坐的位置走去。因為前妻蕭夢岩與那禿頭男申先生坐在門上作為主東、而尹秀珍作為牽橋搭線的媒人作為主客的緣故,我自然要繞過前妻蕭夢岩,也要繞過那個禿頭男,然後坐到裏邊尹秀珍身邊那個作為客人的位置上。
那位置,剛好與蕭夢岩的對角。看到她與那禿頭男相依相偎的樣子,看到他們郎情妹意的神情,我心裏更加不是滋味——或許,他們本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沒有什麽,很正常,說話方麵,也隻是朋友間的那樣開開玩笑,但在我看來,他們所有的一切就是一種調情,無論他們怎麽中規中矩,我看著就是不順眼。心想,怎麽著,那個女人,曾經就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疼愛有加的對象,是自已床上征服的對象,作為一個男人,如今看著自己的女人依偎在人家的懷裏,哪怕與她離了婚,哪怕她是前妻,也是心裏不好受!
尹秀珍或是察覺到我的尷尬這一點,她側過身子,輕聲地問候我,與我談笑風生。她說,老公,怎麽,在工地上呆久了,身體不舒服嗎?我搖搖頭,說,沒有呐,怎麽會?我在工地上,又不是親自幹活,而是組織人幹活。她瞧了瞧我,又問,那,怎麽,你的臉色灰撲撲的,很不好呢?我壓低聲音笑著說,或是來的時候,沒有開空調的而又開了窗的緣故吧,路上的煙塵太大了,給拂到臉上;也或者呢,昨天晚上弄久了,傷了身子,現在可不比往常哩!尹秀珍一聽這,臉溢嬌羞,麵帶笑容,自然就沒有多問。我而是趁機借口說,我,我去洗手間,洗洗吧!臉皮兒皺,頭也暈乎乎的。她衝我點點頭,然後又說,要是身體真不舒服,別扛著,這麽辛苦為啥,沒有身體,就什麽也沒有了,要不,明天我們就去香港檢查一下,身子可是大事!
我一邊挪椅子,準備起身去洗手間,一邊正正經經回答她,說沒事,真的沒事,就是早上起早了,今天中午本來想午睡的,結果有些事給攪了,一天沒精神,嗬嗬……說著,我起身,向著洗手間走去。因為我們的是小包廂,而這個餐廳的洗手間,還在過道的盡頭,還要穿過一個有著二十多張餐桌的大廳,然後還有一截十來米長的過道。我走到洗手間過道轉彎的時候,就見蕭夢岩耳朵夾著電話急匆匆地走出來,而且也是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來。
看到她走過來,我便站在過道的拐彎處,等她。她拐過彎,便看到我靠在牆壁上,呆呆得望著她。她將放在耳邊的手機說了幾句話,便將手機放下來,然後走到我的身邊,說,蔣望,怎麽啦?看到我,不高興?我沒有理她,也未有看她。她又說,蔣望,我要嫁人了,你難道就不祝福我一下?她這樣說,我本來就有些鬱悶的心情,就更加鬱悶了,我說,祝福你?你與他?我的意思,你怎麽就會嫁個這樣的人,看得上那個禿頂的老頭?蕭夢岩知道我話裏的意思,她將身子也靠在牆壁上,然後說,怎麽,不行呐?申先生挺好的嘛,也挺會疼人的!昨天和他到金六福,就買了三萬多塊錢的金銀手飾!而且,他說結婚後,還送台車給我作結婚禮物……
我沒好氣地說,就三萬錢,就答應給你買台車,你就答應了與他好,上他的床,做他的女人?你也太價賤了吧!就這,和東莞夜總會那些賣X的小姐,有什麽區別?!……我這樣說,簫夢岩用她隨身提的手包,啪的就打在我的身上,她恕目圓瞪地罵:蔣望,你別那麽刻薄好不好?你積點口德行不行?頓了頓,她接著罵,蔣望,你以為你是誰呀?現在我可以理你,也可以視你為路人!你他媽的別給我在我麵前裝好人!
說著,她移步向前,朝著女洗手間走去。我將她擋著,然後語氣委婉了一點,我說,我剛才說得很刻薄,但我的意思,就是你跟誰好都行,跟他,實在是寒磣了,你瞅瞅他啥樣兒了?四十有了吧,禿頂了吧,你看看他那酒槽鼻,紅彤彤的像個豬鼻頭,我見一次犯一次惡心……蕭夢岩見我將那申先生說得一無是處,也不與我辨解,而是伸手將我推開,朝女洗手間走。我伸腿稍加以阻止,說,要真是為了那些物質上的東西,我勸你,還是不要跟了他,一份太過於勢利的婚姻,也是維持不了多久的!因為,他壓根就配不上你!
蕭夢岩被我攔著,已經很不耐煩,她斜眼瞅我一眼,然後說,我就是勢利,就是賣身的小姐,好不好?行不行?你倒是很好啊,但我跟你十多年,你有什麽時候給我買過禮物了,給我送過想要的東西了?到頭來,還不是你在外邊,睡了這個睡那個,還不是後來跟有有錢的富婆上了床!……她見話說多了,便伸手一推,說,你別擋著了,我用洗手間來的,拉來扯去,人家看到了,多不好!
既然她這樣說了,我隻得讓開道路。然後閃身進了男洗手間。我因為本來就是沒想用洗手間,隻在洗手間洗了把臉,我就走了出來。回包廂路上的時候,我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給正在廁所裏的蕭夢岩發了出去,短信的內容就是“我不同意!”。這樣的短信,她看得懂。待我快進包廂的門時,她又給我回短信了,短信中說:“你管不著!”……我回到包廂後,尹秀珍也知道蕭夢岩隨後出去,為了消除她的疑心,我裝作笑笑,然後揉揉臉,說這洗把臉,舒服多了。而蕭夢岩則過了會兒,才進來。
在這樣的場合,就算我和蕭夢岩的心裏,有著風起雲洶的鬥爭,有著撕心裂肺的漫罵。但當著這麽多朋友的們,我們還是我們,是表象裏帶著笑容的我們。吃菜,喝酒,談笑風生,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天,就是這工商局的禿頂男申先生,為了答謝尹秀珍介紹個這麽好的靚女作他的女盆友,他特意設宴款待我們的。這樣的場合,尹秀珍也在,熟悉內情的人自是滿口祝福之語,不熟悉內情的更是滿口恭喜之意。推杯換盞之際,按酒場上的規矩,似乎每個人都會與主東喝上一杯,說些敬酒的話。
差不多的時候,尹秀珍就笑著端起酒杯,說了,說申生、夢岩,你們真是有緣份內,其實申先生剛離婚的時候,作為服務我們鵬遠地產最好的朋友,我就知道他單身了,打交道時候,他還曾經要求過我,讓我幫著介紹女朋友,當時沒有留意,後來也沒有想起來……這事兒都快要忘了,那天和蔣望去看夢岩,我就突然地想到你們,呀呀,這真有天作之合呀,秀珍祝福你們,來幹杯。說著,她端起酒,敬他們……尹秀珍說完了,酒喝了,我的位置挨著她,我想躲避,想回拒,想消失,都不可能了。
我隻得硬著頭皮,將酒杯端起來,違心地祝福他們,說了幾句祝你們幸福快樂的話……從酒店出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鍾,因為大家都喝了點酒,所以在吃過飯之後,又到酒店的包廂裏,上了幾壺茶喝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才各自回家。
尹秀珍本來在很多人聚一起喝茶的時候,眼皮兒就打架,身子軟若無骨般倚在我的身上。坐到回家的車上後,她卻又似打了雞血似的,精力充漬,神情興奮。她朝開車的我說,晚上蕭夢岩和你出去,是不是堵在洗手間說活去了?我說,這些事,你怎麽知道?跟蹤我們!尹秀珍翻了個白眼,說,這事兒我還要跟蹤嗎?不用腦袋想,我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你說了什麽,我都知道!我說,哦,那你說說,我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