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尹秀珍這樣問,我都捏了把汗,這女孩要不承認,她怎麽辦?這談話不是說不下去了嗎?被尹秀珍召來的那個叫曉花的女孩,開始不吭聲,尹秀珍便沉著氣,說,曉花,你不承認也罷,其實我早已經知道了,不僅知道,而且多少錢我也知道,但我不怪你。這一來,那女孩就嚇得哭了,不僅自已承認這件事,而且,還將另幾人都供了出來,而且,拿了多少錢,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琳琳,和勝男,還有阿花,各拿了約有四千塊錢左右。另一個班因為是晚班,拿的較少,各自拿了二千塊錢左右。說到後來,曉花就說,珍姐,要不,我將我拿的錢退了吧,從我的工資裏扣,都行。


  尹秀珍拍著曉花的頭,說,曉花,沒事哈,這錢,你拿了,珍姐不會對人說的,就當是你的獎金了,但以後,不許再這樣了哈,珍姐就委托你,監督她們。曉花眼淚汪汪,說,珍姐,謝謝你。尹秀珍撫撫人家女孩的頭,便讓她繼續上班去了——如是召來另外幾人,過程差不多一樣,因為之前有同事被叫來過,這基本上就是不打自招了,各自拿了多少錢,什麽時候拿的,都說得清清楚楚——對幾個女孩的處理,我的意見是全部開掉,重新換人,我說,這樣的員工,留著有什麽用,監守自盜,還不如不要!尹秀珍就說,你怎麽這樣說話呢,這些女孩,豆蔻年華,如果這樣開掉她們,她們心裏怎麽想,以後怎麽生活,就為了幾千塊錢,讓人家背負一輩子的歉疚?一輩子的名份?你覺得這樣妥當嗎?她望了望我,說,我覺得,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尹秀珍這樣一說,我便任她去,說,這樣,你隻得自已掏三四萬塊錢出來,墊進去,要不然,東西賣了,錢沒有,也沒有辦法向李曉婷交代。尹秀珍說,墊就墊吧,事情也隻能這樣了——想不到,晚上的時候,這些女孩們,就自行將多拿的錢,給送回來到財務阿芸那裏。第二天,尹秀珍又趕了過去,每天發了一千塊錢的獎金。這事,也就過去了——雖然有些風波,但大家都滿意,尤其是那些女孩,工作起來更有積極性,笑容更燦爛,從那之後,李曉婷的賬目,隻有高出來的,沒有低下去的。


  元勝地產的建設正在如火如荼,但暗地裏的人事關係,卻疾流暗湧。尹秀珍和劉南喜,雖然表麵和氣,但暗地裏卻是視彼此為仇敵。兩位當權者,也隻用自己的人,這已經成為互相公開的事。尹秀珍主管著營銷,營銷部就全是尹秀珍的心腹。劉南喜主管財務和人事,這兩個部門全是他的人。不過這樣倒好,正因為有這種製肘,公司倒也能為互相約束,一時間,井水不犯河水。


  但隨著工程的進展,又有了紛爭。元海地產隨著地下基礎的挖成。這采購需求量大增。以前的采購經理,是一個女人。也是李XX的老家的堂表妹這樣子。如今她懷孕後,辭職專心侍候孩子去了。這職位的競爭,就有些激烈了。在小潮州離職後的第一天,尹秀珍就找到我,說蔣望,你將蔣軍過來。我說幹嗎?她說,讓他來做采購。在我弟來與不來的事上,我一直持不來的想法。我說這樣不好吧,哥哥和嫂子,在公司裏任職,將公司的肥差,給自己的弟弟做,這落下閑話。尹秀珍嘴巴一嘟,說,人家怎麽說,任人家說去,再說,我不顧著自家人,還顧著別人去。她說著,執意讓我將我弟從關外召來,弄來一大桌子菜之後,她便將自已的想法與他說了。

  “蔣軍,嫂子的意思,就是看你有沒有可能,過來幫嫂子一把,將在關外的你的那幾輛車,弄到這關內的工地上來,然後呢,你就來我們這裏,做采購。”尹秀珍給蔣軍夾了一筷子菜,然後對他說。蔣軍自然點頭感謝,卻說:“嫂子,謝謝你,但我真的不能來。”。蔣軍對尹秀珍待他的好,他看得出來。但他還是拒絕了,原因之一,就是這一年來,他自己將自己拉貨的車成功打入朝日啤酒,加入了該企業。手下三個人的和四輛車兒,也已經換了,不過,還回到老家,找人貸了二百多萬的款,其實在我這裏,也拿走四十多萬元買車。


  蔣軍未能來,尹秀珍卻死活想將這重要的崗位,給安排自己的人。這沒辦法,我隻得打韓三哥的手機,問他,有沒有打算跟望哥混的想法?這廝其實早就厭煩了做保安的枯燥得沒有油水的生活,也跟我說過多次,要來工地上打我打下手,我一直沒有同意。如今獲得尹秀珍的首肯,我才想起他。他自然答應,說,望哥,好啊,好啊,我盼這一天,盼得頭發都發白了——他趕緊在元亞集團一邊遞辭職申請,一邊請病假來元海地產的工地上班。


  韓三哥從元亞集團的保安,跑來元海地產做采購,便跟我跟得緊了。初來乍到,拿回扣什麽的也不敢,但為了感謝我,還是常常拿著客戶送的一些什麽打折券,一些消費卡,請我喝酒唱歌什麽的。自從被那個嗲得不像話的客服MM甩了後,他一直以我為目標,要泡一個超級富婆作老婆。約我喝酒了,就問哪有富婆可以泡?說望哥,尹董有沒有妹妹啊?不行,姐姐都行!我說,靠,妹妹還真沒有,姐姐嗎(我騙他),真的有,你要?他說,我要。我說,你今年二十幾了。他說,二十七了吧。我說,尹董那姐姐,今年五十二,你還要嗎?都可以當你的媽了!他卻說,要啊……我說,我靠!


  韓三哥因我的關係,與尹秀珍也處得較好,他一個單身漢,也常常去我們家裏吃飯,當他是我們親密的朋友。吃飯的時候,他也問,有沒有那種離過婚的?就像尹董這類……尹秀珍翻他的白眼,說你想泡富婆,可以,但你要倒貼錢給人家……韓三哥說,去,我就是想人家的錢嘛!我和尹秀珍之所以歡迎韓三哥,就覺得,他這人是水貨,但待人實誠,這實誠的人,比什麽都重要,他不會在背地裏,捅你刀子,有什麽話,當麵講了,這很好。


  這天,韓三哥搞采購的時候,有客戶給他一張酒吧的卡,裏邊有一千塊錢。下班的時候,韓三哥就攔著我的車,說,望哥,晚上喝酒,我請客。看著他揮了揮卡,我就任他上了車。喝酒的時候,他就叫過來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是他以前的女網友,我見過的,另一個是短發女生,白白淨淨的。

  與韓三哥扯淡聊天,灌了那倆妹仔很多酒,不對,除了我之外,是兩妹仔灌了韓三哥很多酒。其實我並沒有喝多少酒,也未醉。午夜深沉時,我將他們拉到酒店,然後找了處房間,任他們睡了。但畢竟我去酒吧的時候,就說過不喝酒,而且這酒量,自然不是他們可以比的,所以,他們都醉了,我仍然沒有醉意。看著她們醉意深沉的樣子,我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而是,將他們三人安頓好了,我先行回家。


  我雖然和韓三哥在酒吧飲酒甚少,但由於整晚時間戰線拉得過長,還是覺得有些醉意加困意。一進入房間內,便撲在床上,我瞥了尹秀珍一眼,看到她沒有睡覺,便咕噥著說了聲,老婆,我回來了,你怎麽還不睡覺呐?這都多晚了。她沒有應我的話,而是近到我的身邊,將伏在床上的我翻了個身,然後用胳膊將我架著翻過來。


  任我的身子,靠著枕頭,斜坐在床頭,她一邊給我取掉鞋子,一邊扯我的外褲,然後問,今天晚上,你跟人喝酒去了吧?一身的酒氣……我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說,是啊,是啊,就是喝酒去了。她說,和誰去喝的?我說,韓三哥,還有他的幾個朋友。她朝我的身子上聞了聞,又說,是不是還有女孩?我老實答,是有,但那都是他三哥帶去的,就他的女網友。


  尹秀珍一聽到這,在她原來的不高興上,更加有些不高興,臉黑著,如凝黛色,那些因美容失敗而彰顯著鼓起來的臉上的疤痕,欲發地在臥室的燈光下顯現。說實話,這些疤痕著實有些不好看,影響男人對女人的觀感。不過,這男人出去酒吧喝酒,女人不高興,正常,但男人既然出去了,女人問兩聲,說兩句,也就算了,也正常。哪知道,她卻掛著臉,問,就僅僅喝酒嗎?我答,是啊,喝酒了,就回來了,不然,還能幹嗎?


  她說,你說,那喝酒的人,是三哥的女網友?我說是啊。她說,你沒有跟她們什麽?我說沒有。她說,那你身上,怎麽有香水味?你的嘴唇上,還有口紅?我說,我怎麽知道,估計就是喝酒的時候,這女人的杯子,不注意,端錯了,碰到我唇上的。說著話,我將口唇用手袖拂了一下,哪有什麽狗屁口紅。我說,哪有口紅?我記得,根本就沒有與女人挨著。她沒有說話,眼神裏閃過一絲狡猾的笑。


  尹秀珍讓我去洗澡,等我洗完澡出來時。她還是沒有睡,在床上,翻我的手機。見我進來,又快速地將我的手機,給放到桌子上。我手機裏本來就沒有什麽電話,很多同事她亦認得,蕭夢岩李曉婷這類女的,這是明擺了的關係,都是呈過往式的女人,也對她造不成威脅,自然她又是一無所獲。她雖然沒有收獲,我也沒有戳穿她的把戲,但心裏很不舒服,本來想說她幾句,想著她本來心裏不好受,也示有過多打擊她。


  過了會,我將浴巾丟掉,上床睡覺。她將身子倚上來,靠在我的胸膛之上,又說,你們在酒吧裏,是不是玩遊戲了?我說,有啊。她說,是不是那種搖骰子的遊戲?我說,是。她說,是不是誰輸了誰脫衣服?……我被她著實問得有些煩了,索性說,我就是與她們玩那種遊戲,那幾個女人玩不過我們,脫得一絲不掛。

  尹秀珍聽我這樣說,臉色就鐵青著,說,我就知道,這男人到酒吧去玩,沒個好東西。我將她的身子碰了碰,安慰她說,睡了吧,姐兒,不早了,我今天在酒吧,什麽也沒有玩,也沒有陪美女玩脫衣服的遊戲,你別東想西想,好不好。怕她不相信,我又說,我就喝了酒,就與韓三哥,你明天可以問問他,怎麽樣?

  我本以為事兒到這,算完了。這老公在外喝酒至深夜,老婆過問幾句,察看一下,也正常。她說,你讓我問韓三哥,他是你一路人,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怎麽問得到?我說,那行嘛,你明天去問酒吧老板?看看我們有幾個人在喝酒?她說,酒吧老板是男人,男人隻曉得幫男人,這事兒,他怎麽會告訴我……我說,那到底,你要我怎麽說,你才會相信呢?她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見她不說話,便說,我都快被你弄瘋了,哪有你這樣子,這麽晚不睡,這麽不信任人家,你到底要讓我怎麽辦,你才會相信我?不行的話?你這時候,就去找韓三哥對質?


  被我這一吼,她反而不問了。而是將胳膊伸長,將房間內的燈關了,自個又轉過背,朝我而睡。待我躺下後。在漆黑的夜裏,她又轉過來,將話題又轉到我們的事情上,她說,小弟,你是不是喜歡那些年青漂亮的女孩?她們有活力,又瘋狂,是不是?她問的這話,簡直就是廢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哪個不愛美呢,哪個男人不愛美女呢。


  要放在一時,我肯定會狡猾地回答她兩句,但那時我確實困意來襲,眼皮兒直打架,便沒有理她。她見我沒有回答她,又將我搖了搖,說,你是嫌我老嗎?我見沒有辦法製住她的話,便說,不會啦,快睡吧!她又說,你要是嫌我老的話,我們可以離婚的?


  我終於爆發開來,我說,你大半夜不睡,你幹嗎?今天是神經錯亂了嗎?還是腦袋發燒?你要再問的話,我就去隔壁屋裏睡了,我真是受不了啦!說到後麵這句,我的聲音陡然就大了。


  尹秀珍被我這樣一吼,還真的見效,她沉悶著沒有吭聲。良久,我似乎就在睡夢中一樣,聽到她嚶嚶嗡嗡哭泣的聲音。我知道,隨著她做美容手術的失敗,她越來越自卑,越來自卑的她也越來越多疑,總覺得她老了我十來歲,我會有一天,不要她似的,她也怕我真的在外麵,勾引人家……


  想到這,我不覺又反過身子,將她的胳膊扳了扳,然後擁入懷裏,將她的頭,攬到我的下巴底下,然後說,你幹嗎呀?姐兒?這真是讓我想不通了,誰招惹你了?還是誰讓你委屈了?我試著去擦試她眼角的眼水,她卻將我的手打了一下,然後轉聲地說,老公,我準備再去整容,你覺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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