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唉,我以為隻有我糾結這些事兒,想不到你也一樣啊?”蕭夢岩陪著我歎氣,臉上,卻浮著淡淡的笑意。特別是那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像在同情我,卻又有些幸災樂禍的成份。我伸手將她給狠狠碰了一下,然後說,我一直窩心窩肝地將這些事情隱瞞著,這麽無奈,你還笑我?她說,我不笑,難道還哭?!
被蕭夢岩這一噎,我沒有繼續說自己的事,她也沒有多問,而是說,蔣望,我餓了。我伸手打了響指,招來服務員,各自點了份餐。服務員點餐的時候,我笑著說,這是離婚後,咱們第一次出來吃飯吧,我請你吃牛排,怎麽樣?她笑,然後想起什麽似的,說,哪是離婚後,而是婚前,就是好久沒有這樣吃過,大約,嗯,大約就是懷了壯壯後,就沒有了……她這一說,我才恍然思悟,也是,真的就是離婚之前,兩人就沒有這樣吃過飯。
但蕭夢岩並沒有要牛排,隻是要了一份揚州炒飯,還要了一個排骨例湯,一份炒菜心。我說,就這麽簡單?她手撫著小肚子,說再吃好的,這兒就更大了,到時候真沒有人要了。我看了她一眼,也確實,她一坐下來,小fu就隆起老高,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女人養了兩個孩子後,小fu又處剖了二次,不隆起來才怪。不過我說,沒事,到時候減肥就行了,她說,減肥好痛苦……
吃飯的時候,她也說了些她近期的情況,她說自從蕭小蓮隔奶後,家裏就請了個保姆,每個月4000塊錢。我說怎麽那高的工資?她說,是啊,沒有辦法,現在深圳的保姆都這個價,再說,保姆還要幫著我帶孩子,我媽你知道的,她身體不好,帶不了。我說,那你現在每個月的工資,除了保姆工資,不就所剩無幾了?她說,對了,基本就是一抹光,甚至有時候還保不住……
在與蕭夢岩聊了些家常後,我問她,許勇真找過你了,跟你談過那事兒?那事兒我與她都懂,就是結婚的事兒。蕭夢岩說,談過了。我問,有沒有什麽確切的時間?她說,沒有。我說,那你口頭答應他了?蕭夢岩望了望我,嘴裏吱唔著,沒有出聲,過了會兒,才說,我答應了,也不算數,算是不答應吧,一時半會兒也不知怎麽辦?
我說,將孩子送給許勇表妹那事兒,我不同意!蕭夢岩望著我,說,怎麽不同意!我說,換成任何一個男人,他都不同意,你說有人將的孩子,交給別人去養,心裏會怎麽想?怎麽想,都會覺得委屈!蕭夢岩望著我,我說,許勇就是想報複我吧,或者說,他根本就意義不在於此,而在於讓我看到眼前的一切,讓我感覺很失敗對吧?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崩說將小孩給他養了,就是你再嫁她,都不行!
蕭夢岩花癡似的,說,我的事,你想你管得著嗎?再說,假若你是我,你會怎麽辦?我說,許勇那樣的人,在深圳一把抓,哪怕到深圳特區報的分類廣告去刊登征婚廣告,都不能近他。她說,我並不是這意思,而是現在麵對蕭小蓮,你會怎麽辦?
麵對孩子的問題,我確實有些頭痛。蕭夢岩望著我,見我沒有說話,然後“將我的軍”,說,你要不同意,你帶她?我說,行啊,有什麽大不了,大不了我自個住工地,我請一個奶媽,還不行啊?蕭夢岩不吱聲。我以為她舍不得孩子,我說,怎麽啦?我也可以是她的監護人!蕭夢岩說,你真的以為請一個奶媽帶蕭小蓮,我就放心嗎?我說,怎麽不行?她說,就感覺不行?我還火大了,我說,你將她送給家帶,你就行了,我請人帶怎麽就不行?蕭夢岩衝著我狡猾地一笑,說,其實……其實,其實,許勇隻跟我講過一次,讓我將孩子給他表妹,但我沒有同意!見她那狡詰的笑,我說那你怎麽說二三次,我還真以為,你鐵定心送了!
蕭夢岩說,你媽的主意!
我嘴張成半個O型,我說,你騙人吧?這是我媽的主意?她“嗯”地點了點頭,說,你媽上回給我打電話,她在鬆崗給你弟帶小孩,聽說我要上班,她就想來和我媽一起帶蕭小蓮,可你弟那小孩,才二三個月大,是嫩伢,你弟媳又帶不住,她又走不開。你也知道的,我媽呢?整天病怏怏的樣子,她自個都顧全不了自己,還能帶孩子嗎?……你媽也是知曉這樣的情況的,她就說,你就跟蔣望說,讓他來出請保姆的錢,不然就說將蕭小蓮送人了。
我鬱悶地說,這是你們故意激將我的雙簧?她點點頭,說,那時候也沒有辦法,天天在家裏啃老本,一分錢的收入也沒有,我爸媽都恨不得要出來工作,你媽也是知曉情況的,我們都以為你和尹秀珍還好著呢,就心想……心想……我接了話,說你們就是想向我多拿點錢,是不是?也知道我沒有錢,就我和尹秀珍好,向她要點錢,是不是?蕭夢岩說,我今天說透了,知道她並沒有與你在一起,我才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你。
我說,我們真的很卑鄙!
蕭夢岩笑,說,原來你一點沒有覺察索?我說,我本來也懷疑過,但沒有想到是我媽的主意。
她將排骨燉湯端起來喝了一口,說,有時候,也都是現實逼著我這樣做的。就說那段時間,我幫著溫美娟在網上發廣告,你所的拉皮條那樣吧,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又有什麽辦法,那段時間,你在失業,我也失業,你剛與尹秀珍吵了架,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比較硬,根本不是在她那裏拿生活費的人,就算我想要你加多一些撫養費,或者提前支付一些生活費,我卻說不出口。可偏偏那段時間孩子的花銷又大,壯壯入學,要四五千塊錢,蕭小蓮得了肺炎,一連在深圳市兒童醫院,住了十多天,花了一萬多,所以,當生活讓你看不到前邊的路的時候,你會怎麽樣,你會看到一個光亮,你就會迎上去,哪怕你就是一隻妖蛾,知道那束光亮是火,會將你燒得遍體鱗體,可你還是要撲啊,你不撲,你沒有辦法呀……
我聽著蕭夢岩說得沉重,也知道她繞來繞去,以前就是想問我多要一些撫養費,而這還是我媽給她出的主意。我說,要不,我將撫養費,加多一些吧,每個月能一萬塊,行不行?她說,這樣給你造成負擔?我說,我現在能有什麽負擔,我光棍一條,每個月四萬多塊錢錢,除了各項開支,總之還能存留一點。她說,要是那個孫春翎來了,你還要照顧她的生活,到時候,也要花錢,要是她同意了與你結婚,這花消肯定就大了。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那時候的話,再說吧?一點兒眉目也沒有,還真的不知道八字裏,有沒有那一撇……
與蕭夢岩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深沉了,深圳的萬家燈火中,我們默默的走了二百米路。在停車場的時候,蕭夢岩說,孫春翎要沒有來,尹秀珍又沒有回來,你要吃飯什麽的,如果你不嫌棄,就買點菜到家裏去做。我說,工地上有得吃。她說,是有得吃,但那是大鍋飯,幾十人吃的,能有什麽營養!我說,大鍋飯倒也不是,但菜炒得不好吃。她說,就是嘍,你自個看著辦吧,怎麽說,離婚了我也管不著你,但我還是說,以後,夜dian什麽的,還是少去了,那些女孩們什麽的,根本就沒有真感情的!我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去了……
看著蕭夢岩的車尾燈炫成一道紅暈,拐彎消失在車海裏,我怔怔地站著。一時竟有些迷茫傷感。在與蕭夢岩分別後,坐到車裏,我給孫春翎打電話,我想向她下達“最後的通緝令”——對我們的這一段真的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感情,劃一個真正的句號。
我在電話中沒好氣地問孫春翎,你窩在家裏幹嗎,還來不來深圳?孫春翎笑著回答,來啊,我怎麽會不來呀,我不來,你怎麽辦?豈不便宜了別的女人,讓別人撿走我的望哥!聽她說話,我真沒有脾氣,我說,那你到底什麽時候來嘛?她說,就這幾天吧!我說,要不要一起將戶口本也一起帶來算了!反正順便,咱們扯證算了!
她又咯咯地笑,笑過後,就說,過幾天嘛,怎麽,就要扯證,你婚都沒有向我求呢?我說,這環節省略了,咱實在點!她說,不嘛,這怎麽可以省略,這是人家一輩子的事!我無意與她調情,便說,房東已經打過我幾次電話了,我這二個月,也沒有回去,房租也沒有交,你要不來,我都準備將房子給退掉!
我這話的意思,就是房子都退了,你來了就沒有地方可住了,或者,你要來,就盡快來,免得房子到時真退掉,還有找房子,搬來搬去的,也麻煩。孫春翎很上心那樣子,說,好嘛,我都說了就是這幾天。說了這話,她倒也不忘關心我,說,怎麽啦?你這兩個月都沒有回去?都在工地加班?我說,嗯,加班。她說,那好嘛,我過幾天就去深圳,其實我也家裏,也好無聊的,還有還有,我也想與你做~愛……這些八零末九零初的女孩子,就是這麽大敢直接。
我見她說確實要從老家來深圳了,這似乎順理成章的,我們就會同居,要進度快一點的話,甚至就會結婚,畢竟經曆了那麽多感情,那麽多挫折,她再也傷不起了,我也傷不起——我對女人都感到很疲憊,似乎隻有是個女人就行的那類。雖然與孫春翎年齡錯著太大,但她沒有什麽問題,自己更是想有問題都不可能,何況,這女子為了自己,做了那麽多,從北京來深圳,又被車撞,又在屁股上紋了身……做這一切,確實是需要勇氣的。況且,自己又是第一個進入她身子的男人,她那裏撕裂的疼痛與輕咬的嘴唇,讓我很難忘。也肯定讓她也難忘。這一點,讓我從良心道德上來講,也應當為她負起責來。
給孫春翎打電話好幾天後,孫春領卻沒有從江西到深圳來。這回那個房東是真的打電話來了。房東是深圳工商還和稅務局的一個小幹部,他以為我出差了,打電話來時,並不是說房租的事,因為我的房租是交了半年的。他而是說小蔣,你那兒怎麽幾個月都沒有人住了,你哪兒去了?怎麽會沒有人住呢?
我說,我在外地參加一個培訓,是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他說,你要培訓得久的話,我可以將房子租出去幾個月嘛,這樣也可以減輕你的經濟損失,在深圳賺錢,能多賺一分是一分嘛!我對房東說,你的心意,我領了,謝謝你,但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這樣搪塞了過去。沒有辦法,我隻得再給孫春翎打電話,問她怎麽說話不算話,不是說好的過幾天就來深圳嗎?怎麽一拖就是這麽久,又是近十天了。她在電話中有些喪氣地說,我的老媽,有點兒事,我走不開,我過幾天再來。我不冷不熱地說,再過幾天,黃花菜都涼了,你讓望哥都滿頭白發時,再來娶你嗎?
她見我說得急燥,也知道我心裏焦急。在電話中,她便說了實話,她說,我媽這些天,天天逼著我在家裏相親,今天,還相了一個,對方是個老師。我其實心裏也預感到她之所有沒有來,定然不是她所說的那麽簡單的事,我說,聽你這口氣,相了蠻多人了,那相中了沒有?她說,我要相中了,我還會告訴你嗎?我說,你怎麽相中了,就不告訴我?她說,相中了,我徑直跟他好了,告訴你有什麽用?孫春翎的意思,顯然是她相親,完全是應付她的老媽,而她心所係,還是在深圳,可現實卻讓她,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深圳。
她來不深圳,其實就是她家裏人並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孫春翎的爸媽說我老氣了,我與她的年齡差距又大。她爸甚至說,他今年才45歲,看起來和我差不多了,這定然是不妥的。特別是他們在孫春翎住在廣州治療的時候,閑話家常或什麽的,他們也知道我沒有工作,沒有收入,而與前妻又生有兩個娃兒,每個月都要交五千塊錢的撫養費。孫春翎的爸媽從旁敲側擊中,將孫春翎與我的實際情況摸清透後,特別是知曉我沒有房子沒有存款後。他們就怎麽同意孫春翎與我交往了,說跟著我的這樣的男人,要什麽沒有什麽,隻有吃苦——他們也不知道,我已經拿著四萬多一個月的薪水。
孫春翎還打過電知來,說,望哥,我準備偷偷溜走算了,可我媽要死要活地將我拉住,不讓我去深圳。我說你要偷偷溜走幹嗎?你就光明正大地走!她說,我溜都溜不走,還能光明正大地走?我說,你就跟他們說,你鐵定了心跟著我,哪怕一輩子窮點苦點,你也願意。孫春翎似乎想笑起來那樣,說,沒有家長和親朋好友祝福的能幸福嗎我?所以,我想跟他們講通透,講清楚再走。我很無語,隻得任她在家裏與她的家人較量。
我繼續在元海的工地上苦逼地熬著夜班生活,美名其曰夜班負責人,但這仍然無法阻擋全是大老爺光胳膊大漢的事實。好在,與那個說得上話的裝修公司的阿靜,在值夜班的工棚辦公室裏玩,吐槽憤青,或者就是純粹地聊天打屁,莫不也很爽似的。況且,阿靜是那種很開放的人,從與她散布到伶仃洋畔夜泳,她伸手過來抓我的鳥殺器這件事上,就看得出來。我雖然沒有想過與好有那層關係,但嬉鬧幾句,或者調侃幾句,也是常有的事。
……這天晚上,我與阿靜正在工房裏討論男人與女人誰在家裏當家管錢的問題時,話題討論到後來就有點兒跑偏,變成了男人在上還是女人在上的問題。阿靜知道我是故意說的,然後她拿著抹布,追著我就要打……
殊不知,正在這時候,身如荷花般嬌豔的蕭夢岩東張西望地,迎麵走來。目光所及,她一見到我的與一個女人嬉鬧,就有些不高興,局促不過的樣子,她就站在那裏,也不說話。我與阿靜便停止打鬧。我說,夢岩,你來了啊?然後將她往屋裏邊讓,蕭夢岩朝工房裏轉了一圈,說,難怪,不想著回去了,這兒條件這麽好哇!其實工棚裏簡簡陋陋,就那八元錢一天租來的集裝箱改裝近的棚子,悶熱不說,而且連轉屁股的地方都沒有。但顯然,蕭夢岩並不是說這事兒,而是挪榆我與阿靜嘻哈打鬧了。
阿靜聽她這樣說,自然沒有搭理她,翻了個眼,就走了。我迎上去,說,夢岩,你來什麽事呀?還將車開到工地裏邊來,這裏邊全是瓦礫與鐵釘什麽的,到時候車胎很容易紮通的。她說,喲喲,還看不出來,怎麽,心思倒挺縝密很細心的。我沒有理她,她神神秘秘地接著說,是不是泡上人家了嘛??我說,看你這話說的,怎麽可能呢?我求求你別開玩笑。真讓心髒受不了。
蕭夢岩將我的身子擁了擁,示意我別害怕那樣子。然後說,今天這女人,留在你這裏過夜的?我說,什麽東東,你說什麽?怎麽這樣說,人家女的聽到了,還不被氣死,我發誓,沒有啊!蕭夢岩笑,她拉著我的手,說,走,到我的車那裏去!我聽從她的話,任手被她牽著,走了約摸二三分鍾……一到了她停車的地方,此時,空氣中有股清新的香味撲鼻而來……我知道,她不僅送來了噴香的飯菜……。